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藺才人
“藺才人？”皇後娘娘將眼神移向別處，眸色漸漸的加深，口裏呢喃著這三個字。
“是的，皇後娘娘。”
那宮女以為這是在問自己，低垂著頭，唯唯諾諾的回答著。
皇後娘娘近幾日身體不佳，再加上今天這件事情，宮女當然能明白皇後心情不好，不敢大聲的說話，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皇後，丟了小命。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掩飾住臉上有些複雜的情緒，“恩，本宮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得到了命令的宮女鬆了一口氣，連忙走出去。
藺才人！在心裏這三個字以及這一個人早已經被淩遲了幾千萬次。
皇後娘娘一遍一遍的在心裏默念著這個名字，手中的手帕漸漸被握緊，折疊出來難以抹平的皺褶。
眼眸中的妒忌和憤恨似乎能將整個人都吞沒，這是皇後娘娘許久都沒有的感受了。
皇後一向穩重，她也知道自己在皇上的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身為皇上，更是要雨露均沾。
可近來不知道怎麽了，也許是病情又有些重了，心裏也就漸漸地軟了下來，初入宮時的那份對皇上的期待竟然有重新的回到了腦海之中。
“來人，給本宮重新沏上一壺茶。”
皇後剛拿起茶水想要借著茶水壓壓心裏的火氣，卻發現這茶早已經涼了許久。
服侍的宮女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得罪了皇後娘娘，連忙應了一聲，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泡了一壺茶回來，又給皇後娘娘倒好，恭敬地雙手遞到皇後娘娘的麵前。
皇後瞥了一眼，翹著長長的指甲端起茶杯，剛剛放到嘴邊就吐了出來。
冷冷的看著剛剛沏茶的宮女，一個順手將茶杯甩到她的額頭上，那宮女額間立刻出現了一個血印。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但是一看這幅情景立刻跪倒在皇後娘娘腳下，重重的磕著頭，還沒等開口說話，眼淚早已經滿麵，“奴婢知錯了，皇後娘娘饒命啊，奴婢知錯了……”
“這茶怎麽這麽苦！這麽長時間還學不會沏茶嗎！”
其實這茶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宮女已經在皇後這裏伺候了有些日子了，皇後娘娘習慣的一切都可以說是爛熟於胸。
但是不巧的是今天皇後娘娘心情不好，再好的茶水喝在她的口裏那也是苦澀無比。
冷眼看著還在不停地磕頭認錯的宮女，那宮女的額前的石塊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血色。
那股不甚明顯的血腥味兒引得皇後喉嚨一直發癢，想要咳嗽卻又強強的忍著，皇後娘娘皺著眉頭剛想發作，就聽見外麵的腳步聲。
“娘娘，盛婕妤來了。”門外的宮女進門看著言情的場景，明亮的眼眸裏閃過一絲恐懼，聲音中也有些顫抖。
皇後娘娘也知道屋裏現在這樣子實在是不適合接待盛婕妤，剛剛冒出新的怒號也隻好壓在心底，臉上又恢複成以往淡漠的神色，“你們都先下去吧。”
跪在地上的宮女連忙磕頭謝恩，在別人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出宮殿。幾天雖然是保下了這一條賤命。
但是她的心裏也是明白，往後自己的日子不會好過了，就算是皇後娘娘不下令折磨自己，那些勢利眼的奴才宮女兒也會變著法的欺負她。
待奴才們把滿地的碎片和茶水打掃幹淨，皇後娘娘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掩唇輕輕咳嗽了幾聲這才叫宮女將盛婕妤帶進來。
盛婕妤懷著忐忑的心情在門外等待著許久，就在快要放棄的時候，卻聽見了轉機。
一進門，盛婕妤就看出來了皇後娘娘的臉色不甚好看，那種病態的蒼白早已經是精致的妝容無法掩飾得了。
“姐姐最近身體怎麽樣了？前些日子姐姐昏厥了，可是叫臣妾好一個擔心啊。”
“本宮並沒有什麽大礙。”
皇後強壓下喉嚨裏那份甜膩的感覺，不想再別人麵前表現出來自己的虛弱。
皇後是這後宮之首，稍微表現出一點兒的力不從心，就立刻會有人打上這個位子的主意。
而現在，這後宮之中各個勢力更是虎視眈眈的，前些天的昏厥之事被有心之人知道之後，這後宮之中暗地裏就開始了風起雲湧。
若是現在自己這身體不好的消息在傳出去，肯定會有人借機向皇上提議為皇後娘娘分憂幫忙管理這後宮之事。
這權利放出去容易，但是想要收回來的時候就不那麽簡單了，這後宮裏麵那個人不是心機重重。
