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膝彎(甜心糖)
他的心尖尖。
林將與不忍心再看言潯流眼淚了,忙傾身上前,唇瓣貼麵,想為她撫去眼角的淚珠。
不想,卻被對方懨仄仄的推開。
“不許親朕!”言潯淚汪汪的開口,模樣卻是奶凶奶凶。
“為什麽?”
“你親過別人了,就不許再親朕。”
聞言,林將與納罕不已,忙問:“我親過誰了?”
“你親過情悅了。”小皇帝氣嘟嘟的說。
失笑一聲,林將與又問:“誰說我親過她了?皇上看見了?”
“還說沒親過!”言潯義正辭嚴的說,“方才在帳子裏你自己都承認了!”
“我承認什麽了?”
“你承認!你承認……”一時間,言潯竟不好意思將那些話說出口了。小皇帝羞怒至極,抬手一把扯住林將與的衣領,問,“說!你同情悅到底有沒有過?”
言潯終是將憋在心裏好久的話問了出來。
原來林將與方才的那聲“不錯。”,她一直介懷著呢。
林將與一聽,忽然想逗她,便裝傻道:“有什麽呀?”
“……”言潯垂下眼睫,不說話。
“很重要嗎?”林將與又問。
見他遮遮掩掩,不肯正麵回答,小皇帝瞬間炸了毛,一把甩開對方的衣領,“哼!不說拉倒。”
話音落下,便準備推身下桌。
林將與緊忙攬住人,哄她說,“哎呀!別氣,別氣。我說,我說。”
話一出口,小人兒動作驟停,抬起頭來,一臉緊張的等待著答案。
林將與笑了笑,趴在她耳邊說,“沒有。”
“你騙人。”小皇帝像是知道他會這麽說一般,當場就給厲聲駁了回去。
林將與心下直喊冤,忙說,“我發誓我沒有。”
“那朕也不信。”言潯別過頭去,忽然變得蠻不講理。
林將與看著她,眸間一閃柔光。傾唇挽笑,頓了頓,又開口戳穿道:“你分明就去阮鋆澗看過,你知道我沒有。”
“胡說八道!”小皇帝轉過臉來,否認說,“朕沒去過阮鋆澗。”
“若是沒去過,為什麽忽然給我和沈楣遙賜婚。你分明看見了什麽,你看到我送沈楣遙回府了。”
“朕!”言潯原本還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忽感鼻尖一酸,淚水止不住的向上湧,小人兒撐不住又哭了,抽噎聲中埋怨的質問,“為什麽給她買玫瑰酥?你分明,分明知道朕最愛吃的就是玫瑰酥,你還買給她吃。你,你,你氣死朕了……”
一見言潯垂頭落淚,林將與緊忙追著壓下身去,解釋道:“那是給你買的。那日是沈楣遙說餓了,我才給她吃的。後來,後來我又折回去,給你買了盒新的,讓秉柊送到宮裏去。”
吸了吸鼻子,言潯緩緩抬頭。
“可是……”林將與接著說,“你卻再也不肯吃了。”
哭聲止,“真的?”
“不然呢。”林將與撇撇嘴,“從阮鋆澗到禦史府,直接南下有那麽多糕點鋪,我隨便進一家不就得了,又何必非要繞路跑去食錦齋呢。”
言潯聞言,也懂了。隨後低低的垂下頭去,不說話。
林將與看著她,眸間忽然生出一點怨恨,沉麵道:“還給我和沈楣遙賜婚。你是不是傻呀?哪有把自己的夫君推給別人的道理。”
“少臭美啦!”眼角眉梢有藏不住的笑,言潯推了他一把,說,“你是誰的夫君呀?”
“是誰的,誰心裏知道。”
“不知道。”言潯嘴硬說,“咱們早沒關係了。”
誰曾想,這句話竟忽然擊中了林將與的痛處,見那人嘴角笑意一滯,垂下目去,低聲說,“我知道。”
言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嬉笑的神情也跟著一並沉下,小皇帝抿了抿唇問,“知道還來做什麽?”
“阿澈。”林將與開口,輕輕的喚著言潯,哀聲說,“我試過放下,但我做不到。”
頭頂一瞬沉默,“放不下就別放了,反正朕也放不下你。”
“嗯?”
