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武俠仙俠>清照姐姐惹人愛> 第105章 相守一生

第105章 相守一生

  卻不料黃為了娶到公主鞏固統治,竟然在一天夜裏派人來殺清照。幸好有丫鬟來報,清照得知消息,一路奔逃,黑夜終於變成了黎明。


  陽光照亮了每一個角落,那些士兵的屍體也消失在人們的眼中。隻剩下越池,他早已冰冷的軀體在陽光下僵硬不動。


  “杜將軍,你沒事吧?”清照一邊溫柔地問著,一邊輕輕地將一卷卷紗布纏在杜襲流著鮮血的手腕上。


  “沒事,沒事,多謝清照姑娘及時相救。”杜襲俯下身恭敬地說道。


  “哎,別動,別動。”清照纏著紗布裝作生氣的樣子道:“看看,剛給你纏好,你一動又鬆開了。”


  “是,是。姑娘說的是。”杜襲這個平日裏威嚴的大將這時候竟然也羞澀不已,臉色紅成一片。


  “好了,不疼了吧。”清照纏好了紗布,輕輕地送開手,歡快地說道。


  杜襲還未回答,隻見一個士兵連滾帶爬地進到軍營。


  “怎麽了?”清照還沒問完,那士兵就呼吸著說道:“將軍,不好了,那祺王爺帶著大軍前來叫陣,將士們抵擋不住,已經向我們這裏殺來了。”


  “啊,什麽?”杜襲驚得站了起來,握著自己疼痛的手腕。


  卻聽清照冷笑一聲道:“來得好,就叫他有來無回。”她那自信的笑聲頓時讓杜襲激動不已。


  “好,整兵迎戰。”杜襲下令道。


  兩軍對陣,人山人海。一陣喧鬧聲過後,在士兵們的簇擁下,一人騎馬而出。


  清照和杜襲向對麵望去,原來是祺王爺。見那他麵容蒼老,神色憔悴,清照不由得大笑不止。


  祺王爺將馬鞭一揚,氣憤地道:“你這等賊人,還不快前來受降,償還我兒的命來。”


  “哈哈哈哈。”清照仰天大笑,那清脆的聲音讓祺王爺氣憤不已。


  “老賊,你連自己的兒子都死了,還敢在這犯上作亂!”清照語氣鏗鏘地道。


  “你……”祺王爺伸直了手指,憤恨地說不出話來。


  “黃成小兒在哪,快讓他與我來戰。”祺王爺緩了緩氣息說道。


  原來黃成因為自己父親黃丞相的離世,悲痛不已,臥病在床,所以軍政大事都交給杜襲掌管。


  杜襲厲聲道:“你等是亂臣賊子,豈敢與朝廷重臣相抗!”


  祺王爺聽了,惱怒不已,揮動著大軍向杜襲殺去。


  兩軍就像奔湧的大河,匯聚在一起,撕扯不斷。


  “給我殺!”祺王爺不斷叫喊著,自己的軍隊奮力的衝殺,卻依舊沒能前進多少。


  漸漸地杜襲的大軍像翻滾的洪流迅猛的像祺王爺殺去。祺王爺全無畏懼,身邊立即跳出兩隊死士將他保護在中間。


  “給我殺。”祺王爺眉開目張,激勵著那些手執長劍的死士。那些人排成兩隊,揮動著利劍,就像散開的梨花,向敵人殺去。


  杜襲的士兵就像飄落的花瓣,一個個倒在那群死士的兩旁,那死屍漸漸地向杜襲和清照的腳下鋪去。


  看著他們勢不可擋,越殺越進,杜襲突然慌張起來,因為他緊纏著紗布的手還拔不起劍來。


  “先撤退吧。”杜襲焦急地說道。


  清照揚一揚眼角,定了定神色,斥責道:“怕什麽!”邊說著,將手一拍,一群弓箭手已擁上前來,擋在清照和杜襲的麵前,成為他們的屏障。


  “放箭!”清照一聲令下,一支支利箭向著祺王爺和擁護著他的死士們紮去。箭越射越緊,如同密集的雨點。很快,那些死士們一個個中箭而倒。隻剩下祺王爺還在奮勇殺來。


  “老賊。”清照狠狠的道:“拿箭來!”


  一張弓在清照的懷裏彎了又彎,她搭著一把箭,緊貼著自己的臉頰。祺王爺一刀砍來,清照也一箭射去。


  一聲慘叫,祺王爺的身上再也使不出力氣。他的刀墜落在自己腳下,迸發出刺耳的回音。


  “哈哈哈哈。”看著祺王爺終於倒了下去,清照也一把將弓扔在地上,大笑不止。


  那支箭正穿透祺王爺的胸膛。祺王爺隻剩下了一口氣,他顫巍巍地在地上爬行,用力地挺直著脖頸,沒人看得清他臉上的神色。沒有幾步他便栽下頭去,再也沒有爬起來。


  他們父子的身軀被埋葬在了一起,不過那墳墓卻是用黃土堆成,連墓碑也沒有,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會在雨水的衝刷中消失殆盡。


  黃成疾病初愈,但得知祺王爺和越池都被亂箭射死,又是大病一場。


  在疾病中,黃成被顫顫巍巍地扶上了皇位。他頭頂那熠熠生輝的冕旒顯得格外沉重。那皇位似乎太過狹窄,他僵硬的坐在坐著,肢體不敢隨便移動。


  殿下的群臣一齊跪拜,山呼萬歲的聲音飄進了他的耳朵,他才慌慌張張地喊了一聲平身。


  他雙手並舉,向群臣示意。他望見了好多張不同的麵孔竟然會向他投來同樣的目光。那是畏懼,恭敬,還是什麽?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樸不花尖聲尖氣,卻又飽含熱情地念道:

