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不許下跪
忽的，一位姨娘不知是累的還是怕的，竟雙目一閉暈了過去。
眾位姨娘忙想去扶，卻被常子衿一個瞪眼嚇得跪回原地，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看到常子衿的眼神，書容會意，上前一步對著眾姨娘說，“昭儀娘娘說了，再有暈者，冷水潑醒。”
這句話嚇得幾個剛想裝暈的姨娘連忙歇了心思。
直到門口管家來報，“昭儀娘娘，老爺請昭儀娘娘去前廳用膳，二姨娘已經在那裏等候了。”
常子衿皺眉，眼神竟和皇上有著些許相似，這分明是怕自己駁了他的麵子，便先去請了自己的娘親，真是好算計！
隻是，就算是常子衿很清楚，她不得不過去，但還是終究難以忍下心頭怒火。
“好，本宮稍後再來。”
直接了當的說了一聲，其後，常子衿冷冷的看了一眼眾位姨娘，足足的把他們都看的不禁心中生出了幾分誰也沒有辦法說得出來的寒顫與恐懼的時候。
到了這一刻，常子衿方不疾不徐的說道，“本宮也不是不知禮的，但是，到底應該是對誰有禮，那也是得看清楚情況的。”
“諸位到底也是本宮的姨娘，也算是長輩，但是，可不見得本宮會願意平白無故的接受著這一大堆的長輩跑出來，特意的跟本宮說，我到底又是哪裏出了問題。”
“嗬，我到底是怎麽樣的，那又有跟你們幾位有什麽關係？杏兒，送客，其後留在這裏看著。書容陪我一同前往大廳。”
隻是，這一次過去，到底還是隻能夠成為一件平白無故受氣的事情。
常老爺雖然是個官迷，可他卻是被眼前的事情給蒙蔽了。
意識很清楚，此刻的常子衿也是一介堂堂的昭儀之位了，誰也沒有辦法可以打斷得了她的前進。
但常大人卻也是記著常子衿的身份，為此，也算是豬油蒙了心，實在是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
一個時辰之後，常子衿冷著一張臉，攜帶著姨娘一並而行。
挽著姨娘無比溫暖的手筆，可常子衿卻也是決定自己此刻的心，無比的冷了起來。
誰也沒有辦法讓她此刻可以有少許的冷靜，仿佛是熊熊的烈火焚燒著一般，而這樣的情緒，卻也是與姨娘相處過後，方才可以減緩些許。
沒有了那些煩人的事情，等到常子衿與生母好生的相處之後，這種無比的親近與熟悉，卻也是洗去了之前的陰鬱不已的情緒。
整個人每天都覺得自己是無比的開心，完全沒有辦法讓自己有絲毫的冷靜的情緒來。
但日子過的還算舒心，自己母親就在身邊每時每刻的陪著自己，常子衿恨不得能將時間延長，最好是讓母親一輩子都別離開她。
但常子衿這是不可能的，這僅僅隻是自己的妄想。她在家的時間不多了，很快就要返回到宮中去，回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所以，常子衿現在是盡可能的去對姨娘好，恨不得將自己掏空送給姨娘。
又是一天下午，常子衿跟姨娘坐在小院子裏品茶吃著糕點，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精美的甜品，全都是常府裏有些想要巴結常子衿的人送來的。
姨娘吃著這些東西，心裏有些不安，她從來沒有這麽好的待遇過，這幾天又是有人送茶水，又是有人送糕點，甚至還有的送丫鬟過來，姨娘受寵若驚，但心裏也清楚這全都是自己女兒的功勞。
“子衿，要不我們把這些東西送回去吧……”猶豫了一會兒，姨娘還是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吐露了出來。
跟在母親身邊十幾年了，常子衿自然是知道姨娘的想法，她搖了搖頭，說道：“送回去幹嘛？有免費的吃喝您還不要啊？”
“不是……”姨娘顯得有些不安，“我隻是覺得這樣接受別人的東西不好吧……”
常子衿看著姨娘，眉頭微微蹙起，心裏暗想，不能在讓姨娘存有這種想法下去了。
“娘，這些東西都是他們自願送給我們的，我們接受也是理所當然的，您怎麽會覺得不好呢？”礙於姨娘的神經有些敏感，常子衿隻能漸循漸進的來改變姨娘的想法。
“我……”姨娘一時語塞，張口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唉，算了。”姨娘重重的歎了口氣，沮喪的垂下頭來。
看到姨娘這個樣子，常子衿心裏也不好受，拍了拍姨娘的後背，常子衿輕聲說道：“娘，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兒跟女兒說吧。”
