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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東北、浮生閉

  read2();  涼絲絲的秋風,吹佛著禦花園的花草樹木,吹黃了綠草,染紅了楓葉。嫣然、鈺舒和鈺雅從坤寧門走來,並肩走在禦花園。一片枯葉飄落,嫣然隨手接住,緩緩道:“霜景催危葉,今朝半樹空。”鈺舒看了她一眼,心領神會。抬頭,看著飄飄落落的樹葉,笑著打趣道:“嫣然是想家了嗎?”嫣然笑了笑,將手中的枯葉丟在地上。


  鈺雅問道:“岑貴人的家遠在南方,這北方的氣候是否還不能適應?”嫣然笑答:“南北氣候差異,確實很難適應。入宮三個多月,基本上已經適應了,再說,即使不能適應也要學會去適應。嬪妾隻不過看這落葉枯黃,不免為它們傷感。想當初它們在春天的時候是如何翠綠,如今卻要落得枯落凋零,甚是惋惜。”


  鈺舒挽起她,笑道:“嫣然錯也,楓葉並未枯黃,反而被秋風越吹越紅。你隻想到秋風讓翠綠的落葉凋零淒涼,卻未想起秋風也染紅楓葉,讓人們不禁對楓樹讚美。可見,萬事都有兩麵,若是你隻想它一麵,那麽它另一麵的光景便會錯過。”


  嫣然笑道:“舒爾豁達,想法自然比我多。我也隻能想到一麵,忽略它的另一麵。”鈺舒笑了笑,靜了片刻,鈺雅道:“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了,也不適宜外出,還是在寢宮裏舒服些。”鈺舒笑道:“姐姐可是冷了,若是覺得冷,我們便回去吧!”鈺雅點頭笑道:“確實有些冷。”


  嫣然問道:“這便回去嗎?我還想再走走呢!”鈺舒看著鈺雅,笑道:“姐姐先回宮,我再陪嫣然走走。”鈺雅頷首,攜碧珠先回宮了。


  鈺舒和嫣然在禦花園裏走了一會,覺得有些累,便在萬春亭坐下休息。鈺舒突然想起珍妃被投的那口井,便想去找找看。自己曾是南方人,對故宮也不熟悉,隻在年幼的時候,爸媽帶自己來過一次。那時聽說珍妃井不對外開放,也沒有多留意。她看著嫣然,問:“嫣然,你可知這宮中哪裏有井?”


  嫣然甚是詫異,笑問:“這就奇怪了,好端端的找什麽井,你還想打水不成?”她一麵說一麵看著鈺舒打趣道。鈺舒努了努嘴,略想了想,笑道:“我就是有些好奇,你說這宮中如此大,需要有多少口井才能供這宮中的人吃喝。”嫣然點頭,略有所思,道:“你這麽一說,我也挺好奇的。”鈺舒笑問:“走,去看看?”


  嫣然點頭,兩人起身,走下萬春亭的台階。鈺舒看著洛風,問:“洛風,你可知宮中哪些地方有水井?”洛風笑道:“小主找水井是何意?”嫣然道:“你家小主她好奇,便要去找找看。”洛風道:“說起水井,那可多了。光禦膳房旁便有兩口井,很多宮附近都有。如慈寧宮,坤寧宮,南三所,東三所,有些在各宮內院。”


  鈺舒好奇的問:“南三所,北三所是誰住的?”洛風道:“這南三所是太子所居,如今還沒有太子,便空著。北三所,在宮中東北處,是關押廢除的嬪妃,也就是冷宮,那裏陰森的很,一般沒人會去那兒。”


  嫣然問:“那北三所是不是就在景陽宮後麵?”洛風點頭道:“正是在岑小主您景陽宮的後方。”鈺舒拽著嫣然的衣襟,道:“我們過去看看!”洛風連忙道:“小主,那是冷宮,不可去,不吉利。你聖眷正濃,千萬去不得。”


  鈺舒抿嘴,微微一笑,看著洛風,道:“我可不信這些。”說著便要過去看,洛風勸不住,無奈隻能跟了上去。她們從萬春亭東麵下去,經過浮碧亭,徑直走向北麵。


  略帶寒意的秋風,拂過寂靜的甬道,席卷飄零的落葉。五人走在東北所的甬道內,看著長滿青苔的路,還有那一扇扇紫檀木質的宮門緊緊閉著。遠處,一隻孤鳥淒涼長吟,仿佛是誰在撕心裂肺的哀怨哭泣,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芊禾緊緊地攙著鈺舒的手臂,目光巡視四周,低聲道:“小姐,我們回去吧!”鈺舒目視前方,道:“芊禾,你若害怕,緊緊抓住我。”嫣然道:“這裏真是淒涼陰森,即便快到午時,也如夜晚似的讓人恐懼。”鈺舒道:“各朝各代,不知有多少人困死在這裏。”


  幾人在陽光下,經過了三所,雖然有些陰森,但強撐著膽量走下去,倒也無礙。鈺舒見芊禾一直緊緊的抓住自己,笑道:“芊禾,已經快走完了,沒事的。”說話間,走到四所門口,突然有一個聲音大叫“放我出去,皇上,臣妾冤枉,皇上……”幾人嚇了一跳,怔了怔,鈺舒輕輕的鬆開芊禾的手,對嫣然點點頭,便悄悄的向四所門口靠近。


  她輕輕的推了推門,門吱呀作響,透過門縫,見一個女子披頭散發,衣衫襤褸,正看著門縫外的自己。兩人四目相對,鈺舒“啊”的一聲,猛地後退幾步,洛風連忙上前扶住她。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緩了幾口氣,指著門縫,道:“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她正在看我們。”


  嫣然上前幾步,連忙將大門合上,轉身道:“我們快走吧,這裏太嚇人了。”鈺舒點頭,轉身往前走。門內的女子大聲笑道:“孤獨路,寂寞樹,憂鬱心,糊塗夢。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芊禾嗬道:“瘋人瘋語!”