  “春秋代序,聖德相繼。今有聖明,光繼大統。上承天命,下濟萬民。皇恩浩蕩,永延不衰。”


  群臣又一次整齊地跪地施禮,異口同聲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黃成突然激動不已,聲音洪亮地道。他感覺自已的口中便是世界上最響亮的聲音。


  “謝萬歲!”尤其是這一聲響起後,他終於喜不自勝,牢牢地靠著那龍椅,想要和它融為一體。


  他抑製住激動的心情,念起早已準備好的話語:

  “此次評定亂臣,諸位愛卿功不可沒。朕特封杜襲為輔國大元帥,兼領丞相。”


  杜襲激動不已,從百官中閃出,用自己還留著傷痛的手穩穩地撐在地上,磕頭謝恩。


  “李大人,上前聽封。”


  “王大人,上前聽封。”


  ……………………


  一直念到最後一人,文武百官皆有重賞,各自加官進爵。


  朝會散去,群臣一個滿心歡喜地向回走去。卻隻有一女子獨自在一處亭中黯然歎息。


  杜襲聽到了,那是清照甜美的嗓音。


  “清照,我想對你說……”他快步跑進亭中,雙手搭著清照的肩膀卻欲言又止。


  亭外鮮花盛開,一片爛漫。一縷縷芳香正嗆進兩人的鼻孔。


  “你想說什麽?”公主一臉不屑地問道。


  “我,我想說……”杜襲支支吾吾,吐不出口。


  “哦,我知道了。”杜襲聽公主這麽說頓時興奮不已。但是一霎間,他的臉便陰沉了下來。


  他看著公主那白皙的手指著他的鼻子,氣憤地道:“你是想說你當了大官是不是,你是來炫耀的是不是?”


  “我,我沒有啊。”杜襲急忙辯解著。


  “沒有,那你來幹嘛?”公主的語氣依舊很氣憤。


  “怎麽了,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嗎?”杜襲急忙問著,一邊抓起公主的手。


  “你放開!”公主怒吼著,不過那聲音在杜襲的耳中卻很柔美。


  “你怎麽了,有什麽事就給我說啊。”杜襲問道。


  公主坐了下來,用腳使勁的踢了一下石階,氣憤地道:“你們這些男人,就隻會自己獨享這勝利,把我們這些女人晾在一邊。”


  “是啊,是啊。”杜襲連忙點頭。他一霎間就想起了公主用箭射死越池,又射死祺王爺的場景。


  公主委屈地道:“要不是我,那越池就不會死,祺王爺也一定還活著,你還能有現在?”


  杜襲慚愧不已,激動地道:“來日我一定告明聖上,封你為一品告命夫人。”


  “什麽,你說什麽夫人?”公主追問道。


  “我,我的夫人。隻要你願意。”杜襲吞吞吐吐地說了一聲。


  “癡心妄想。”公主氣憤不已,折下一把花來就向杜襲砸去。那花瓣正巧砸在他的眼眶裏,一股眼淚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公主見了他的模樣,又氣又笑,一甩長裙,遠遠的走去。隻剩下杜襲,揉著發疼的眼睛,哭笑不得。


  “好那我就給你最大的幸福。”杜襲歎了歎氣,望了望一地的花瓣向亭外


  走去。


  新帝登新位,金殿煥金光。朝臣衣朝服,肅穆列朝堂。


  黃成端坐龍椅,聽著樸不花發出那遼遠的嗓音:“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朝廷剛剛太平,哪裏有事要奏。群臣一個個抓耳撓腮,千恭喜萬恭喜,卻是無人奏事。


  “好了,好了。無事也好,那諸位愛卿就先退朝吧。”黃成靠著龍椅,悠閑地說道。


  群臣正要跪拜告辭,卻見一人咬了咬牙,從百官中閃出,跪地行禮道:“啟奏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黃成向下一望,原來是杜襲。


  “哦,杜愛卿有何事奏,可平身來講。”黃成溫和的說。


  杜襲嚴肅地道:“微臣若是不跪著,隻恐陛下不答應。”


  黃成也不勉強,便讓杜襲來講。


  杜襲道:“陛下功德蓋世,威震寰宇。百姓萬民,無不沐浴陛下之甘霖。但聖人言:一陰一陽謂之道。國,既要有萬民之父,也要有萬民之母。陛下還需選取一賢良女子,母儀天下,才可令天道坦蕩,社稷昌盛啊。”


  黃成聽杜襲說了一大段,這才明白了意思。“此事嘛,朕也想過。”黃成道:“隻是朕剛剛登位,先帝與父王也新喪不久,朝野又剛剛安寧,此時成婚,隻恐不妥啊。”


  杜襲道:“平民之婚,乃其家之私事。陛下之婚,乃是國家大事。陛下若說不妥,豈不是將自己與平民一般看待。”


  “杜愛卿說得有理。”黃成道:“有一人朕也想過,但她出身卑賤,隻恐令群臣不敬,令天下不服啊。”


  杜襲欣然道:“陛下所說這女子,可是公主?”


