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髒未成、反類犬
read2(); 希芸自從被鈺舒打過後,開始安分起來,每每見到鈺舒都是恭謹有禮的。她的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令鈺舒懷疑,她覺得自己的那巴掌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把她打醒。看著希芸的一顰一笑,鈺舒覺得她笑容裏定是藏著一顆無比痛恨自己的心。
希芸看著鈺舒,笑著問:“珍嬪為何這樣看著嬪妾,可是嬪妾臉上有東西?”聞言殿內人皆看向她,靜芬笑著說:“希芸臉上光滑依舊,本宮未瞧見有何不妥,你們看呢?”鈺雅又仔細的看了一眼,道:“並無不妥。”
鈺舒笑道:“本宮並非是因你臉上有何不妥而看你,隻是覺得劉貴人突然性情轉變,有點兒不習慣。往日總見貴人你喜歡說道,如今你安分守己,難免有些好奇,原來這性情可以說變就變。”希芸咯咯的笑的說:“隻要誠心想做,就沒有辦不成的事,珍嬪你說對不對?”鈺舒微微一笑,略點了點頭。
乾清宮的小泉子走進來說皇上讓珍嬪即刻前往,鈺舒跪安退出坤寧殿。她坐在轎輦內,不明白載湉為何此刻找自己,早朝方散,不應該在見大臣麽!
誌淩與文廷式坐在禦書房中,與載湉討論李鴻章與奕欣等人的拯救大清王朝,鞏固地主階級統治計劃,這計劃不僅要讓大清自強起來,更是要自富起來。討論許久,文廷式卻不以為然,他並不看好李鴻章,左宗棠等人的計劃,又將自己的想法說與兩人聽。誌淩聽後點頭同意,載湉微微頷首,細細考量。
鈺舒從轎輦下來,緩緩走向禦書房,見到誌淩與文廷式坐在殿中,一麵走一麵笑道:“原來是先生與哥哥在此,我說你為何突然叫我過來。”誌淩與文廷式聞聲連忙起身,向她施禮問安。載湉執起她的手,道:“前些日子,你說許久未見誌淩,我今日便特意留下他,讓你兄妹二人好好說說話。”說完,又看向誌淩,道:“誌淩,舒爾經常念叨你,你去陪她一會。”
誌淩應聲,與鈺舒走出養心殿。鈺舒側身看著他,為道:“哥哥為何看上去如此憔悴?是最近未休息好,還是在家中與三嫂相處不融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又道:“你似是很久沒有休息好,眼中竟然還有血絲。”一麵說一麵抬手想要去撫摸他的眼角。他微微後退一步,笑道:“妹妹忘了,你如今是皇上的嬪妃,怎還能這般對待我?”
她放下手,垂在身邊,略笑了笑,道:“你我是親兄妹,自然無話可說,他們喜歡說便隨他們。”誌淩道:“妹妹該長大了,這樣的話出自你口,我雖不意外,倒是擔心。你在宮中,雖有皇上護著,可畢竟混雜於後宮紛爭之中,自古以來有多少紅顏香消玉殞在後宮。不瞞妹妹,我每每做夢,夢見你陷在泥濘之中,痛苦不堪,想要伸手幫你,卻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誌淩的話讓鈺舒心中有些難過,她微微低著頭,半晌,複又抬頭俏皮一笑。看他衣袖有些微皺,便幫他理了一下,一麵理一麵道:“哥哥衣袖皺了,嫂子怎不將哥哥的朝服熨燙一下,再給哥哥穿呢!”
他抬起衣袖,苦笑一下。她捕捉到他的苦澀,問道:“翎兒她對你不好嗎?”他搖了搖頭,道:“都挺好的,你不要擔心,倒是你,讓我擔心。”說話間,見靜芬與希芸走進養心門,兩人上前問安。
靜芬瞥了一眼鈺舒,希芸更是哼了一聲,趾高氣揚的跟在靜芬身後。鈺舒覺得奇怪,她這態度又是大轉,定有不好的事情,連忙轉身看向誌淩,道:“哥哥如今見到我一切安好,放心吧。我看時辰不早了,哥哥還是快去衙門,千萬不要耽誤了朝中事。”
此話明顯是在催促自己,誌淩怎可就範,道:“妹妹有事卻不願告訴哥哥,今日我撞見了,又怎會坐視不管。走,哥哥陪著你,若是有人敢動你一絲一毫,哥哥就算拚了命也要保你。”說完,疾步走回禦書房。
鈺舒叫了他兩聲,見他不應,無奈隻得跟上,兩人立在禦書房門口。靜芬與希芸跪在載湉麵前,靜芬抬頭看著載湉,道:“皇上,臣妾今日冒著打擾皇上與大臣交談的風險,誓死也要向皇上稟明。”
載湉低頭看著她,問:“皇後先起來,有什麽事直接說。”希芸連忙扶著靜芬一並起身,靜芬回頭看了一眼鈺舒說:“此事還需要珍嬪在場。”載湉看向殿外,鈺舒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立在三人之間,問:“娘娘到底想說什麽?還特意需要臣妾在場!”
