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秦家‘撼滄海’
這是一個緊靠海關的郡城,珊瑚郡的美名,便是來自海關兩側鬆軟沙灘上那些五光十色的珊瑚,極為漂亮。
當然,如果隻是漂亮,肯定無法作為中州秦氏的總部所在,珊瑚郡城這邊有一個堪稱是異常豐厚的資源:血脂玉珊瑚。
除了海洲一些特殊地界會發現這種存在之外,唯有在這珊瑚郡偶爾會在那密密麻麻的珊瑚群中,發現那麽一些。秦家起家於這珊瑚郡,即便現如今的海運,捕撈等等同樣是盆滿缽滿,但是這發家的第一桶金,也始終沒有放棄過。
而在這珊瑚郡城,一棟連接著小半個珊瑚海域與地麵的亭水宅子即便在黑夜即將破曉之時,仍然是燈火通明。
秦雲海有些煩心的揉了揉眉心,一夜未曾休息,思考著這短短一個月時間內,秦家發生的大小事故。
事情其實很簡單,無非就是自己那個傻兒子的死,聖品手套‘雙龍出海’的丟失,以及在前些日子,二姑家的那個閨女,也就是他秦雲海的堂表妹,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那上京城。
本來死了也就死了,雖然說宗師高手在秦家也並不多見,不過秦雲海那個二姑本身與他們家這一脈就不怎麽合得來,早些年二姑本來是支持大伯那一脈的,後來被他們家這一脈拿下了家主位置,兩家的關係也並未恢複。
可唐玉煙死了也就死了,關鍵在於殺唐玉煙的這個人,究竟又是誰。
大庭廣眾之下,闖入府內行凶,一掌擊殺了唐玉煙之後,竟然沒有找到半個蹤影。
不過到底還是留下了一絲絲的蛛絲馬跡。
“家主,那位殺了唐管事的女子有消息了。”
一個渾身黑衣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秦雲海身前,繼續說道:
“有人曾見過此女領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出現在上京城過,最關鍵的是,這女子與沈家嫡脈二小姐,沈藝璿似乎有過一些接觸。”
秦雲海眉頭一皺,看向不在開口的黑衣身影道:
“就這些?”
“具體身份並不得知,不過聽聞乃是沈二小姐在匠神宗於太白山上淬煉那柄極品長劍的時候所認識的。有可能那把玄冥雪的主人,便是此女。”
秦雲海眉頭皺的更深了,沒有繼續問下去,轉而問道:
“‘雙龍出海’仍然沒有下落嗎?有可能殺害牧兒的那個小雜種到底找到沒有!?”
黑衣身影沉默,秦雲海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早知如此,就不該將這東西拿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秦雲海的眉頭皺的更甚了,他可是知道的很,大伯那一脈的幾個兄弟,可是就等著自己這邊犯錯呢,一旦這‘雙龍出海’真的遺失,那幾位蠢蠢欲動的兄弟長輩,絕對會在老祖宗那邊狠狠的參自己一道。
他正想著,一聲極為清脆的龍吟之聲陡然從窗外響起,隻是瞬間,桌麵上的一個個琉璃燈盞轟然爆碎,燈火刹那之間重新進入黑暗之中。
與此同時,一聲滔天巨響從遠處的海麵之上響起。
秦雲海連忙起身,隻感覺身下的房屋都在輕微搖晃。
秦家的宅院府邸,有這麽一部分是插在了海麵之下的,可盡管如此,這一棟棟海上的房屋,同樣是堅不可摧。
道理很簡單,他們秦家後來建造這府邸的時候,除了材料之外,還動用了當年秦家一位老祖的人情,請了道宮的一位擅長布陣,堪輿風水氣運走向大勢的神武境道家天尊在此布下大陣。
故此,秦家宅院方圓千裏之內的海域,數千年來從未有過什麽大風大浪,始終風平浪靜。這也是珊瑚郡城成為中州在海洲邊緣處,極南最大的城市原因之一。
可今天,這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細想,秦雲海連忙一個箭步,走出房門,已經泛起魚肚白的海麵極東偏北之處,剛剛那猛然濺起的數百丈水花還沒有徹底歸於平靜。
秦雲海雙眼微眯,單憑這還沒有徹底落下的水浪,他就可以看得出來,這一擊不是天災,乃是有人在故意挑釁!
秦雲海險些被氣笑了,難不成都以為老祖年歲已高,便誰都可以出來欺負一次了?