  黃成難為地道:“正是。”


  杜襲道:“聖人所推崇者不是富貴,而是君子。公主品節高尚,溫柔賢淑,正是母儀天下的好人選。”


  群臣聽了,一個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朝堂之上立即混亂一片。


  黃成也無奈不已,裝起威嚴的腔調說道:“那就先封公主為貴妃,皇後之事,日後再議吧。”


  杜襲還要勸告,卻見黃成已宣布退朝,隻得怏怏而退。


  公主正在相府歎息,見樸不花來宣讀聖旨,原來是黃成要與自己成婚。公主那陰沉的臉上一下就笑開了花,樸不花走後,她將聖旨捧在掌上看了又看,笑了又笑,自己好像跌入了一個喜悅的深穀,怎麽也爬不上來。


  突然她看見杜襲朝她走來,“喂,你看看啊。”公主急忙跑過去,兩手將聖旨張開在杜襲的眼前。


  “你看看啊。他要和我成婚了。”公主喜悅的說道。


  杜襲隻是歎了歎氣道:“是啊。”


  “多謝你為我進言啊,我就要做皇後了。”公主捋著自己的頭發,高興又高傲地望著杜襲。


  “皇後?”杜襲驚奇不已,睜大了眼望著公主。


  “是啊,皇帝的妻子不是皇後嗎?”公主反問道。


  “哎,”杜襲歎了口氣道:“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你隻是其中之一啊,哪裏是什麽皇後。”


  “啊,怎麽是這樣。”公主的笑眉頓時塌了下來,嘴角也垂下了深溝。


  杜襲惋惜道:“若是一般的女子都可做個貴人嬪妃,但皇後卻不僅要才貌俱佳,更要有高貴的出身啊。要不然,連宮女也會笑話你。”


  “啊,竟然是這樣。”公主驚訝地一叫,那聖旨已跌落在她的臉麵。


  “哎,可惜啊。”杜襲感歎了一聲,又告辭而去。


  公主再拾起那聖旨時,竟感覺手裏像捏著張廢紙一般。


  第二天她便成了親。丈夫是皇帝,但她這妻子卻隻是一介妃嬪。


  “妃嬪”她在口裏念著這個字,竟把它念成了“廢品。”


  “可惡。”她咒罵著周圍這金碧輝煌的擺設。


  婚禮並不是很盛大,她很早就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黃成已宴飲完大臣向屋中走來。


  她急忙抬起手拉好了蓋頭,把最美好的笑容綻開在臉上。


  “愛妃,愛妃。”黃成滿口吐著酒氣,跌跌撞撞地坐在她的跟前。


  他使了使勁,終於揭開了公主的蓋頭。但他實在醉得厲害,那蓋頭就像一大片紅葉,一下從他顫巍巍的手中飄落在了地上,沾在了丟棄的酒水果皮上。他整個人也開始搖搖晃晃,跌倒在地上。


  “陛下,陛下。”公主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起他滿臉的酒水。黃成鼾聲正起,滿身的酒氣飄散開來。


  公主欲哭無淚,隻好獨坐到天明。


  卻不料陸遊出征後又遇到了香奈美惠子,一次戰役被俘虜後,二人成了夫妻。


  “走,我們去吧。”香奈美惠子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緊緊地揪起了陸遊的頭發。


  陸遊還在熟睡,一下疼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說你最近怎麽了?”陸遊生氣地怒吼一聲。


  “好,你不去,我自己去。”香奈美惠子下了床生氣地坐在梳妝台前,背對著陸遊。


  陸遊摸著被揪得發疼的頭皮,楞楞地看著鏡子裏反射來的她的臉龐。


  香奈美惠子小巧的手捏起筆來,一下深一下淺地描著自己的眉毛。等到兩瓣香唇塗上了口紅,她呶了呶嘴,又得意地聳了聳眉。


  “好,走了。”香奈美惠子興奮地向外走去,她的雙腳險些被那冗長的白裙所絆倒。


  陸遊隻聽到香奈美惠子扔下的畫筆跌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香奈美惠子出門的時刻,他的頭已不再疼痛。隻有幾縷發絲淩亂地垂在額前。


  等到他坐在床上發夠了呆,窗外的朝陽已升起在天空中央。


  “香奈美惠子,香奈美惠子……”他在屋子裏叫著卻沒有回應。


  “清照呢?”陸遊焦急地問起一個宮女。


  聽著陸遊不安的神色,宮女撲通跪下道:“清照一早起來便出去了,奴婢們要陪同,卻被清照罵了回來。隻看見她獨自乘著馬出去了。”


  “廢物。”陸遊竟然一反常態,那宮女被狠狠地罵了一句。


  不過陸遊可顧不上罵人,他一腳便跨起馬向外奔去。


  “香奈美惠子,你在哪裏?”陸遊望著繁華京城中的茫茫人海隻得無奈地在心裏呼喚著。


  香奈美惠子雖然懷了身孕,一來是沒有多少時日,二來是她年輕貌美,所以絲毫看不出孕婦的樣子。她纖細的身子在馬背上自在地一搖一晃,讓那輕柔的風盡情地吹起她的發絲。


  劈裏啪啦地一陣鞭炮聲在街道響起,緊接著是一陣煙火味緩緩飄來,嗆進了她的鼻孔。不久鼓聲鑼聲也更加喧騰了。


  “你們在什麽啊?”香奈美惠子下了馬,向人堆中跑去。不過她擠了半天才擠進去。


  一個賣藝的牽著一隻猴在人群的簇圍中表演開來。


  那隻猴子在藝人的身上一跳一跳的,一會兒蹲在他的肩上,一會兒立在他的頭頂。


  “這是什麽啊?”香奈美惠子驚奇的喊了一聲。她這個皇宮裏的鮮花可沒見過這樣的野草。


  “耍猴啊,連著都不知道。傻丫頭。”一個穿著正派的公子搖起扇子諷刺著說道。


  “我傻,你敢這樣說我?”香奈美惠子伸出指食來隔著幾個人指向那人的帽子。


  那人盯著香奈美惠子姣白的麵龐,水靈的眼睛,高挑的眉毛,還有纖細的身材,眯起眼笑嘻嘻地道:“哎呀,小姑娘,你那纖細的指頭是在指我的帽子還是在指我的頭啊?要是覺得帽子好看我可以送給你啊。”