悲傷戛然而止,林將與抬眸,見小人兒衝自己眨了眨眼睛。
言潯勉強撐了三秒,最後還是繃不住笑了。
“你說什麽?”林將與不敢相信的問。
言潯卻翻了個白眼不再開口,小皇帝怕羞,她不喜歡說情話。
“那方才在宴上,還說那麽多狠話重傷我。”
“誰讓你跟餘驍說,你和情悅……”話音戛然而止。
言潯沒再說下去,現在隻要一提到情悅,她就變成了一個小醋壇子,渾身上下酸溜溜的。
得知真相後,林將與哭笑不得,卻也拿她沒辦法。最後隻得無奈一笑,搖頭感歎,“皇上好狠的心呀!”
“那是你活該。”言潯則是一臉傲嬌,“誰讓你同餘驍吹牛來著。還說什麽不錯,不錯什麽呀!”
“我活該?!”林將與替自己叫屈,“就因為我說了一句不錯,被嘲被罵不算,還要被咬。你看看你把我給咬的。”
話一出口,言潯緊跟著轉目,抬手去托對方的臉頰,“讓朕瞧瞧。”
湊近了些,仔細觀察傷口,又問:“咬疼了吧?”
“你說呢?”
小皇帝知錯,默默垂下頭去。
“親親我,就當是賠罪了。”頭頂,林將與忽然也傲嬌了起來。
言潯抬眸,嘟嘴看著人。下一瞬,擁身上前……
在吃糖,舔一舔,裹一裹。
傷口處又疼又癢,林將與倒沒有絲毫的苦痛,反而樂在其中。
甜蜜時,他忽然又想……
指尖滑入膝彎。
言潯感覺到了異樣,立刻退開身,急聲道:“去床上。”
林將與淺笑無言,抬手托起言潯的雙腿,將其纏抱進懷中。
長影轉身時,又聽見懷中小人兒低聲嚷,“褲子!褲子!朕的褲子還在桌上呢。”
……
皇帳外。
“這都過了多長久了,怎麽還不出來?”一旁,守衛自言自語。
袁團回身,見帳內燈火依舊,歎了口氣,說,“誰知道呢,連個動靜都沒有。”
與此同時,帳內。
“好了!好了!你該走了,若是再不出去,袁團他們會起疑心的。”言潯催促。
“我不走。”
“為什麽不走?”
長睫輕落,林將與低聲說,“我怕……這又是夢。”
“什麽夢呀?親也親了,抱也抱了,快走吧!”
“那也不走。”林將與忽然耍起小孩子脾氣來,蠻橫的說,“皇上翻臉比翻書都快。若我今日一走,明日皇上又翻臉不認人了怎麽辦?”
“不會的,你放心。要不……要不明天朕去找你,行了吧?快走吧,求你了。”言潯低聲央求。
“你說的。”林將與麵上一陣狂喜,又緊忙跟了句,“誰不來,誰小狗。”
“嗯,嗯嗯。”言潯止不住的點頭,然後就開始推人。
被推著起身,林將與懶洋洋的拿起外袍。
言潯瞧著那人穿衣係帶,忽然問:“玉佩呢?”
習慣性的摸了把腰間,林將與滿不在乎的說,“扔了。”
小人兒一瞪眼,“有膽你再說一遍!”
林將與登時便笑了起來,他沒說話,因為他真的沒膽子說。
他那麽狂竟然也會怕老婆。
“明日帶上。”
“我不帶。”
“你敢。”小皇帝低吼一聲,凶的厲害。
“明日你來找我,我再帶。”林將與坐在床沿處穿靴,回身笑道:“你若不來,我真把它扔了。”
言潯撅嘴,“哼!壞人。”
林將與聞言,笑的更是歡心,靴子穿好後,並未著急起身,而是轉身在小人兒額上落吻一記,打趣著說,“壞人要走啦,別想壞人呀!”
……
林將與挑簾出帳時,袁團等人麵上皆是沉色。
放平唇角,相國大人清了清嗓子,說,“皇上歇下了,我也該走了。”
袁團見林將與不似方才那般戾氣滿身,便俯身行禮道:“屬下就不遠送了,相國請慢走。”
話音落下,寂靜的夜空中忽然掀起一陣扇翅聲。
驚的眾人一怔,一並抬頭望去,隻見夜空中一隻鴿子,撲閃著翅膀飛向遠處。
“哪來的鴿子?”墨瞳一閃警覺。
“不知道。”身旁袁團回答,“這鴿子是信鴿,屬下之前也見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兩隻兩隻的,一起飛走。”
“兩隻?!”林將與聞言,更覺驚奇,“這就一隻,另一隻呢?”