那遠在上京城的兩件事,兩個人也就罷了,現在竟然有人敢於明目張膽的來到秦家挑釁了。
可是等到那水花落下,一身雪白色,未曾佩戴頭盔的雪亮銀甲出現在千丈外的海平麵上之時,秦雲海眼瞳猛地一縮,背在身後的手直接便是一個哆嗦。
那一身雪白色鎧甲,手持黑龍所化長槍,一束高高倒豎而起,現如今隨著海風蕩漾的馬尾長發之下,小麥色的皮膚麵容上,眉如遠山,眸若星辰。
女人顯然也看到了這個第一個察覺到自己身影的男人,瞬間轉頭望來,數千丈的距離對於他們這種武道實力,顯然構成不了什麽阻礙。
秦雲海沒有什麽如芒在背的針刺感,甚至感覺不到這個打量像自己的這對眸子之中任何丁點的壓迫。可是隻是一瞬間,背後的白毛汗就已經下來了。
“把你們家大人叫出來,就說今日,本將軍來你們秦家。嚐嚐當年那柄以三尊化形妖聖精血浸泡,靈魂擦拭,整整溫養了千年的那柄‘撼滄海’。”
見秦雲海不說話,君仙嗬嗬一笑,兀自開口:
“槍戟類兵刃武者,少之又少,達到了次神兵,神兵級別的便更少了。這自古以來,槍戟之爭便如同刀劍之爭一般,在我們這些用槍戟類武者群體之中爭得是喋喋不休。
此世千年,甚至是自此之後千年,劍道都會將刀道壓在了腳下,本將軍今日便想來你秦家試試,這個唯一一柄達到了次神兵級別的長戟,又是何等姿態?”
秦雲海張了張嘴,盡管此言一出,額頭已經是汗如雨下,可是他看著那個踏水而來,英姿颯爽的女子還是開口道:
“若是真想要領教‘撼滄海’,君城主為何不早來百年?在老祖春秋鼎盛之時,何苦在這個現如今九州都知道的情形之下,仗勢欺人?”
君仙眉頭一挑,卻沒說什麽,反而看向那秦雲海道:
“也就是我不對你們這些小輩出手,若是換了那幾個老王八,就憑你今日這番話,我當場打死你,旁人也絕對不會說半句隻言片語。
不過你說得對,秦肆現如今如同風中殘燭,竟然連直麵來應付我的心氣都沒了,讓你這麽一個晚輩出頭,打起來也確實是沒意思。這樣吧,秦肆那老王八蛋出來,也不用別的什麽,隻要和我說上一句,他那把‘撼滄海’不如我的‘黑旬’便可以了。”
掌中黑槍猛然一顫,一聲透露著歡喜與戰意的龍吟之聲再度從海麵上響起。
君仙一撇嘴,如星辰點點的雙目卻微微眯起,轉頭看向了遠處。
秦雲海顯然並未注意到這些,反而因為剛剛開口,似乎一下子激發了膽氣,竟然再度死鴨子嘴硬道:
“老祖並非怕了君城主,僅僅隻是在閉關而已。”
銀甲女人沒有再度理會這家夥了,目光看向腳下的幽深水底,幾乎是一瞬間,一道兩側飛濺而起的巨浪呈兩側劈開,一道身影由上而下,眨眼之間,便已經來到了君仙正對方向,來到了那秦雲海的身側。
這是一個渾身黑衣的中年人,唇上無須,但是下巴處卻有一撮灰白色的山羊胡,中年男人長相普普通通,兩鬢灰白。
唯一有點與其不相符的,便是這中年人微微有些佝僂的身軀,中年輕輕拍了拍秦雲海的肩膀,沒說什麽,隻是看向那個仿佛正處於水天一界中心一般的女子,朗聲道:
“不知你來我秦家所為何事?又是以何等身份而來?”
“何等身份?”
君仙頭部微微偏挪,看了看他,笑道:
“以君仙之名而來如何,以破霄城主而來又如何?”
“若是以破霄城主身份,君城主有何要求我等秦家若能辦到,自當盡力滿足,省的九洲同道罵我秦家不知好歹。
若是以君將軍自己前來的話,那我秦家在一些事情上,可能要說一聲抱歉了。”中年男人不鹹不淡的開口道,口氣中絲毫不帶有半分世人所想的虛弱以及壽元殆盡的情況。
君仙很顯然也看出了這麽個情況,雙眸微眯,上上下下好好打量起了眼前這個和傳聞中有些不太一樣的秦家老祖,那副玩世不恭,甚至可以說成是紈絝的姿態收了起來,淡淡道:
“你們家族子弟做的事情,你這個做老祖的,應該一清二楚,洪王宮這類特使,生死相搏,即是磨礪特使,也是磨礪相中之人,你秦家那個叫做秦牧的小子本身就不在範疇之中,設計迫害也就罷了,關鍵,那副手套,別說你不知道!
當然了,給你秦家泄露底細的赫連武,那赫連小子,我回去之後同樣是嚴懲不待。”
名為秦肆的中年沉吟了好久,最終神色變換,笑道:
“如此,的確是我秦家的一些過失,可是那‘雙龍出海’同樣已經丟失了,要不就……”
“嗬,秦老王八,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麽事,本將軍管你秦家那什麽狗屁的雙龍出海丟沒丟,一個區區聖品手套,對你秦家珍貴如何關本將軍屁事?難不成還要本將軍替你秦家補上不成?”
秦肆臉色一動不動,沒有絲毫難看尷尬之色,隻是目光平淡的看著眼前那個麵帶譏諷的銀甲女子,有些無奈的道:
“那要如何,君城主才可善罷甘休?”
君仙嘴角終於露出笑容:
“這才對嘛,條件我剛剛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要麽你直接承認你們秦家的那把‘撼滄海’不如我的‘黑旬’。要麽咱們直接打一場,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