  香奈美惠子還在回味著他的話,冷不防地便被他伸過收來,她的手指被緊緊纂在那男子的手裏。


  “你放手。”香奈美惠子一下就怒從心起,抬起腳向那男子的臉上踢去。


  畢竟是有孕在身,她的右腳抬了不高便失去了力氣,身子也差點失去了平衡。


  那男子先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腳,接著又一把扶在她的肩上。


  “你放手啊。”香奈美惠子無奈地說道,似乎有求饒的語氣。她開始擔心起腹中的胎兒。


  那男子卻還是不鬆手,招呼起幾個隨身的弟兄。


  幾個放蕩的公子得意洋洋地穿過已漸漸散開的人群向香奈美惠子走來。那耍猴的見事不妙早已牽著猴遠遠的遛去。街道上立即出現一大片空白,將香奈美惠子限定在內。


  “嘿嘿,小妹妹跟我們回去吧。”那些公子得意的嬉笑著,爭著牽起香奈美惠子的衣襟將她向一處地方扯去。


  那些公子所過之處,人群爭相避讓,沒走幾步便隻留下空蕩蕩的街道。


  “救命啊。”香奈美惠子的正為自己無人回應的喊叫而哭嚎起來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她的麵前。


  那人身材高大,緊握雙拳,昂然直立。頭上戴一隻草帽,帽簷上還遮著一層麵紗。


  那麵紗是黑色的,街道上吹過幾縷微風,那麵紗一閃一動,那人的麵容也有些若隱若現。不過麵紗太長,還是看不分明。


  不過單看著架勢,就知道是大俠。


  “救我呀,救我呀。如果你救了我,我就拋掉陸遊,跟你浪跡天涯。”香奈美惠子盯著他黑色的麵紗,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起來。


  那群公子們也都屏住了呼吸,一動不動。伸長了目光觀察著他身上的風吹草動。


  “你們是什麽人?”那人隔著麵紗喊了一聲。


  那群公子卻立即笑得前俯後仰,合不攏嘴。


  香奈美惠子聽出來了,那人聲音清脆,甚至是細膩,顯然是個女子啊。


  “不過也好,如果她救了我,我隻需要感謝她,並不會拋掉陸遊了。不過她救得了我嗎?”香奈美惠子開始擔憂起來。


  因為有一個公子已經色眯眯地走到那女子的身前,抬起了手就要撩開遮在她帽簷上的麵紗。


  “原來是美女啊。”那個公子興奮不已,連扇子都懶得搖了。其他的公子聽到他得意的驚歎也都跑了過去,湊成一堆,伸長了脖子,緊緊盯住那女子。


  第一個公子翹起兩根手指撩起那黑色的麵紗,他笑嘻嘻地看個不止。那女子卻紋絲不動。香奈美惠子站得遠,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那些公子一個個湊過腦袋來越圍越近,那女子被圍在核心。他們好像早已將香奈美惠子遺忘。


  “我還是跑吧。趁他們不注意。誰叫她比我漂亮。”香奈美惠子思量了一下,輕輕地提起裙子就要逃掉。


  “真是上天保佑啊。”她悄悄地在心裏喊了一句,小小的心兒興奮地就要跳起。不過她立馬又停下了腳步。


  “你們看夠了嗎?”那女子突然吼了一聲,那聲音十分淩厲,充滿了力量。香奈美惠子的腳好像被捆住了一般,隻得現在原地,瞪大了眼重新注視起那個遮著黑麵紗的女子。


  隻見她騰空一躍,那公子還沒緩過神便被她一腳踢在胸口。


  “啊!”那公子慘叫一聲,接著噴出一道鮮血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啊,快跑啊!”其他公子嚇得轉身就跑,連帽子都沒力氣再戴。


  不過那女子身手矯捷,盡管那些公子四散而逃,卻還是被她一一斃命。


  隻剩下最後一個了,那個公子跑得最快反而被長長的衣帶絆倒在地。他的膝蓋摔得疼痛不已,隻得奮力地向前爬去。


  不過沒有幾步那女子便一腳將他踩在地上。


  “求求你,饒了我吧。”他的脊背被重重地踏著,臉上已經淌起汗珠。不過他還是不顧疼痛,擰過腰來虔誠地求饒。


  香奈美惠子竟被他的樣子感動了。急忙跑上前去,正要為這位僅存的公子求饒。


  卻聽那女子冷冷的說:“凡是看過我的容貌的人,都得死。”


  話音剛落,一陣微風吹來,那女子的麵紗輕輕飄動了一下。她擰了擰腳,那公子的脊背上發出骨頭折斷的脆響,一股鮮血從口裏流出後,他便閉上了雙眼,臉旁緊緊地貼在了清冷的街道上。


  “哇,你真厲害啊!”香奈美惠子的驚歎聲中滿帶著恐懼。


  那女子卻依舊遮著麵紗,冷冷的道:“我也沒想過要殺這麽多人。反正這世界上死去的人比這裏多得多。”


