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雪峰之上
“師尊”
黑暗的房間之中，一道身影拱手抱拳，對著那一道坐在這空無一物房間之中的那一道身影輕聲開口。
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仍然能夠清晰無比的看清楚那人的身形。
清晰，平靜，而且毫不引人矚目，如同一把被掛在了牆壁上的古劍。
在它不出鞘之前，沒有人知道那劍鞘之中蘊含的，是何等刺眼的絕世鋒芒。
那人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白城主與君城主回來了，已經將柳前輩帶回洪王城。”
盤坐的那道身影仍然沒有半點回應，從始至終甚至連眼眸都沒有睜開。
不過來人卻很清楚，這位師尊的的確確是聽進了耳中。
當然了，來人更相信，自己這位師尊，說不準比起自己，知道這些事情都要更早上一些。
“還有一件事，楊前輩於今日來到了洪州，不過沒有踏入城中，而是在城外的盧峰上紮了一個草蘆。”
那人終於有了點動靜，緩緩睜開眸子，看不出任何不同的雙眼在睜開鎖定住來人的一瞬間，後者渾身一緊。
“他仍然不願意進入洪王城？真是個頑固的老東西。”
一點點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光芒映照進入其中，露出了一張老者的麵容。
不過其聲音，卻是無比清亮，聽不出來是從一位麵容枯槁的老者口中發出。
“我知道了。”
老者的雙眸重新閉合，不知道從何處出現的那一點亮光緩緩消失不見。密室之中再度陷入了黑暗之中。
除了老者本人，以及牆壁上掛著的那把鏽跡斑斑的帶鞘長劍之外，再無半點東西。
來人緩緩退出屋舍。
“後悔嗎？”
驀的，一道聲音從屋舍之中再度傳來，不過這次，不是那道清亮無比的聲音，而更像是一位真正的老者，嘶啞，渾濁，甚至還有點口齒不清。
來人甚至沒有重新轉頭，隻是背對著屋舍輕輕搖了搖頭：
“能夠拜您為師，是天下所有劍客乃至所有武夫的第一夙願，自然沒有人會後悔。”
“假話。況且我收你為徒，從未傳過一招半式。”
老者的聲音再度悠悠傳來。
來人沉默，沒在開口。
“去吧。如今鬧得凶，各個都不安分，你不用代表誰，也沒法代表誰，做好自己就好。”
來人臉色沉靜，緩緩朝著雪峰之下走去。
初生的橘黃色暖陽照在了其麵孔上，將這張英俊到無以複加的青年麵孔上多了一份暖色，卻棱角分明，眼神平靜。
沒多大一會，那雪峰之上的屋舍之內。
老人聲音沉寂，不過隨後自語道：
“你們兩位，還得多久？”
久久無人應答，仿佛除了老人之外再無半個存在。
足足過去了一刻鍾的時間，兩道聲音這才回應道：
“十年左右吧！”
一道渾厚的聲音開口道。
“還要這麽久？”老人的聲音明顯有些吃驚。
“嗬嗬，要不你自己來試試？”
又是一道聲音響起，聲音輕佻，卻也老成。
之前那道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
“不過洪州內的情況，老衲也的確看到了，如果短時間內再不動手的話，矛盾容易激化。尤其是白施主以及姬施主為代表。
雖然我相信諸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動手，最多不過是暗中做些手段。”
“嘿嘿，背地裏那點手段也夠惡心人得了，這些年因為雲洲的這些事，許久沒有動手，看來讓一部分人蠢蠢欲動了。”
那個輕佻卻老邁的聲音調笑了一句，隨後繼續自言自語道：
“不過也是情理之中，這件事隻要成了，雲洲一旦平定，洪州十三城就再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這些人實力差點，但是眼力見卻也都是一頂一的。”
“話說回來，老謝你收這麽一位弟子幹嘛？人家那可是有師門傳承的，你這不是陷人於不忠不義不孝嗎？”
那道聲音始終自言自語，喋喋不休。
而另外那道渾厚的聲音，以及之前開口的老者都沒在開口說上半句了。
另外兩道聲音久而久之也沒了聲音，這坐落在洪王城外雪峰之巔的無名劍蘆之內，重新恢複了平靜。
……
遙遠的武洲所在。
一座不知名的大城之中。
兩人並肩行走在大街之上，下巴上不滿胡茬的青年拎著一把劍，身旁少年背著一個大竹筐，手中也有模有樣的握著一柄長劍。
“小孟啊！”
青年拿起腰間酒壺，先是自己灌了一大口，隨後丟給了身旁眼巴巴的少年。
青年這些年倒是沒什麽，反而這些幹巴巴的酒水越發沒滋沒味，不過卻把這名叫孟岐的少年給徹底培育成了一隻小酒鬼。
要不是他管得嚴，兜裏的那點銀錢，指不定全都被其買了酒水。
孟岐接過酒壺，連忙給自己像自己嘴裏倒去，結果發現已經點滴不剩，頓時臉色一垮。
“師父！”
雖然青年從來沒有正麵回應過，但是也沒有否認過。於是久而久之，孟岐也就這麽叫著了。
“咱們倆這麽多年了，你這一口一個師傅，咱從未教過你一招半式，就教你幾招鍛體拳法，幾句煉氣口訣。今兒我有點過意不去，準備教你幾招劍法，想不想學？”
少年眼前一亮，手中的空酒壺也來不及擺弄了，直接丟到了身後背著的竹籠裏，眼眸之中神光奕奕，小雞啄米式的連連點頭。
兩人談話之間，回到了客棧的小院之中。
青年將劍器拔出，緩緩道：
“今日教你的這劍法，乃是我自創的，名叫：無極劍法！”
孟岐在一旁看的極為認真，盡管他對於自己這位師傅的身份，始終抱有疑惑。
最初的時候，因為那位青萍劍派的上一代大師兄，他以為這位乃是無數年前的修羅公子。
可是九洲消息傳播迅速，那位修羅公子如今已經是名滿江湖的大天魔王，而自己卻始終寸步不離自己這位吊兒郎當的師傅，哪裏有機會闖出那等名聲？
不過後來孟岐也就釋然了，師傅就是師傅，不論是誰。
少年很快回過神來，直直的看著自己這位師傅快速舞動的，這所謂的‘無極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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