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驚險
“這麽急做什麽?”言潯蹙眉,拉著重晚晴撒嬌,“晚點兒再回去嘛,陪陪我,我都好久沒和我聊天了。”
“不行。”重晚晴無奈拒絕,解釋道:“你也是知道的,男人帶孩子都不靠譜。上次我不在家,周明就把帆兒給綁起來了。我問他為什麽那麽做,他竟然跟我說怕孩子會摔下床。我就跟他說看著點兒不就成了,結果你猜他說什麽?”
“說什麽?”
“他說他滾的沒有帆兒快,拉不住。”
“啊?哈哈哈……”一聽這話,言潯大笑。
周月月小朋友這才剛動起來(學會翻身),他爹就追不上了,以後肯定更追不上了。
重晚晴無奈也笑,搖了搖頭,“唉,真是服了他了,我怕帆兒這回又會慘遭他爹的毒手,還是得快些回去才行。”
“好吧,”言潯收笑,“我讓鄧甘意給你找輛馬車,送你回去。”
“嗯,那我走了。”
送重晚晴出門,言潯站在門前叮囑,“路上小心。”
目送著重晚晴離去,直至消失在拱門處,言潯回身朝屋內走。
一旁有宮女跟上前來侍候。
言潯回到桌前坐下,問宮女,“胭梔,昨夜醉酒後,是殿下送我回來的?”
“是的。”胭梔回答。
“那回來的時候我是睡著?還是醒著?有沒有說醉話?”言潯又問。
她很緊張,生怕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同樣頓了頓,胭梔道:“睡著的。王妃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睡下了,什麽也沒說。”
“嗯。”如釋重負,言潯點頭,垂目喃喃,“那就好。”
――
校場。
馬場東側靜置一座鐵籠,籠中有獸,全身鎖鐐。
定睛一看,竟是一隻通體純白,瞳仁棕黃的雪狼。
不錯,這匹,正是甜甜殿下新得來的愛寵,嚕嚕。(嗯?怎麽感覺穆甜甜給狼起了豬的名字。)
奈何皇後娘娘有命在先,不讓養,所以隻能偷偷養在這兒了。
彼時,見雪狼眸色陰冷,嚎吠不止,四處亂撞,一看就是血性未除,還未被馴化。
看著那雙如錐似箭的眼瞳,嘴一張滿口獠牙,很是恐怖。
可甜甜竟一點兒都不怕,還一直在鐵籠邊上跑來跑去,嚕嚕,嚕嚕的叫個不停。
這可嚇壞了一旁陪侍的青衣衛,隻見喬方方帶著一行人躬身頷首,緊跟在小殿下身旁寸步不離,生怕稍有差池,那位狼爺爺就會傷到這位小祖宗。
他倆,一個是禦賜聖物,一個是比聖物還金貴的寶貝疙瘩。這兩個,可都傷不得。
直起身來擦了擦汗,喬方方示意身後人趕緊跟上,隨後轉目道:“這也不是回事呀!趕緊想個辦法,分散一下小殿下的注意力吧。要不然,還沒等狼爺爺動手,咱們嚇也被嚇死了。”
“喬二哥別急,大哥已經去想辦法了。”一旁的青衣衛回答。
就在這時,倏忽聞得一陣哨音驟響。
眾人尋聲望去,見天際鶻鷹橫空而出。
“萌萌!萌萌!”一看見鷹,小穆馳的歡嚷聲緊跟著響了起來。
與此同時,遠處,一匹青驄奔踏而來。
馬上何曆曆騎坐,策馬來至穆甜甜身前,一勒馬韁,“小殿下,走呀!追鷹去。”
“好呀!好呀!曆曆叔叔,帶我去追萌萌。”小穆馳聞言,登時抬手高舉,迫不及待地在馬前蹦來蹦去。
看來還是萌萌得寵多一些。
嚕嚕:“……”
笑了笑,何曆曆俯身,抬臂一撈,將小穆馳抱在身前坐好,抬手一揚馬鞭,“走嘍!”
看著駿馬奔蹄遠去,身後眾人一齊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終於走了。”
伴著鶻鷹的嘶鳴聲,馬場空地之上,見穆甜甜被何曆曆抱著騎在馬上,一路揚手歡聲,打馬追鷹,玩兒的好不熱鬧。
欸?怎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呀!
他爹呢?
這才發現,穆解韞竟不在兒子身旁。
穆解韞在哪兒?
轉目移向射箭亭,高台之頂,遙見二人靜坐對弈。
在校場下棋?
這種別具一格(格格不入)的事,恐怕隻有穆家姐弟做的出。
果然,見穆解軼與穆解韞對坐。
方才射箭之後,穆解韞提議下棋,穆解軼應了,二人便直接在亭中高台上鋪了張桌子對弈。
二公主左手執卷,右手銜棋。翻了頁書,再看棋盤。
須臾,落下一子便道:“該你了。”
對麵,穆解韞無言未動,若有所思。
扣指敲了敲桌,穆解軼:“該你了。”
“……嗯?”穆解韞終是醒過神來。
書卷一落,穆解軼歪頭看向弟弟,“想什麽呢?”