  香奈美惠子攝著衣襟聽著這女子的話,連氣息都仿佛不敢再流動。


  “她不會連我也殺吧。”香奈美惠子剛放鬆的心裏又閃起一絲不安。因為她看到那女子依然殺氣不減,最明顯的是兩個拳頭依舊緊緊攥著。


  那女子從微微飄動的麵紗中又傳出一句話來:“我最想殺的是女子。”


  “啊,什麽?”香奈美惠子的擔憂果然成了現實。


  “哦,不,隻是是漂亮的女子。”


  聽著那女子縮小了範圍,香奈美惠子的心一下就跳了起來。


  “我漂亮嗎?不會是真在說我吧。”香奈美惠子在心裏祈禱起平安來。


  “你長得不錯啊。”那女子一把抬起香奈美惠子的下巴,端詳著說道。


  “不錯,是什麽意思?是漂亮,還是湊合啊?”隨著那女子的目光在自己臉上移動,香奈美惠子的心裏飛快地琢磨起這個詞語來。


  不過那女子還是不放手,竟然用手撫摸起她的臉龐來。香奈美惠子感覺到她那修長的指甲就像一支支利劍,隨時都可能在她嬌嫩的臉上劃出血來。


  “怎麽辦,怎麽辦?要麽趁她不注意,一拳打在她的脖子上就可以斃命。”香奈美惠子這樣想著,那女子絲毫沒有防備,可是香奈美惠子連攥起拳頭的勇氣都沒有。


  “怎麽辦,怎麽辦?”香奈美惠子無助地思量著,卻聽到一聲大吼。


  “喂,你放手!”一個聲音叫喊起來,香奈美惠子興奮不已,因為那是陸遊的聲音。


  那女子的手也竟然放鬆了不少,隻是呆呆地注釋起陸遊。


  一聲馬鳴後,陸遊下了馬,望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他氣憤地道:“大膽賊人,快放了她。”


  香奈美惠子竟感覺那女子的手就像一支折掉的樹幹,一下就離開自己的臉龐並垂了下去。


  “是你……”那女子激動地叫了一聲,語氣中好像還飄散出了淚花。


  “當然啦。”香奈美惠子一下跑過起,緊緊抱住陸遊,喜悅地道:“這就是我的夫君,陸遊。”


  “你的夫君……?”那女子的語氣充滿了驚訝。之後又緊緊地盯著陸遊。


  那女子從麵紗中隻隱約的露出兩個眼睛來,陸遊似乎發現了什麽熟悉的光芒,竟然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女子的眼睛。


  兩個人就這樣在清冷的街道上各自注視著,香奈美惠子一想起那俠客是位女子,突然顯得有些吃醋。


  她一把抱住陸遊的腰身,臥在陸遊的懷裏,滿帶著委屈道:“你死哪去了啊,人家剛才出來,險些被那些流氓給欺負了。”


  香奈美惠子用眼光掃了掃地上的屍體,繼續趴在陸遊懷裏道:“要不是這位姐姐救我,你還能見到我?”


  陸遊也聽出了她是女子,而且她的聲音很熟悉,肯定是曾經相識過的女子。那女子的聲音裏,似乎回蕩起他遙遠的一段記憶。


  “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那女子突然說了一句,轉身就要離去。


  她的身影極快,一轉眼就與陸遊隔開了很長的距離。


  “不行,我一定要留住他。”陸遊望著香奈美惠子說道。


  “快去啊,看我幹什麽?”香奈美惠子又準備揪陸遊的頭發了,不過陸遊已經趕去。


  “喂,姑娘,我還沒有謝你呢。”陸遊使了使輕功,攔住那女子的去路。


  “謝,有什麽謝的。”那女子突然不屑地說道。


  “不謝,那該怎麽辦?”陸遊問道。


  “不必怎麽辦。”那女子抬起頭來,傲氣地回應道。


  陸遊頓時無語,隻得站在原地。


  一絲風微微地飄揚起那女子的麵紗,她抬起了腳,看來是要離開。


  這時有一隊人馬出現在三個人麵前。他們個個身著鎧甲,手中拿著兵器。


  香奈美惠子更加興奮不已,因為領頭的正是陸遊,他神采奕奕,一臉嚴肅,兩隻眼睛緊緊盯著周圍。腰間那閃閃發光的寶劍像是一條靈動的長蛇。


  那女子似乎毫不畏懼,依然沒有停止她的步伐。


  不過她的步伐幅度立即小了許多,同時顯出了更多的傲氣。


  陸遊看著滿街的死屍,隻感覺一股怒氣在胸中升騰。他一腳踏著馬背,隨即翻身一躍便攔住了那女子的去路。他滿眼怒氣,隻當眼前這個麵遮黑紗的是個殺人的魔頭,因此早早地攥緊了拳頭。


  “喂,你想去哪裏?”陸遊說道。


  那女子卻不回答,她扶了扶帽簷,也捏緊了拳頭,做好了交手的準備。


  “喂,不要打,不要打。”香奈美惠子像隻受驚的兔子,她跑到兩個人中間。她

  伸直了細長的胳膊想要阻止他們的打鬥。


  “妹妹,你怎麽這樣?”陸遊氣憤地問道,語氣中充滿了驚奇。


  香奈美惠子依舊伸直著胳膊,略微地跳著道:“哥哥啊,她可是我的恩人,你怎麽能這樣對她?”