姨娘搖了搖頭，依舊垂目不看常子衿，眼中滿是哀傷。
常子衿理解她，也清楚她的心情，小時候她和姨娘在常府都是低人一等，可以說下人的身份都要比他們高，她和姨娘是常府裏最好欺負的對象。而姨娘也受慣了別人的欺負，一時間身份調換過來，曾經欺辱她們的人現在要對她們低聲下氣的，姨娘一時間有些不能接受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常子衿也歎了口氣，心裏很不是滋味，隻有把這些人踩在腳底下她們才會有尊嚴的活著，可是她要怎麽樣做才能讓姨娘明白她的苦心呢？
聽到常子衿的歎息聲，姨娘在笨也知道常子衿的歎氣是為了誰，當下心中有些酸澀，她真是個廢物，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她有什麽資格去做母親？
“寧兒。”姨娘一把抱住了常子衿，有些蒼老的手在常子衿的秀發上撫摸著。
“娘。”常子衿撲倒了姨娘的懷裏。
母女兩個就這樣互相擁抱著，盡數把心頭的苦楚往肚子裏咽。
杏兒和書容在一旁看著，不禁也為之動容，主子和姨娘都不容易啊。
過了好一會兒，常子衿和姨娘才緩過情緒來，兩人擦幹淨眼角上的淚水後，又恢複之前的說說笑笑，偌大的院子裏又重新恢複了歡聲笑語。
“娘，你不用擔心，這些東西是他們給我們的，是自願給的。”常子衿強調這一點：“所有我們沒必要有負罪的心裏，知道嗎？想吃什麽就拿吧，沒關係的。”
“嗯。”姨娘點了點頭，伸出手去拿起了一塊桂花糕放在嘴裏。
甜甜香滑的桂花糕入口即溶，姨娘看著常子衿的眼神十分慈祥。
常子衿轉過頭去，對杏兒和書容招了招手，微笑著說道：“杏兒，書容，一起過來吃啊。”
聽到常子衿叫自己，杏兒和書容對視一眼，均是搖了搖頭：“奴婢……”
話還沒說完，常子衿就打斷了兩人的話，“都跟你們說過多少回了，不要稱自己為奴婢，在別人眼裏你們是，但我在我眼裏你們就不是奴婢！而是兩個身份平等的人！”常子衿的表情十分的嚴肅。
杏兒和書容勉強的點了點頭，隨後又說道：“不過吃東西就算了吧。”
不是兩人不想吃，而是沒這個膽子吃啊！要是讓別人看到奴婢跟主子坐在一個桌上吃東西，說不定又會借題發揮來製造事端出來。
常子衿眯起了眼，杏兒和書容的擔憂她都懂，可是她就是不習慣自己和姨娘在這裏吃東西，而杏兒和書容兩人站在旁邊看著。
“這是命令，難道你們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常子衿故意裝出一副很嚴肅的樣子來。
令常子衿沒想到的是，書容和杏兒還真的被她裝的樣子給嚇到了，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連忙朝常子衿跪了下來，還差點要磕頭：“奴婢知錯了。”
常子衿被氣得不輕，連忙把手上的糕點放好，走到杏兒和書容麵前，“你們起來！我都說過多少遍了！不要隨便下跪！不要隨便下跪！”
看到常子衿大發雷霆，兩個小丫頭抖得更歡了，就連一直性子大大咧咧的杏兒都不敢亂說話了，低著頭說道：“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
常子衿捂著心口的位置，無語的望著蒼天，她們兩個是不是不懂聽人話啊？她都說了讓她們不跪了，她們還跪！
而此時的常子衿忘了，主子生氣了就要下跪，這個認知已經深深的刻入到了書容和杏兒的腦海裏，這幾乎已經是她們的本能了，本能是改不掉的，就算常子衿在怎麽應允兩人在自己麵前放肆，但隻要常子衿一生氣，她們就會恢複到奴婢的身份。
“別跪了。”常子衿深吸一口氣，把兩人扶起來。
書容和杏兒均是一臉的小心翼翼的道謝：“謝謝主子。”
常子衿又一次被氣到了，瞪著兩人氣呼呼地說道：“又叫主子？我不是說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麽，還有！說了不許下跪，你們到底有沒有聽進我的話？”
見到常子衿是真的有些生氣了，書容和杏兒連忙點頭。
常子衿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她看著兩人警告道：“以後不許下跪了啊，更不許自稱奴婢，要是再讓我看到或者聽到的話，每人打五十大板，聽到了沒有？”
杏兒和書容對視了一眼，朝常子衿點點頭，齊聲說道：“奴婢知……”
“還說！”常子衿打斷兩人，眼睛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