穆解韞微頓,“……沒,沒什麽。”
說罷,匆匆看向棋盤,準備落子。
穆解軼沒動,看著人笑了笑,早已是心事澄明,不過她未曾多言。
許是方才晃神太過,穆解韞落子後才如夢初醒,“欸!不對,我走錯了。”
說著就要拾棋。
穆解軼眼疾手快,一書卷打了下去,嗔:“落子無悔。”
穆解韞:“……”
再觀棋盤,穆解軼登時漾笑,得意洋洋道:“哈哈,走錯了吧?”
笑過後,神色一頓,眸間驟凝,又聽她道:“我提醒過你的,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她這話說的別有深意,不像是在說棋。
聞言抬眸,與姐姐對視,穆解韞當然知道穆解軼在說什麽。
楚王殿下眸間驟見哀欺,不過很快又變作不屑,勾唇輕嗤,拈棋道:“哼!錯了又如何?我照樣能贏回來。”
此聲落下,忽聽遠處,“嗷嗚――”
一聲狼嚎。
不是嚕嚕。
聽見聲音,穆解軼神色驟變,沉聲道:“有狼!”
話一出口,穆解韞反應迅速,登時棄子起身,一臉警覺的觀察四周。
與此同時,馬場眾人尋聲望去。
隻見青驄馬正遊走在校場後方的山林之側。
“啊!!”隻一瞬間,尖叫聲四起,有人高聲大喝,“大哥小心!有狼!”
眾目睽睽之下,見高密的草叢中奔出一匹野狼來。狼身灰黑一片,狼眸英銳戾冷,直射馬上人。
“籲――”勒馬聲接踵而至。
何曆曆驚慌失措,急忙環著小穆馳勒緊馬韁。
青驄馬停步,雙方成對峙之勢。
何曆曆屏住呼吸,隻是,此刻再看他懷中……
小甜甜與野狼對視,不慌反笑,還指著野狼,回身樂嗬嗬的對何曆曆說,“曆曆叔叔你看!又來了一隻嚕嚕。”
心下一驚,何曆曆立刻捂住孩子的嘴。
就在這時,野狼忽然發動攻勢,一記飛奔,猛撲而來。
方才遠處眾人看見野獸,早已是嚇得三魂不見七魄,急忙飛奔趕來相救。
奈何野狼動作迅猛,一切都隻發生在一瞬間。他們距離太遠,一時間趕不過來。
野狼為猛獸,未經馴化,吃人飲血。
何曆曆心裏清楚,他單打獨鬥都不是野狼的對手,更何況現在懷中還抱著個孩子。
可小殿下不能有任何閃失。
野狼飛撲而來,獠牙已近咫尺。
何曆曆不做遲疑,鬆開馬韁,抱緊孩子滾下馬去……
他的確不是野狼的對手,但他可以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小殿下爭取一線生機。
“曆曆叔叔?”
隻是孩子還在迷茫中,小穆馳不懂他要做什麽,就已經被何曆曆抱著,緊緊壓在身下。
野狼撲倒青驄,又迅速撲向何曆曆……
“不!要!啊!”
遠處,喬方方跑在最前麵,瞪大了眼睛極盡嘶吼,卻終究阻止不了什麽。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嗖!”
一聲利響。
有箭矢自頭頂飛馳而過,直射狼頸。
一記縱穿,血水自野狼頸部噴射而出。
一箭斃命。
看著眼前的一幕,原本還在狂奔的眾人當場止步。眾人麵麵相覷,最後一齊回身,望向射箭亭。
此刻再看射箭亭中,穆解韞手持玄鐵弓,桃花眼中顯刀鋒片片,驚濺寒涼。
一旁,穆解軼神色緊張,望著遠處奄奄一息的野狼,長長的舒了口氣,低聲喃喃,“還好沒事。”
顯然也是餘驚未了。
就在方才,穆解韞一見草叢中有動靜。二話不說立刻前去鐵案前取下玄鐵弓。
正轉身之時,又見野狼已經撲向了何曆曆。
眼看著遠處人命懸一線。
楚王殿下拔箭拉弓,動作風馳電掣,竟比那匹狼還要迅猛。
一擊即中,一箭斃命。
那風采,那氣概,正如他手中的弓矢,氣貫長虹。讓人看著,恍若天神降世一般。
不過這次,穆解韞可來不及耍帥,鬆了口氣,扔下玄鐵弓,又馬不停蹄的奔下高台,跑去看兒子。
伴著“砰!”的一聲巨響,玄鐵弓落地,震的高台一顫。
穆解軼一抖,這才醒過神來,急忙跟下高台。
幾經掙紮,野狼還是一命嗚呼。
驚險過後,屍體之側,何曆曆一動不動。他咽了下口水,緩緩抬起頭來。
“大哥!”這時,喬方方帶著青衣衛跑上前來扶人。
何曆曆起身,一並抱起了小穆馳。
“曆曆叔叔,”穆甜甜還在迷茫中,嘟著嘴問何曆曆,“我們為什麽要從馬上跳下來呀?”
“沒事沒事,”盡量忍下粗喘,扯起嘴角,何曆曆佯裝平靜,拍了拍孩子身上的塵土,說,“叔叔跟小殿下玩兒呢,沒嚇找小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