靜芬哼了一聲,轉身看著翠元,伸出手。翠元將手中的男靴放入她手中,她看向鈺舒,問道:“珍嬪可認得此物?”鈺舒好奇的搖了搖頭,她又道:“這是在珍嬪的寢宮裏發現的,珍嬪卻說自己不認識。本宮想問問你,為何要將這男靴藏在自己的床底?”又看向載湉,不給鈺舒一絲解釋的機會,道:“皇上,方才珍嬪被您宣來養心殿,便有宮人來向臣妾稟報,說珍嬪私藏男人衣物及鞋襪。臣妾見這些都是貼身衣物,若不是曾在景仁宮宿過,又怎會將這些丟在珍嬪的寢宮。”
鈺舒似笑非笑的看著靜芬,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希芸笑道:“珍嬪向來口才好,白的也能說成黑的,即便皇上相信你,你能堵住這悠悠眾口嗎?再說,這男靴是在珍嬪你的寢宮內發現的。皇上可沒有這樣的男靴,這一眼便瞧出並非出自宮內。”
鈺舒眼光掃向希芸,淩厲的看著她說:“看來前些日子那巴掌,還沒把劉貴人打醒,反倒將你打的更加執迷不悟,這種荒唐話也敢拿來養心殿胡說。”希芸努了努嘴,不知如何作答,瞥了鈺舒一眼,立在一旁。
誌淩再也聽不下去了,疾步跨進殿內,跪在載湉麵前,道:“皇上,以微臣對珍小主的了解,她定不會做這種事,更不屑做這種事。她對皇上的心,微臣可是一隻都看在眼裏,想必皇上也如微臣一樣,對小主深信不疑。”鈺舒見他跪在地下,微微蹙著眉,對希芸與靜芬兩人的行為更加厭惡。
載湉道:“誌淩你快起身,你這樣說豈不是質疑朕對舒爾的心。朕與舒爾之間怎會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你等著,朕絕不會讓舒爾受一絲委屈。”聽了這番話,誌淩這才謝恩起身,立在鈺舒身旁。
鈺舒看向載湉,她知道靜芬與希芸的話他壓根不會信,反而可能正在嘲笑她二人似是一對小醜,正在扮演一出好戲。靜芬聞言,有些呆滯,但事已至此隻能接著唱下去,看向載湉道:“皇上,您不能因相信珍嬪便覺得臣妾是在栽贓,往往最信任的人便是最容易背叛您的人呐!”
殿內靜了片刻,載湉巡視一圈殿內人,轉身雙手負在身後,走到龍椅邊坐下,又抬頭看著靜芬,問:“皇後既然言辭鑿鑿,那便說說你的看法,朕也想聽聽珍嬪是如何將這宮外的男靴藏在床底的?”
靜芬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希芸忙笑道:“皇上,這還不難看出嘛,稍微猜想一下便可知道,這定是珍嬪與人相會。至於那人如何進宮的,臣妾猜想可能扮成太監或者跟隨每日進宮送菜的車隊,又或者.……”
載湉冷冷的打斷她,雙眼射出一道憎惡之光,大聲的嗬道:“夠了,給朕閉嘴!”瞪了希芸一會,又看向靜芬,問:“皇後就是這樣教導朕的後宮中人,猜想?假設?若今日證據確鑿,人證物證據在,接下來皇後是否便要請朕將珍嬪打入冷宮,或者直接處死?”突然,他起身,大聲的怒道:“你這皇後就是這樣當的?。”
靜芬和希芸嚇的連忙跪在地下,靜靜的不說話。載湉緩了一會,低頭看著靜芬,冷笑道:“皇後是否還記得朕曾警告過你與劉氏,不要在朕的後宮興風作浪。還有,皇後應該未曾忘卻當年的那夜,朕可是一直為皇後保著這個人,若是你再敢造次,那麽朕可不敢保證此人是否能平安終老。”
靜芬聞言癱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高高立著的皇上,道:“皇上說過不會動他,君無戲言啊!”載湉冷笑一聲道:“朕亦說過不準你們動舒爾,你們竟然把朕的話當耳旁風。來人,將劉氏拖出去仗責二十,皇後即刻回宮閉門思過。”
希芸嚇的趴在地上,大聲央求道:“皇上,臣妾知道錯了,臣妾不該栽贓珍嬪,臣妾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饒了臣妾吧!”幾名太監進殿掐住希芸,鈺舒攔住太監,道:“等一下。”說完,轉身看著載湉,道:“皇上,既然劉貴人已經認錯,便放過她,想來通過這次,她也該收收心。罰,隻會讓她更加恨,放,或許她能想通。不如就讓她在宮中閉門思過幾日,可好?”
載湉不說話,淩厲的瞪著地下兩人。立在一旁的文廷式從頭至尾一直沉默,這會上前走了兩步,抱拳俯首道:“微臣覺得珍小主甚是寬宏大量,被劉小主冤枉卻不計較,反而還幫她求情,這樣的美德值得學習。皇上,既然珍小主覺得可以暫且放過劉小主,微臣便也向皇上求個情,饒了劉小主,這樣珍小主往後見到劉小主也能淡然一些。”
誌淩雖然希望皇上能好好的懲罰一下皇後與劉氏,但是看鈺舒與文廷式都如此說,便也隻能附議。載湉隻好作罷,深深的歎著氣,閉上雙眼,對跪在地上的兩人揮了揮手,讓她們即刻退下,兩人連忙起身灰溜溜的退出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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