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出人意料
這話是什麽意思,穆循又怎會聽不出。
“什麽?”聞言震驚,他問:“你……你要逼宮?!”
“可如今不行了,”穆徊沒接他的話,垂頭搓了搓手,自顧自的說,“父皇大病初愈,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了。我就算有那心,也沒那本事了。”
“所以你找來……”手中力道一鬆,穆循恍然大悟。
“不錯,”手中動作一頓,穆徊轉身,眸間一斂英銳,他看著穆循,直言不諱道:“我想著大哥比我聰明,在‘照顧’父皇這方麵,比我有辦法。所以這次,四弟才鋌而走險,找大哥前來幫忙。”
“你一定有法子,讓父皇的病,‘平複如初’的。”
他終是表露了自己的野心。
向後撤身,穆循神色已變:“我為什麽要幫你?”
頷首挽笑,穆徊不懼分毫,轉而提步向前進了一步,相當自信的說,“你若不幫我,你自是什麽都得不到。倘若你幫了我,我可以答應你,到時,冊封的詔書上,我會讓父皇寫你的名。等到大哥登基繼位。穩坐龍庭之時,我掌兵權。咱倆,共治天下。”
“此話當真?”一聽這話,穆循激動的差點兒站起來。
那神情,分明是在說,他心動了。
計謀得逞,穆徊一笑,“當真。”
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緊忙坐回到位上,穆循垂眸凝思片刻,“可……三弟五弟他們……”
“就三哥那棒槌,”穆徊冷聲打斷,他知道穆循的顧慮,“若沒了梁貴妃的父兄,他和他娘也撐不了幾時。至於五弟嘛,更掀不起什麽風浪了。”
來至穆循身前,穆徊俯身彎腰,抬手一拍椅把,道:“大哥放寬心,這西堯的龍椅,注定是要你親坐的。”
話一出口,穆循抬眸,他與穆徊對望,見對方眼中盡是笑。
深吸一口氣,穆循放鬆下來,整身向後一仰,他心安理得的坐在椅子上。
未幾。
“那九弟……要如何處置?”
“穆解韞,”一聲輕笑,“大哥不必擔心,交給我便是。”
……
翌日,鴻天渡。
眾人送軍時,萬沒想到,此次出征,第一個領兵的將軍竟是陸瀛章。
眼下見穆解軼站在隊列前,望著前方送行的南椋國君,以及他南椋國的陸大將軍,蹙眉不語,滿目憂色。
昨日萬躍坡點將,雲珩做軍師。出於尊重,大家讓他來選此次出征,打頭陣的將軍(畢竟六國將帥都在,大家互相都端著,誰也不好意思自己‘主動請纓’)
隻是令人沒想到的是,一聽這話,雲珩二話不說便選了陸瀛章。
穆解軼當時就炸了。
當今世上誰人不知南椋兵弱,將軍更是一個賽一個的孬。此次是去攻打鴻天渡,偷襲突圍都是考驗膽量的活兒,靠的就是看準時機,敢衝敢打。更何況,還是九死一生。
不過,現在派陸瀛章前去……應該就是必死無疑了。
但也無奈,眾人“金口玉言”,要雲珩來選,無論選了誰,其他人都毫無怨言。
“以前還以為他挺聰明的一個人,沒想到還有這麽蠢的時候。”女公子忍不住罵,還斜瞪了雲珩一眼。
身旁言潯聽見,嘴一嘟,沒說話。
方延川神色淡淡。
齊衍抿唇不語,眸間卻有些細碎精光。
此刻,唯獨梁靖起站在最邊上,偷笑的神情幾經顯露。
……
兩日後,鴻天渡。
急雨乍起,連綿不斷,一下便是兩日。
陸瀛章的軍隊到了鴻天渡的邊境也已有兩日,卻遲遲不見他偷襲攻渡。
雨還下著,今日濃雲卷天,不見半點兒光亮,天陰的厲害。
陸瀛章終於帶著一行將士來至渡口下首。
眼下落雨疾馳眯了人眼,上麵人看下麵,看的半點兒也不真切。
按理說,這應該是偷襲的最好時機,但陸瀛章卻隻帶了一個小隊的兵士前來,不過百人。
雨滴打在蓑衣上,陸瀛章抬頭向上望了望,頷首時一抹臉上的水珠,對眾人道:“你們給我聽好,呆會兒十人分一小隊,就從這往上扔鉤子。切記!扔完了就跑,不要有一刻停留,聽到懂沒?”
嗯?這是什麽操作?扔完鉤子何不趁機爬上去偷襲,跑什麽?
兵士點頭:“聽懂了。”
“好,”雨水順鬥笠而下,陸瀛章麵容冷峻,看得出他很緊張,隨手一指,“此處徐仟帶隊,在這邊扔,其餘人隨我來。”
過後,見陸瀛章帶著其他人朝另一側走去。
留下十人立在原地,徐仟也抬頭向上望了望,頷首道:“聽我命令,咱們整齊點兒,扔完了就跑,別傷著兄弟。”
“是。”
“甩!”
令聲一下,見十人一起抬手甩鉤,動作整齊劃一。
“擲!”
話一出口,猛地向上一擲,見十隻鐵鉤一起飛上崖去。
叮!
鐵鉤撞擊崖壁的聲音很大。
“跑!”徐仟低喝。
十人二話不說,棄繩而逃。
緊隨其後,隻聽“砰!”的一聲。
繩鉤斷裂而墜,落在地上。
是有人將鐵鉤割斷了。
隻是更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下一瞬,見崖頂萬箭齊發。
嗖嗖嗖――
數箭利聲伴著飛雨而下。
箭矢插在地上,入土三寸,可見拉弓之人力道之強。
轉瞬之間,便將崖下射成了骰子。
那場麵,恐怖如斯。
徐仟與那九人在遠處看著,皆已是目瞪口呆。
良久過,緩緩抬眸,目光穿層雲而上,直衝崖頂鴻天渡口?見數千人之軍,身著蓑衣,頭戴鬥笠,個個手執弓箭,嚴陣以待。
……
後來才得知,東楚似是事先就知曉會有人前來偷渡,白夙一早便派了東楚太尉、漆衛及重兵前來守渡。
這幾日又趕上大雨連綿,誰都知道這是偷渡的絕佳時機。所以守渡的將士更是穿著蓑衣,帶著鬥笠守在渡口處,晝夜不休,一刻也不肯放鬆。
如今崖頂隻要有風吹草動,便會萬箭齊發。誰若是敢上去,必會被打成骰子。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都不過如此。
偷襲怕是行不通了。
不過陸瀛章並不著急,他每日的工作就是不定時帶著數百人去崖下擲鉤,擲完了就跑,也不做任何停留。有時清晨去,又是午後去,甚至又是三更半夜也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