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9 小小的船
吃飯的時候,Enzo一直在餐桌前探頭探腦,還對著顧思逸的雙腿躍躍欲試,做出想蹦上去的姿勢。當它還是隻小團子的時候,它就經常這樣幹。
顧思逸給了它一個雞腿,讓它走遠點。它現在要是蹦上來,他估計下半輩子就要坐輪椅了。
“親愛的,你的廚藝還是沒退步嘛。”舒子夜腮幫子塞得滿滿的,像隻倉鼠,眼睛笑成了一雙月牙。“還記得嗎?之前是你教我學會做飯的,因為第一年的情人節,你吃了我做給你的巧克力後,腸胃炎發作進了醫院。”
後來顧思逸可能是怕被她毒死,就開始手把手教她做中餐跟西餐,舒子夜經人指導後進步神速,廚藝竟也稱得上精湛了。
“你是在裏麵下毒了嗎?”他從來沒聽說過吃巧克力能吃出腸胃炎的。
“沒有啊,我隻是剛好買到了過期的巧克力粉。”後來她直接把那家店告上法庭,再給它大力宣傳了一下,不久後那家店就關門大吉了。
“我聽說你家那個叫Vera的管家不也做飯很難吃,為什麽你吃了沒事?”她不滿地問。
他淡定地答:“從小吃到大,免疫了。”
Vera在做黑暗料理這方麵的天賦簡直無人能敵,他小時候沒得選,要麽餓死要麽忍受成習慣,他選擇了後者。
“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呢,這次去她剛好又不在。”舒子夜有點好奇,“你有照片嗎?”
顧思逸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她看。
裏麵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長相平凡,看著卻很讓人舒服,她正抱著小祈,微笑地看著鏡頭。照片裏的小祈看起來隻有兩三歲,正拿著一個玩具嚎啕大哭。
她的長相倒是讓舒子夜有點意外,她本來以為能讓顧思逸父親看上的人,會是個大美人呢。
吃完飯後,舒子夜揪著Enzo玩了好一會兒,顧思逸進浴室放水,然後吹了聲口哨。
這是Enzo平時開飯的信號,美洲獅頓時掙脫了舒子夜,樂顛顛地跑進了浴室。
顧思逸挽著袖子,一手花灑一手刷子,瞅著它的眼神就像瞅一塊砧板上的肉。
Enzo頓感不妙,連忙後退想逃,舒子夜卻笑眯眯地堵住了它的去路,順便把門關上了。
“Enzo爹地,咱們好久沒有一起給它洗澡了,嘿嘿嘿。”
偌大的浴室,兩人一獅,正緊張地對峙著。確切地說,緊張的隻有那隻塊頭最大的獅子。
“乖兒子,別緊張,爹地媽咪給你洗香香哦!”舒子夜笑得像拐賣小孩的人販子,也麻利地挽起了袖子。
美洲獅被逼到角落,露出犬牙發出危險的低吼。
“Enzo。”顧思逸沉聲叫著它的名字,後者突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了下去,用兩隻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企圖逃避現實。
舒子夜哈哈笑著,拉出它的一隻厚實的腳掌,顧思逸打開花灑衝濕,打上沐浴露,搓出豐富的泡沫。
洗完了這隻,又洗那隻。
Enzo低聲嗚嗚叫著,像受了個委屈的孩子。
洗完了四肢,開始給它洗身體。舒子夜看得興起,搶過顧思逸手裏的刷子,一邊哼歌一邊給美洲獅刷背。
一個小時後,被洗得幹幹淨淨的Enzo,垂頭喪氣地走進了那個專門為它準備的寵物烘幹機。
舒子夜渾身濕噠噠的,看著它在裏麵無辜的模樣,被逗得哈哈大笑,拍了張照片傳到朋友圈。
顧念第一個給她點讚,評論道:“這貓真大隻。”
容衡評論道:“念念說得對。”
謝允則在評論區給她科普了關於虐待動物的n種律條。
凱恩:“這個微信玩起來還挺有趣的……這隻貓真肥,是要吃的嗎?”
……
舒子夜丟了手機,跟顧思逸吐槽:“我怎麽覺得我好友裏沒幾個正常的。”
“你有資格說別人?”他反問。
“哼,物以類聚嘛,我怪胎,你跟我在一起,你也是怪胎。”她皺了皺小鼻子,忽然打了個噴嚏。
“去洗澡。”他看著她貼在身上的濕衣服皺眉。
舒子夜甩了甩潮濕的頭發,媚眼如絲地望著他。
“達令,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我……別有韻味?”書上不都說,濕x誘惑嘛。
顧思逸認真地評價道:“二傻子的韻味?”
……
舒子夜用沙發上的枕頭扔他:“你才二傻子!你下半輩子跟你的五指姑娘過去吧!二傻子!”
她扭頭,氣哼哼地進了主臥的浴室。
顧思逸聽著裏麵傳來的水聲,眼裏浮現一絲笑意,隔著玻璃罩對睜大了眼睛瞅著他的美洲獅,輕聲說:“Enzo媽咪生氣的樣子,最好玩了。”
舒子夜洗完了澡,對顧思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給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把被烘幹機烘得毛發蓬鬆的Enzo又折騰了一遍。
顧思逸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她抱著美洲獅的腦袋,趴在它身上睡著了。
他朝Enzo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手輕腳地把她抱了起來。
舒子夜睡得正香,不耐煩地哼唧著,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他低頭輕聲道:“到床上睡。”
她睡眼朦朧地噥咕:“那你陪我睡。”
“好。”
一覺醒來,已經是晚上八點鍾了。
晚飯還沒吃,舒子夜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Enzo正趴在床邊的毯子上睡覺,聽到聲音,抬起頭好奇地張望。
顧思逸沒睜開眼,手順勢滑到她咕咕直叫的肚子,揉了揉:“餓了?”
舒子夜可憐兮兮地點點頭,扁著嘴:“求投喂。”
他無聲勾起唇角,捏了捏她的小腰:“要吃什麽?”
“滿漢全席!”
“……”
半個小時後,舒子夜坐在寬敞明亮的包間裏,看著那些服務員流水般不斷地把菜色端上來,抽搐著嘴角問對麵的男人:“你真點了?”
“你念叨了這麽多次,現在滿足你了,不好嗎?”
“我們就兩人,這麽多得吃到猴年馬月啊!”她哀嚎。
他夾了顆丸子塞進她嘴裏,“慢慢吃。”
一個小時後,舒子夜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拉著顧思逸在酒樓的後花園裏散步。
“作為一個專業的醫生,我要告誡你,晚上吃太多是不健康的。”
“剛才吃得最多的就是你。”
“那麽多菜,每道都不試一口太可惜了啊!”
“貪心。”
“貪心又咋滴,反正我吃到了。”她哼唧著,看著漫天星鬥跟一彎上弦月,不由詩興大發,想吟詩一首。
顧思逸垂眸以待。
“……”她醞釀了半天,搜腸刮肚,腦子裏隻浮現出一句很久很久以前學到的童謠:“彎彎的月兒小小的船……”
“……”他就知道。
她瞪他,“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
“沒有,”他一本正經道,“我以為我的表情已經夠明顯了。”
“我又不是學文學的,吟詩作對不是我的強項嘛。”舒子夜掐了他一把,“那你念幾句啊!”
顧思逸抬眼看了看天空,嚴肅道:“這月亮真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