  “恩人?”陸遊驚奇地望著周圍已經僵硬的死屍。


  “哎呀”香奈美惠子焦急地撓撓頭道:“反正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你瞧,那邊有個酒樓,先去那裏吃頓飯再說吧。”


  “好吧。”陸遊應和道。他走過來拍了拍香奈美惠子身上的塵土,又抱拳施禮,邀請那女子向酒店走去。


  雖然陸遊的態度很有禮數,但那女子還是有些遲疑。


  當香奈美惠子輕盈地跑過來,一把握起她的手時,她立刻被這種細膩溫暖的感覺牽引住

  了。


  陸遊一個人走在最前麵,香奈美惠子牽著那女子的手歡快的走在陸遊身後。


  陸遊有意跟在香奈美惠子的後麵,因為他要時刻抵防著這個自己妹妹手裏牽著的奇怪的陌生人。香奈美惠子正活蹦亂跳著,一點也不顧有孕在身。那女子卻一直是步履沉著,生怕踏出一點聲音。


  陸遊的視線一直盯在這個人身上。顯然他還不知道那是位女子。隻覺得他麵前這位黑紗遮麵的俠客身材高挑,體態輕盈,修長的雙腿有種靈動的美。


  陸遊先到了酒店門口,盡管小二在熱情地呼喊,但他卻不搭理,隻是轉過身來等待著其他三人。


  他們也很快到了。


  “進去啊,呆子。”香奈美惠子揪起陸遊長長的頭發說道。


  陸遊還未來得及生氣,香奈美惠子已經蹦跳著進了去。


  那女子跟在身後,沉穩地跨了一步。陸遊側立在門口,正巧看見了那女子的麵龐。


  雖然隔著黑紗,但那大致的輪廓卻卻像一張讀過好多遍的書頁,隻需看見一點,就能使他想起全部的內容來。


  正是那雙眼睛,尤其是他近距離地注視著她時,那雙眼睛就像是揭開整個篇章的最精妙的詩句。


  “我一定見過她。”陸遊摸著發痛的頭皮,在腦海裏泛濫起一段洶湧的記憶。


  一道深刻的笑意綻放在清照的臉上。她澄澈的眼睛裏充滿了對生命的欣賞。


  “終於找到你了。”陸遊興奮的喊了一聲,破壞了這難得的祥和。


  “怎麽,和你有什麽關係?”清照很是掃興的道。


  “說說吧。紫檀國發生了什麽事?能不能告訴我?”陸遊問道。


  清照突然一臉的憤怒,她滿含淚水的道:“你不配知道。”


  陸遊執意的問道:“可是,我一定要知道。”


  清照的臉突然像一片沉寂的潭水,所有的光澤都消失了,她的雙眼像沾滿塵埃的石子,鮮紅的血從口裏溢了出來。她極力的想張開困倦的眼皮,但在短暫的一瞬間便倒了下去。


  “清照,你怎麽了。”陸遊飛奔上前。


  微風裏,花香中,陸遊將清照抱在懷中。清照像一株枯萎的杉樹,在他的懷裏沒有一點氣息。


  陸遊酒醉剛醒,一個人竭力的回憶著昨夜的事,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但一件事卻在他一片空白的腦海裏閃現起來。


  那是昨天下午,一個晴朗的天氣,他的父王將他召進宮中。他以為是商議為太子舉辦賀宴的事。沒想到,一件他擔憂的事竟然成為皇帝口裏的命令。


  “你的大哥重獲健康,終於可以做一個真正的太子了。”皇帝高興的說道。


  “可喜可賀啊,社稷之福啊。”陸遊跟著應和道。


  “我也老了,需要一個合格的接替的人。可是你大哥他……”皇帝歎息著說道。


  聽到這裏,陸遊的心頭一陣興奮,也許是皇帝要重新選擇國家的接班人。


  可是當下一句話出來時,他心頭的火焰頓時熄滅了。


  皇帝道:“可是你大哥年紀已大,卻還沒個妻室。”


  陸遊的心頭一陣忐忑,他擔憂起清照來。


  “滿朝文武,他們的女兒可都是賢良淑女啊。”陸遊向皇帝說道。


  可是皇帝像沒有聽見一樣,他笑嗬嗬的說道:“我看給太子治病的那個女子不錯哦。我想是天意,才使她突然出現在你大哥,這個孱弱的人身邊,給他還有我,甚至整個國家帶來了希望。”


  “對啊,父王。”陸遊言不由衷的回應道。


  “所以,我想……”


  陸遊聽著他可怕的說了下去:“讓她做我們未來,哦,是不久之後的皇後。”


  “額,這個不知道她願不願意。”陸遊道。


  “嗬嗬。”皇帝笑了一聲,自信的說道:“皇家的命令誰敢不遵從。天下有哪個女子不想當皇後呢?”


  皇帝反問了一聲,竟然使陸遊聯想起自己的母親,這個被皇帝冷落的女人。也許正是皇帝的這種思想,才造成夫妻之間長久的誤會。


  皇帝接著道:“那就讓你,做他們的媒人吧。畢竟她是你找來的。你應該了解她。”


  這個情形在陸遊清醒的腦海裏久久的閃爍著,連同清照的身影一起折磨著他。


  “清照,清照,你在哪裏?”陸遊絕望的叫喊起來,整個庭院裏都是他的哭號。


  突然他欣喜的笑了,原來是陸遊抱著清照急忙跑了進來。


  “怎麽了清照,她怎麽了?”陸遊驚恐的問著陸遊,一把從他手裏接過清照。


  “她怎麽了,發生了什麽?”陸遊放下清照,搖著陸遊的衣領問道。


  “我,我不知道。”陸遊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我遇見她時是在一片原野,那時候陽光很明媚,鳥獸們歡快的鳴叫著,清照就那樣安靜的欣賞著,突然,他倒了下去,直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你怎麽了?”陸遊摟起清照,一滴滴淚水落在清照的臉上。清照的臉就像枯萎的一片樹葉,沒有光澤,沒有聲息。陸遊意識到死亡正在向清照逼近,也許清照就要成為他的一場夢。