一旦得到一丁點兒的機會，事情就很有可能發展的一發而不可收拾，皇後娘娘並不想要冒這個險。
“姐姐，您現在可是眾多妹妹們的主心骨啊，您這個身體可不能出問題啊。”
盛婕妤一向是憑借著皇後娘娘的威嚴在後宮之中行走，若是皇後真的有點兒什麽事情，盛婕妤也是知道自己的日子會不好過，所以這話裏也帶著幾分得真心實意。
“咳咳……盛婕妤不必擔心，禦醫說了休養幾天就會好的。”
皇後娘娘也是能夠猜中盛婕妤的心思，說了這句話不著痕跡的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現在這個時候，各種勢力都在及攥著力量，皇後娘娘當然不奢望可以壯大自己的勢力，但是也不希望被削弱。
這個盛婕妤雖說不怎麽精明時常還會刷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很聽自己的話的，必要的時候是個有力的援助之手。
“姐姐，今天皇上的去處您知道了嗎？”
盛婕妤難掩心中的嫉妒之情，酸溜溜的把自己剛剛從宮女那裏知道的消息告訴皇後娘娘，卻沒有想到皇後先前還在因為這事兒發著脾氣。
現在有聽著這事兒被提起，皇後娘娘心裏騰地就湧上了一堆火氣，但是礙於顏麵也是不敢當麵爆發，隻能強壓著心中的不滿，臉上還露出迷惑得表情，“本宮還真不知道。”
盛婕妤哪裏看的出來皇後娘娘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惡狠狠地盯著地上的一塊石子，仿佛要把它千刀萬剮了一樣。
“是藺才人！姐姐也是沒有猜到吧，也不知道這個小狐狸精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能得了皇上的心思，把皇上給攬了過去。”
“平日裏看著藺才人這個人總是一副高人一等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麽貞潔烈女呢，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裝的罷了。裝成與世無爭的模樣也不過是在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罷了。”
這話卻是說到了皇後娘娘的心底裏，即使是萬分的讚同，明麵上還是不能變現出來，“這皇上的心思哪裏是我們這些為人妃子的能胡亂猜測的，這藺才人必然有她的好處，皇上喜歡藺才人，我們也是要為藺才人賀喜才是啊。”
口裏雖然這麽說著，心裏卻不知道恨到哪裏去了，若是這心裏的念頭能殺人，這藺才人肯定會後悔出現在這世上的。
“還是姐姐想得透徹，可是話雖這麽說，妹妹這心裏著實是不好受。”
盛婕妤也知道皇後娘娘這不過是在說些場麵話罷了，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在心裏的這點委屈也隻能再皇後這兒發泄發泄了。
她也明白皇後有時候很是看不上自己，但是這點血緣關係還是很有用處的，至少皇後肯定不會置她於不常。
“皇上後宮有眾多的佳麗呢，哪是你我能妒忌得了的。”
皇後娘娘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用力，不知用了多少力氣才忍住想要甩出去的憤怒。
“這皇上也是，姐姐這麽溫柔賢淑，長相絶麗，不比那藺才人好上千倍百倍，無論怎麽算都應該姐姐最為得寵啊。”
盛婕妤突然又想來的此次前來拜訪的主要目的，連忙說著皇後娘娘的好話，想要把皇後哄得高興一些。
隻是不提這句倒好，這一提皇後娘娘心裏的火氣更大了，雖然盛婕妤說出口的這是誇讚，但是聽在皇後娘娘的耳朵裏就不是這番滋味了。
這話說的什麽意思，實在指責本宮這麽好的條件卻連一個小小的才人的爭不過嗎？
什麽叫做本該最為得寵，這是在說本宮已經失寵了嗎？
“盛婕妤！這話可不好這麽說！”
皇後娘娘的聲音尖銳起來，忽然提高的聲調倒是嚇了盛婕妤一跳，一抬眸正好對上皇後娘娘略顯冰冷的眼神。
再配上在蒼白消瘦的麵容，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森之氣嚇得盛婕妤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是看著皇後娘娘這幅樣子，盛婕妤也隻好乖乖的認錯，畢竟身份嘛，“臣妾知錯了，還請皇後娘娘見諒。”
聽了這認錯，皇後娘娘也緩下神來，心想著自己剛才的表現確實是有些過激了，隻是身為皇後她是永遠都不會再嬪妃麵前認錯的，隻是找個借口搪塞過去罷了。
“妹妹，你也別怪本宮嚴厲，隻是這宮裏到處都是別人的耳目，不得不小心，以後這些個話還是不要再說出口了吧。”
盛婕妤當然也知道這不過就是個借口罷了，要說這宮裏哪個嬪妃宮裏有耳目她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