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莫名的悲哀
有了這樣的想法的時候，握著杯子的手便用了些力，握的緊了些，清楚的看到白皙的手，指節分明，而眼眸裏原本的那些淚光，變成了淩厲。
“虧奴婢和蓮香還在擔心你，而小主你倒是玩的挺開心的。”書容靠近了常子衿的身旁，看著茶杯裏的波浪，仿佛映出了常子衿的眼眸。
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感傷，書容詫異的看著身旁的常子衿，而後又抬頭看到了一臉緊張的蓮香，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感傷不見了，取代的，而是一種其他的情緒。
書容並不確定那種情緒是什麽，隻是覺得很強，身在皇宮裏多年的她，侍奉過各種各樣的主子，自然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所以她就裝一次糊塗。
被書容這一句打趣的話一驚，常子衿猛然的回過了身來，微微一愣，然後淺淺的笑著說道：“就是看到這水中有漣漪，才突然有了玩的心思，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目光在書容和蓮香兩個人身上掃了一圈，說的很是雲淡風輕，但內心裏卻很沉重，就連那笑容也是才偽裝上去的。
“小主若是想看水，不妨去那禦花園走走，想來小主也有好些日子沒有出去走動了。”蓮香立刻笑著接話，她總感覺常子衿怪怪的，卻又說不上哪裏怪，可能是病剛好的緣故吧，也就不再多想了。
“奴婢看蓮香這個主意就不錯，小主我床養病這麽久了，也該出去散散心了。”書容附和著蓮香的話，向常子衿提議道。
這幾日，還不知道外麵是怎樣的猜測呢，不管是怎麽樣的，終究都是對常子衿不利，書容默默的想著。
常子衿將一口未喝的茶放在了桌子上，已經有些冷了，然後仔細的將桌子上的空白宣紙小心的整理好，再去整理其他東西。
書容和蓮香都沒有插手，她們都清楚，常子衿一向習慣自己收拾這些東西，從來不讓她們幫忙，久而久之，也就記下了。
雖然說，奴婢站在一旁看著小主收拾東西實在不妥，但這終究是常子衿自己的意思，她們也不好忤逆。
“你們都這麽想讓我出去，那我便出去走走吧。”良久，常子衿這樣淡淡的說道，剛才用過的桌案此刻已經全部都收拾整齊了。
略微有一絲擔心的書容，在這個時候終於可以放下心來，“那奴婢便陪小主出去走走，蓮香你留下來做些小主愛吃的點心。”
“是。”蓮香歡喜的應道，然後就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連忙趕去了小廚房去給常子衿做點心。
“瞧這丫頭如此歡脫，真是什麽都不擔心。”這樣說的常子衿語氣裏略微有些羨慕，她原本也是可以歡脫的無憂無慮的做她的學生，而不是在這後宮裏和眾多女人共侍一夫。
到底是命運太造化弄人。
“是啊，她一個奴婢，又不需要擔心什麽，隻要盡心的侍奉好小主，也就沒有什麽是可牽掛的了。”
書容這話是在提醒常子衿身份有別，妃嬪和宮女，到底都是不同的，也不能夠混為一談。
心思縝密的書容，自然也是能夠猜透常子衿幾分的，根據她以往的經驗。
“出去走走吧。”一聲輕歎，似乎是有些疲憊，是心累了，可常子衿明白，這不過才開始不久，往後的日子都還長著呢。
書容攙扶著常子衿，慢慢的向外走去，跨出了房門，庭院裏仍舊是那些花，盛開的美麗，也敗得淒慘。
所以常子衿向來不會對這些花而傷感，花開花敗，就如同這後宮中的女子一樣，綻放時的美好，敗落時的感傷。
匆匆的離開了清涼殿，又加快了腳步出了未央宮，就好像是在逃避著什麽一樣，道路兩旁都是高高的圍牆，一道道圍牆的隔離開來，在一片偌大的土地上，形成了皇宮。
“小主慢點，當心摔到。”書容並不懂常子衿怎麽突然這個樣子，隻是步伐快得她都快要跟不上了，其實更多的是擔心常子衿。
猛然間，常子衿停下了步伐，胸口處的心還在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剛才的那一瞬間，以為可以永遠的離開，但出來的景象與平常並沒有兩樣，果然是她想太多了。
緩緩的平複了自己的心情，臉上的笑容也都找不到任何的蹤跡了。
“小主，你沒事吧？”落在常子衿身後的書容連忙的趕了上來，一臉擔心的詢問著，那樣的反常，讓她都沒有緩過勁來，實在是想不通。
書容總感覺自從聶美人孩子沒有了之後，常子衿整個人都是怪怪的，不管做什麽思緒都會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樣的話，書容也就隻能夠理解為常子衿看到聶美人這樣而為自己以後擔心。
常子衿機械般的搖了搖頭，“我沒事。”平靜的說出了這樣的三個字，臉色卻有些蒼白。
書容隻能夠半信半疑的看著常子衿，試探性的說道：“若是小主感覺不舒服，不如先回去，改日再……”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常子衿給打斷了。
“沒關係的，我真的沒事。”說完後，常子衿便繼續向前走著。
書容無奈，卻也隻好跟在常子衿身旁。
不一會兒，兩人便走到了千鯉池旁，水裏養著錦鯉魚，睡蓮和荷葉浮出水麵，遠遠看去，都是一片綠色，生機盎然。
靠著石欄，常子衿微微伸頭向前看，清楚的看到了水波裏正有錦鯉在嬉戲，火紅的錦鯉，頓時眼前一亮。
“小主小心。”書容不放心的提醒道，自從上次常子衿落水之後，她都不敢放心常子衿在水邊，雖然那次是被人陷害，但多多少少心裏還是有所擔憂，尤其是這麽不讓人放心的常子衿。
對於書容的提醒，常子衿不屑一顧，好不容易能夠看看景，怎麽舍得就這樣被打擾？真想拿起畫筆將這些美景全部都留在紙上。
好久不拿畫筆的常子衿，腦子裏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手就開始癢癢了，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就算要畫也應該回自己的宮中去畫，而不是在這裏人注目。
自然而然，這個想法也就慢慢淡了下來。
“你說，要是我們人能夠同這水中遊暢的魚一樣隻有7秒鍾的記憶，那這後宮，該會是什麽樣子？”
雖然會混亂，但恐怕就沒有現在的這麽殘酷吧，常子衿自己暗自想著，來補自己的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