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被囚禁的花
論相貌,趙采女其實也並不出眾,論才能,後宮中妃嬪有才能的根本不缺她這一個,而論心計,她是笨拙的,一點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或許就是因為如此的平庸,穆景明的眼裏才從來沒有她吧?
就算自己有副好嗓子又能夠怎樣?穆景明可是從來都沒有機會去聽的,是她沒有機會唱給穆景明聽。
趙采女這樣的語氣明顯是嚇到蝶舞了,原本就有些怯懦的蝶舞在這個時候竟然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了,單薄的身子略微有些發瑟。
“小主,是奴婢想的不周全,還請小主恕罪。”良久,蝶舞這樣小聲的說道,語氣微顫,不敢抬頭去看趙采女。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趙采女微微歎了口氣,緩緩出聲說道:“我並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想要讓你看清這個地方的真麵目,雖然這對你而言有些殘忍,可是這就是現實。”
這樣的話從趙采女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竟帶有幾分沉重的意味,眼眸裏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如同深不見底的深邃的深淵一樣,看不透,也看不懂。
停頓了幾秒中後,趙采女繼續說道:“我身處最末等的地位,就連那些宮女和太監也不將我放在眼裏,輕易的侮辱我,還有那些位分高的妃嬪,哪個不是表麵上虛偽的和善,而背後卻很是殘忍,不顧一切。”
其實趙采女覺得自己真的很是可憐,為了自己的家族,不得不放棄自己的自由來到這深宮裏,做一朵被囚禁的花。
蝶舞就靜靜的聽著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張了張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嗓子也感覺到很是幹啞。
可能是因為所處的地位不同,所以才會有不同的態度和不同的想法吧。
“蝶舞,你要知道,在這個深宮裏,沒有人是善良的。”這個時候的趙采女臉色異常的平靜,就連語氣也很是平淡,在朦朧的月光下,很是淒楚。
蝶舞被趙采女這個樣子給徹底的愣住了,連腦袋裏的思路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這個樣子卻印入了她的腦海,還有那句話,謹記在心。
一陣微風拂過,吹動著繁花墜落,美的幾乎要令人窒息。
“小主,夜涼了,還是進屋吧。”蝶舞輕聲的提醒著趙采女,將自己的心思小心翼翼的都藏在了心裏,微微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的趙采女輕輕點頭,“這落花可真美啊,隻可惜也就要終結這炫彩的生命了。”這樣的婉轉,不知道是為這落花,還是在為她自己。
眼睫毛下垂,在眼簾處投下小小的陰影,一如女兒家的心思,琢磨不透。
直到蝶舞再次聽到趙采女的歎息的時候,像是一種輕鬆些的意味,然後就看到趙采女轉身,慢慢的走向屋子裏,蝶舞意識到了什麽,快步的跟了上去。
趙采女所住的是卞才人所職管的長雲宮裏的浮雲宮裏,有著一個自己的小院落,不受人打擾,自然也會被遺忘。
原本也是按照采女的慣例給分配的下人,隻因太過於潦倒,那些趨炎附勢的宮女和太監都去投靠了別人,隻剩下一個和她一起進宮的婢女蝶舞,同她一起住在這浮雲宮裏。
有時候趙采女就覺得,自己是真的順應了這樣的名字,漂浮無依,不就是如同她在這宮裏的情景一樣麽。
桌案上放著的溫熱的水在這個時候也已經涼透了,隻有清水,連一抹的茶葉末都看不到。
對於這樣的日子,趙采女從不抱怨,她知道這是內務府又克扣了自己的分例,因為她不受寵,受了欺負不管給誰說都是於事無補的,所以趙采女都是一個人默默承受的。
就算蝶舞偶爾抱怨,趙采女也會出言製止,這樣的生活,習慣了就好。
“小主,奴婢現在就去燒水,請小主稍等片刻。”蝶舞淺淺的笑著,然後拿著茶壺就走了出去,又是一聲不清不楚的歎息。
蝶舞剛走出屋子,就看到院落的門好像是有誰在外麵推一樣,疑惑的看去,原以為是風,蝶舞等了一會兒,才發現好像並不是這樣。
好奇的走向庭院的門去,蝶舞提高分貝喊道:“是誰在外麵?”
隻是隨意地喊了一聲而已,蝶舞的心裏清楚,這個時候,並沒有人會在這裏的。
可這一次,偏偏出乎了蝶舞的預料。
隻聽到外麵有一個尖銳的女聲,帶著幾分到傲氣,“是我家卞主子,快讓趙采女出來迎接。”
一聽到是卞才人的時候,蝶舞下的連手裏的茶壺都快要打翻了,隻好慌忙的憑著印象和微亮的月光將茶壺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匆忙的打開門,低著頭側身道:“給卞才人請安。”行了個禮,內心裏有微微的膽怯,同時也有著困惑。
一向很少踏入浮雲宮的卞才人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突然間心裏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你家主子呢?”說這句話的並不是卞才人,而是跟隨卞才人所來的宮女白雀,趾高氣昂的模樣,雖然隻是個宮女,但並沒有將趙采女放在眼裏。
“我家主子在房裏。”蝶舞低聲的回答著,她並不知道卞才人要來做什麽,隻是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心裏不禁為趙采女感到擔心,總是要受到卞才人的欺壓。
卞才人不屑的瞥了蝶舞一眼,就算她惹不起比自己位份高的,但比她位份低的,又在她宮裏的趙采女,她可是絕對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的。
眼眸轉動,環顧了一下四周,露出了輕蔑的神色,然後向屋裏走去。
聽到陌生的腳步聲的時候,趙采女立刻提高了警惕,那股子的憂傷也被收斂了起來,一如既往的漠然與淡淡的淩厲。
當卞才人出現在趙采女麵前的時候,趙采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訝性,這個時候能到她這裏來的,恐怕也就隻有卞才人了。
“卞才人。”趙采女象征性的給卞才人行了一個禮,淡淡的叫著,態度並不見得有多恭敬,就是這樣的平淡,帶有一抹的無助。
對於趙采女這樣的態度,卞才人索性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直接忽略過去,畢竟她對這樣的禮數也是不在意的,她今日來,可是有要緊的事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