  鈺舒回頭看了一眼,停下腳步,轉身,走回去。嫣然想要拉她卻未拉住,便立在原地,看著她。鈺舒輕輕的推開那扇門,見方才那女子坐在地下,便道:“前輩,如今已是深秋,坐在地上,小心受了風寒。我見前輩說話不簡單,是否心中有苦無處訴?”


  女子不回答,過了半晌,嫣然也走上前。鈺舒看了她一眼,兩人蹲在門前,鈺舒又道:“前輩住在這裏,心裏苦悶,何不向我們說說,若是我們能幫到的,或許可以幫幫您。”女子回頭看了鈺舒一眼,複又回過頭去。


  過了一會,見女子還不說話,兩人起身,鈺舒道:“既然前輩不願說,那我們便走了。若是以後有空,我再來看您。”說著看了一眼門內,見空蕩蕩的,便問:“這裏隻有前輩一人嗎?”見她不答,便和嫣然轉身,往前走。女子聽見她們離開的腳步聲,回頭看著門縫中的鈺舒,道:“這裏不吉利,小姑娘還是不要再來為好!”


  鈺舒聞言,複又轉身走回去,笑道:“我不怕,隻要心中有愛,在哪裏又有什麽關係呢!”女子冷笑道:“小小年紀便大言不慚,若是你到了我這般境地,隻怕你還不如我。”鈺舒笑道:“前輩雖然失去人生自由,終日被關在這幽靜的冷宮,可是,前輩您同樣也遠離了紛爭。”


  女子詫異的看了鈺舒一眼,問道:“你是皇上的嬪妃?”鈺舒答道:“是光緒帝載湉。”女子口中默念,抬頭看著鈺舒,問:“光緒是誰?”鈺舒笑道:“他是慈禧太後的侄兒。”女子又問:“慈禧太後又是誰?”鈺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道:“天氣涼,前輩還是不要坐在地下,小心身子。”


  女子冷聲道:“我這身子還有人關心嗎?”鈺舒打趣道:“怎會沒有,我現在不正在關心您嘛!”女子回頭看著鈺舒,道:“你很特別,我在這裏三十多年,你是第一個敢過來和我說話的人。”鈺舒笑道:“不瞞前輩,方才過來的時候,見這裏淒涼陰森,我也害怕,第一眼見到前輩,確實被您的樣子嚇到。”


  女子雙手捧著自己的臉,問:“我看上去很恐怖嗎?”鈺舒笑道:“對啊!”頓了一下,又道:“前輩年輕的時候,定也是貌美如花,曾經是否也是這宮中的一道風景?”


  女子冷笑道:“我曾經是這宮裏最美的寵妃,皇上他連續寵幸我月餘。”鈺舒看了一眼嫣然,兩人蹲下身子,芊禾與洛風、木英也走上前,細細的聽著門內女子道來。


  女子慢悠悠的道:“我本是皇上的星貴人,皇上待我極好,便引來宮中流言四起。我不顧流言,偏要日日陪在皇上身邊。沒多久,我便有了身孕,我將身孕的事告訴我的好姐妹蘭貴人,她建議我將懷有身孕的事情隱瞞,待月份大了,胎穩了,再告訴皇上。我便聽了她的意見,由於身子不便,我經常拒絕服侍皇上。”


  “那日,皇上又召我至養心殿侍寢,我再次拒絕了他。他震怒,將我從床上推下去,質問我,是不是對他不忠。我跪下地下,哭著搖頭否認。他衝我額上扔過來一張紙。我拿起看了一眼,是我平日裏安胎的藥方。我便告訴他,我懷了身孕。沒想到他卻說,已有三個月未臨幸我,問我這身孕從何而來,我說孩子已有三個多月。他大聲的衝我怒吼,說他查過太醫院的文檔,說我的藥方是一個月前才讓太醫開的。”


  “聽完我崩潰之極,連忙爬上床,向他解釋。他猛地一下將我從床上踢下去,就是那麽一踢,孩子便從我的肚子裏滑落。後來經過太醫確認,孩子確實有三個多月,皇上他後悔,又顧著他的麵子,隻說讓我好好養著身子。可是我的心已經死了,自那以後,我便不再見他,他一怒之下,便將我送來這裏。”說完她靜靜地,看著遠處。


  鈺舒聽了她的故事,心裏挺不舒服的,問:“那張藥方是誰給皇上的?”星貴人道:“知道我有身孕的人,隻有我的好姐妹蘭貴人,和那個為我診脈的太醫,太醫他沒有害我的理由。”嫣然驚道:“是蘭貴人!”鈺舒看了嫣然一眼,又看向門縫內,星貴人又道:“你們去吧,日後不要再來了。”說著便起身,走向內室。鈺舒見她走了,便和嫣然回了景陽宮,在那兒吃了午膳又睡了一會,才回的景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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