  “快去叫太醫,叫太醫啊!”陸遊向陸遊怒吼道。


  沒等陸遊跑遠,他又怒吼道:“不,不能叫太醫。這是一個秘密,不能讓別人知道。”


  陸遊絕望的思索著,他趕走了陸遊,隻剩下自己一個人照看著清照。


  “清照,你看看,這夜色多美啊。”陸遊抱著清照坐在階前,瘋瘋癲癲的說道。


  此時,天空光潔,卻無星光閃爍。


  所有的雲彩都陰沉沉的,向一個地方匯聚起來,雲層越聚越多,像一座山一樣在月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


  陸遊興奮的笑了,原來那座山,跟他記憶中的一處地方一模一樣。


  月光如水,將他和清照籠罩了起來。陸遊似有所悟。他抱起清照朝著記憶中那座山的方向走去。


  沒過一會,他就發現周圍的景象全部變了模樣。所有的星星像晶瑩的石子漂浮在空中,雲彩像潔白的浪花不斷翻滾起來。風在每一棵樹上碰撞出雄渾的回響。眼前的每一道光亮都在變換著顏色。


  陸遊感覺自己迷失在了一個仙境之中,不過他沒有猶豫,緊緊的抱著清照向那座隱隱約約的山走去。


  這正是:大夢初醒思幻境,懷抱佳人雲中行。


  那座山渺茫的身姿橫亙在他的眼前,果然是仙境。剛才的路已經鋪滿了浮雲,一縷縷朦朧的霧氣映照著通明的星光。


  要是清照能夠醒來,他一定有在這裏隱居的心思。


  “來了……”


  一個聲音悠揚起來,陸遊急忙豎起了耳朵。


  “進來吧。”陸遊意識到他麵前的那座山在微微搖晃著。綠樹掩映處是一個洞,微微閃爍著光亮。好像就是那聲音的源泉。


  “進來吧。”那個聲音像水波一樣向四周散開,裏麵好像有一股魔力將陸遊吸引。


  不過陸遊還是止住了腳步。因為那山洞正搖搖晃晃,不斷跌落下石子。他猶豫了一會兒,石子已像瀑布一樣,迅猛的流下來,漸漸填滿了洞口。


  陸遊的胳膊已被清照沉睡的身軀壓得酸痛不已,兩隻腿強支在地上。


  “進來吧。”那聲音喊得更響亮了。


  “你在哪裏啊?”陸遊向著那洞口奮力的喊去。


  那聲音回答道:“你覺得我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陸遊望著荒煙彌漫的四周迷惑不已。“你到底在哪裏?”陸遊繼續大聲的問去。


  那聲隻短暫的道了一聲:“我就在你要來的地方。”便迅速的消失了。周圍不再有回音震蕩,那石子依舊緊緊的落著,洞口就快要被封閉。


  “清照,等著我。”他匆忙的吻了一下清照已經冰涼的額頭,將清照輕輕的放在原地便向那洞口猛衝進去。


  “啊……”陸遊使盡了力氣大呼一聲衝過迅猛的石子,一頭栽倒在洞中。


  “哈哈哈哈。”一個聲音嘲笑著回蕩著飄滿了洞中。


  陸遊顫巍巍的站立起來,他使勁地搖了搖頭,一把擦去額上的泥土又向前走去。


  看不到一點光亮,陸遊隻得小心翼翼的走著,洞內的道路卻是異常的平坦。不一會兒,他就踩到了一塊軟綿綿的土地,差點將他陷在裏麵。


  聽到腳下踩出了水聲,他驚恐的退了幾步。剛平靜下來,就有一盞燈升起在洞頂。一片水潭輕輕的在他的眼前蕩漾開來。兩旁的岩石一下露出了嶙峋的骨架,在水潭中一起一浮地飄動起來。


  那燈光異常的柔和,一點都不覺得閉眼。陸遊好奇的注視著,那些光亮竟然像霧氣般飄散起來,漸漸的散進他的呼吸之中。他不由自主地咳嗽一下,竟有了一種困倦的感覺。直到他的雙眼眯成一條線時,一個身影開始晃動在他的麵前。


  隱約中他看見那似乎是位美麗的女子。她飄動著一身白衣翩翩,整個人宛如一陣輕薄的白霧虛幻而曼妙。她不斷的笑著,從輕柔的笑容間卻看不清她的模樣。隻有一縷長發像潺潺的流水,烏黑亮麗,十分顯眼。


