Part 上帝

  “是我,”少年很痛快地承認了,“還有,你實驗室的那把火,也是我叫人放的。聽說你還受了重傷,現在都痊愈了吧?”


  他笑得很開心,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舒子夜磨了磨牙,要不是她打不過這小子,要不是她的手術刀不在,她一定要把這小子揍成豬頭!

  她的大美人、她的實驗室、她的腰!她在醫院躺了那麽久,腰上的疤痕到現在還沒完全消去,都是拜這個家夥所賜!

  舒子夜心火鬧騰。這臭小子害她差點就死了!

  “你很生氣?”他微笑地看著她冒火的雙眸,說,“這樣可比剛才有意思多了。”


  剛才她那眼神,就像看什麽嫌棄的東西一樣,別以為他看不出來。


  舒子夜做著深呼吸,她看出來了,這小子的心智就跟小孩子一樣,想要故意逗她,她越是生氣他就越開心。


  小孩子嘛,總喜歡昭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這點也有個好處,就是他一旦得意就容易嘴瓢,泄露點什麽信息。


  她冷靜下來,微眯著眼看他,嘴角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她一個二十多歲的成年人,還怕玩不過一個十幾歲的高中生嗎?

  於是她又一次開口問道:“你是誰?”


  雖然他不說,但是她早就看得出,這小子很想讓她開口問這個問題了,那她就打蛇隨棍上吧。


  他又是之前那句話:“你猜?”


  猜猜猜,猜你妹猜,你本體是本十萬個為什麽嗎?


  舒子夜一想到那份還沒看到的文件就心急如焚,但是現在也隻能按下情緒,耐著性子道:“你是Rosened家的人?”


  “我這張臉,不是很明顯嗎?”他笑著,藍黑色的眸子裏卻流露出一絲厭惡。


  哦豁,看來他好像很嫌棄這張跟顧思逸長得很像的臉?

  當初要是顧思逸沒這張臉,她才不會去倒追他呢!


  舒子夜吐槽著,表麵仍舊是冷漠臉:“不一定,我就遇過臉跟聲音都很像我的人,但是我們也沒血緣關係。“


  “哦,你是說肖爾墨吧?”少年道,“我見過她的資料,你們是長得很像,不過有個地方還是很容易區分的。”


  “什麽地方?”


  他的視線下移,停留在某個地方:“你比她平。”


  舒子夜麵無表情:“你也比顧思逸矮。”死小子、死小子。


  “我還在發育嘛。”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忽然掐住了她纖細的脖子,並不用力,卻嚇了她一跳。


  他哈哈大笑,“嚇到你了?顧思逸平時也會這樣對你嗎?”


  她偏頭想了想:“沒有。”對於她的脖子,他通常都是下口比較多。


  不過從這句話裏,可以看出他對顧思逸有著毫不掩飾的好奇、厭惡以及……難以察覺的羨慕。


  她大學時跟著一個導師修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偶爾可以從人的微表情看出其內心的真正情緒。


  “你是顧思逸的什麽人?”


  這麽久以來,她跟顧思逸、包括他的家人接觸也不少了,但是從來沒聽他們提起,還有這麽個孩子。如果說這少年是克萊爾在外的兒子,那他這雙酷似顧思逸的藍黑眼睛又是怎麽回事?


  顧思逸的瞳色,可是繼承他母親的。至於克萊爾,她看過他年輕時的照片,完全就是一個黑發黑眼的東方長相。


  難道克萊爾就喜歡這種瞳色,專門挑這種眼睛的女人生孩子?


  或者……


  舒子夜想起了之前瑞秋夫人鄙夷顧思逸時說的那些話,心裏忽然升起了一個驚悚的想法。


  如果顧思逸的母親,真的像瑞秋夫人說的那樣,是因為給克萊爾戴綠帽子,被他派人解決掉的,那眼前這個少年……莫非是克萊爾那頂綠帽子的產物?

  克萊爾都狠到可以做掉顧思逸的母親了,為什麽又會讓這個孩子活了下來,還長到這麽大?

  舒子夜腦子有點蒙圈,有錢人的世界真是水深。


  少年垂眼看著她時而疑惑、時而震驚的神情,猜不透她心裏的想法,掐住她的下巴不高興地問:“你在想什麽?”


  他抓她回來,不僅是向顧思逸挑釁,更想好好研究一下,這個女人身上,到底有什麽地方吸引了顧思逸。從白天到現在,他得出的結論是,沒看出來哪裏有魅力了。


  “在想你的身份啊。”她又白了他一眼,“這不就是你一直想讓我猜的嗎?”


  他笑吟吟道:“那你猜出來了嗎?我是誰?”


  他的語氣雖然漫不經心,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跟期待。


  舒子夜嚴肅地望著他,久久不語。


  好一會兒之後,少年原本輕鬆自在的表情,也被她這嚴肅的樣子感染了,忽然有些惱怒地收緊了手指:“說啊!我是誰?”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行了吧?”舒子夜下巴被他掐得生疼,估計上麵已經留有指印了。


  雙腳頓時有些蠢蠢欲動,想把這個小鬼踹一腳。


  少年抿著嘴瞪她:“你在敷衍我。”


  對,沒錯,你咬我啊!辣雞!


  舒子夜又想到了那份文件,心火直冒,但又忍了下去,抽了抽嘴角,擠出一個假笑:“沒有,你是在太神秘了,我猜不出來。”


  她要忍住,誰知道這個煞筆什麽時候會犯神經,忽然給她一刀。


  不過說到神秘……嘔,這句話說完她自己都要吐了。


  少年卻似有些高興似的,鬆開了鉗製著她的手指,還溫柔地用指腹在上麵的紅印上摸了摸,安撫似的,輕聲道:“你是除了老師之外,第一個誇我的人。”


  舒子夜:“……”她覺得自己嘲諷得已經夠明顯了,所以這孩子是有多缺愛?才會把一句嘲諷的話扭曲成誇讚。她忽然覺得,要是再給他灌點蜜糖水、多誇他幾句,搞不好他就要高興得上天了。


  這小子,之前到底是生長在什麽樣的環境下?他口中的老師,又是誰?


  舒子夜想著,便問道:“你的老師,是哪一位?”


  “我的老師啊……”少年抬起下巴,認真地想了想,“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他撫養我、教育我,還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了我……是他,讓我決定好該如何選擇自己的人生。”


  哦豁,這聽著,跟個狂熱崇拜的鞋教分子一樣,這小子該不會被哪個所謂的老師洗腦了吧?


  舒子夜沉思道:“他是不是叫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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