袁團因常年使暗器,練的一雙好目力,能夜視百裏,如今轉目一掃,便抬手指向遠處,“相國你看,那隻往那邊去了。”
林將與抬眸望去,隱約看見一隻鴿子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了。
“我還納悶兒,這兩隻鴿子為什麽一個往南飛,一個往北飛,真是奇怪。”袁團抱胸站在一旁,隨口補了句。
“一隻向南,一隻向北。”林將與自顧自的念,望著那隻消失在夜色中的飛鴿,不覺間墨瞳微縮,斂起千重緒。
――
翌日晌午,天光大好。
林將與自帳中走出,正好遇上餘驍巡營經過。
那人一見自己,登時便嗤笑一聲,提步上前,仰著鼻孔嚷,“呦!這不是相國嘛!起的早啊!”
林將與心知肚明,這麽“熱情”,準是要來挖苦自己的。他沒太大反應,抿了抿唇奉笑道:“早。”
餘驍扶刀湊近,低聲問:“怎麽樣?昨夜皇上賞的美姬滋味如何?”
與之對視,林將與不動聲色,“不錯。”
彼時,蒙素正好朝這邊走來,一見餘驍又在挑釁欺人當即拉下臉來,闊步疾走,準備趕去救主。
“誒?相國,你這嘴……是怎麽了?”誰曾想方才走出兩步遠,便聽見遠處餘驍驚訝的聲音響起。
眼下他同林將與離得極近,餘驍能清楚的看到林將與嘴角的血痂。
停了一瞬,餘驍忽然大笑一聲,似是明白了什麽。旋即退步高聲嚷,“怎麽?屬狗的?還會咬人呐!路子這麽野,相國該不會是碰上小辣椒了吧?”
此話一出,當即引得將士們紛紛側目朝這邊眺。
林將與則是淡笑一聲,卻並未開口解釋,像是默認了一般。
“嗬,奇了!”餘驍還是第一次見林將與這般乖順,也不反駁自己。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又有些後怕。
他沒再多加為難,隻是轉身提步跟上巡營軍,蕩笑著留了句,“相國,悠著點兒,傷身呐!”
目送著餘驍離去,蒙素走上前來,義憤填膺的罵,“呸!狗娘養的,真不會說人話。”
收回目光,林將與無言,徑自轉身回帳中去。
蒙素跟在身後,探頭瞟了眼那人的嘴角,自然也是好奇不已,忍不住問:“不過話說回來,公子,你嘴上的傷是咋弄的呀?”
林將與打簾而起,笑吟吟的說,“都說了是咬的,還問。”
“不可能。”蒙素當場否定,“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昨夜你根本就沒碰那姑娘。”
“你怎麽知道我沒碰?”林將與耍橫,打死不認。
“漣漪告訴我的。”蒙素說。
“漣漪?”停下了腳步,林將與回身問:“漣漪是誰?”
“就你抱回來的那個姑娘呀!”蒙素理所當然的答,忽然又是一怔,緊接著抖肩大笑,揶揄道:“你連人家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是被人家給咬了。”
被揭了底,林將與有些尷尬。墨瞳一轉,又轉身佯怒起來,翻著白眼說,“就你知道的多。”
蒙素瞧著那人今日心情極好,往先若是被餘驍這般冷嘲熱諷,回到帳子裏早就陰沉著臉一言不發,沒想到如今竟還能樂樂陶陶的同自己打趣閑聊。
他有些奇怪,在自家公子身上打量個不停。猛然間,發現林將與今日竟佩玉了。
蒙素走上前去,自林將與腰間提起拙玉,一臉不解的問:“欸!公子,你怎麽又把這破石頭給帶上了。”
一把奪玉而過,林將與登時便怒,開口罵,“少管,滾。”
……
那日的林將與脾氣好的出奇,任誰人奚落取笑於他,也未見他紅過半次臉,動過半分怒。看見誰都是笑吟吟的,一說起嘴上的傷更是歡喜的不得了,好像被咬了有多光榮似的。
蒙素許久未見公子這般開心了。說實話,他覺得林將與一定是被咬傻了。
直至入夜時分,林將與早早的便回帳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