  那女子始終沿著潭水輕柔地舞動著,陸遊睜著困倦的雙眼,看著她在潭中的倒影。


  “你又在這吸引男人了……”一個男子帶著嘲笑的語氣走了出來。


  “關你什麽事?”那女子睜大水靈靈的眼睛回頭瞪了一下。


  那男子繼續嘲笑著向他們走來。


  陸遊聽見了他的笑聲和腳步聲,但雙眼依舊困倦的眯著,那女子依舊圍著他跳著輕快的舞。


  “別跳了,沒人會看的。”那男子抓住女子的胳膊,將她按在原地。


  那女子掙紮了幾下,卻依舊脫不開那男子的手,隻好停止了舞步。


  看到眼前不再有身影晃動,陸遊猛然抬起頭來,那男子正對著他和善的笑著。


  “你們是什麽人?”陸遊壯起膽子問了一聲,那對男女隻是看著各自的眼睛,默不作聲,洞裏的空氣仿佛如冰塊般冷寂了下來。


  “你愛她嗎?”那男子輕輕問了一聲,那聲音直鑽向陸遊的耳朵。


  “你是說誰?”陸遊睜大眼,仔細端詳起這個不再跳舞的女子。


  看到陸遊的目光,那女子掩起麵羞澀的道:“問你話呢?看我幹什麽?”她的聲音異常的纖細,就像鐵絲一樣能紮進人的心裏。


  陸遊使勁的搖了搖頭,想要攪散那一團令自己心亂如麻的聲音。


  “那你在問誰?”陸遊問道。


  “就是她!”一霎那那女子將長袖一展,清照竟出現在陸遊的麵前。不過她依舊躺著,沒有一點聲息。


  “愛,我愛她。”陸遊激動的回答著,嘴角沾上了自己不斷墜落的淚珠。他似乎感覺自己的誠心將打動那個法力廣大的女子。


  “哈哈哈哈。”一陣嘲笑聲經久不絕,從那女子的口中傳到了陸遊的耳朵裏。


  “笑話,全是笑話!”那女子越說越激動,臉上做出了憤怒的神色。


  “他怎麽了?”趁著那女子大笑的工夫,陸遊問起他那女子身旁的男人。


  潭水清澈見底,那男子的身影不斷閃動起來。像一片巨大的幕布飄浮著。


  “我也遇到過相同的問題。”那男子歎息了一聲,好像回憶起了什麽事。


  “那是在很久以前”他回憶道:“我愛上了一個女子,我們相愛了很長時間,並且她每天都給我跳舞。讓我生活在快樂之中。我自信的以為我們會攜手到老。可是有一天,她生了大病,奄奄一息就要死去。就在我束手無策時,另一個女子找到了我。”那男人瞄了一眼那女子,繼續道:“她說她能夠就她,但是有一個要求是我必須當著我那個奄奄一息的愛人的麵抱著她。當時我猶豫了一下,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我就仿佛聽到了我那愛人的絕望的氣息。我相信了她。果然,當我放著我那愛人的麵抱緊她時,我那愛人果然恢複了健康。”


  “你還有臉說。”那女子拂了一下衣袖打斷了男人的回憶。


  不過那男人似乎沒有聽到,他繼續回憶道:“看到她終於站了起來,我高興地走到她麵前想要張開了雙臂,可是她卻絲毫沒有在意我的懷抱,她走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真的嗎?那她是?”陸遊指著那女子問到。


  “後來,我聽說我的愛人,她死了。就在離開我不久以後。”說到這裏,那男子更加悲傷了起來。


  “是她嗎?”陸遊指著那女子道。


  那男人指著那女子道:“我的愛人死後,我悲痛欲絕,準備隨她而去。於是有一天,我來到一座山裏,看到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我跳了下去,卻沒想到來到了這裏。一切都是她的陰謀。”那男人憤怒的看著那女子道:“她知道我會選擇死亡,所以就製造了一個幻境,將我騙到了這裏。”


  一聽到“騙”這個字,那女子憤怒的嘲笑起來:“如果我騙你,你的愛人還能活嗎?”


  “可是她最後又自殺了。”那男人反駁道。


  “可是,我知道你想她。”那女子沾沾眼淚道:“我不惜變成她的模樣,為你跳著她跳過的舞。你知道嗎,我長久保持著她的模樣,我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麵容,每天帶著一個別人的臉去生活,做著別人做過的事,你覺得快樂嗎?但是我依然這樣做著,我知道你忘不了她,所以我一直努力的變成她的樣子,為你複製她的一切。”


  兩個人爭吵了半天,相視無語。隻有陸遊感動的哭了起來。哭聲碰撞著洞壁回音做響,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不用哭了,年輕人。”他們倆同時說道:“我們每天都這樣吵,可是,沒有人聽得見。一開始,我們倆爭吵起過去也會痛苦好久。可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竟然發現爭吵幾乎成生活的全部。所以,我們不再爭吵,隻是回憶,從回憶中抽取美好的東西,作為原諒對方的借口。”


  聽到這麽深情的話,兩個人都沒有流眼淚。依然是陸遊,他連擦淚的力氣都快用盡了。


  “是啊,小夥子。”那女子沉默了半晌,目光從男人的臉上移開,向陸遊傾訴起來:“我原來以為負心的男子最可恨,因為他辜負了他愛人的一往情深。可是,後來我發現,世界上所有男子都可恨。尤其是專情的男子。因為他再也不會愛上別的女子,讓那個默默愛她的女子忍受著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


  “我也是這樣可恨嗎?”陸遊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到。


  “我不知道”那兩個人同時回答道,指著依舊沉睡的清照說道::“也許她說了算。”


  看來,清照有希望得救了。畢竟那女子是個神仙,她有些非凡的法力。


  這正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


  潭水逐漸波動了起來,無數道光亮在水麵上破碎。那男人的影子漸漸消失在波痕之中。洞頂的燈搖搖欲墜,那女子飛身而起,將燈穩穩捏在掌中。陸遊仰頭望去,她像一位聖潔的女神,向自己灑下無數道暖流。


  後來清照與陸遊看透世事,在此仙境相守終老。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