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皇後與閆偉之事
read2(); 鈺舒挽著奕氏走到自己的房中,扶著她坐到軟榻上。奕氏低頭看著她的腳,雙眉微蹙,道:“快將這鞋子脫了吧,我瞧著都累。”又看向芊禾道:“將小姐的鞋子拿過來給她換上。”芊禾微微福了福身,轉身走向內室,拿來一雙黃色繡花尋常鞋子。半跪在地上,替她換上。
鈺舒低頭看著芊禾幫自己換鞋子,一麵看著一麵對奕氏打趣道:“額娘,若是我入宮了,便要每日穿這旗鞋。那時,額娘幸好是看不見女兒穿,若是能看見女兒穿,豈不要累壞了!”她側著頭,看著奕氏咯咯的笑。
奕氏略笑了笑道:“若真是如你所說,我便是眼不見心不煩,隨你自己在宮中如何!”歎了一口氣,執起鈺舒的手,溫柔的道:“舒爾,以你的姿色,入選的可能性很大,額娘就算再怎麽不願你入宮,也是徒勞。往後,路要靠你自己走了,一入宮門深似海,我與你阿瑪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沒法子幫你。你一定要謹慎小心,切不可鋒芒畢露,若是得不到皇上的心,就索性修身養性。雖不如夫妻和睦,倒也樂得自在,亦不易得罪人。”頓了一下又道:“如今宮中太後娘娘獨大,你記住在她老人家麵前定要當心,可不能似在家那樣隨心所欲。”
鈺舒起身坐到她的身邊,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道:“額娘,你放心,皇上他心裏有我!我與皇上定會恩愛白頭,就像額娘和阿瑪一樣,相敬如賓,琴瑟之好。”
奕氏甚是驚訝,連忙扶起她問:“你說什麽?皇上心裏有你?你說的額娘一點兒都不懂,皇上住在宮裏,你從未見過,他如何心裏就有你了?”
鈺舒略笑了笑道:“此事說來話長,反正額娘你就放心吧,我對皇上有信心,他對我很好,很好!”奕氏還想再問,鈺舒連忙道:“額娘我餓了!”無奈之下隻好吩咐福嬤嬤給她準備飯菜,鈺舒笑著道:“額娘,反正我橫豎都是皇上的人,早見麵晚見麵終究是逃不過的,與其擔心,不如順其自然接受。”
奕氏歎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不再說話。稍稍坐了一會,陪她吃完飯,便回了自己房中。
天漸漸暗了下來,禦書房裏,載湉坐在書桌前作畫。小寧子立在一側,殿內靜悄悄的,許久,載湉突然開口問:“小寧子,選秀的事宜進展的如何了?”
小寧子連忙向前一步道:“回皇上,下月初一,各家的格格小姐便要進宮殿選了!”
載湉問:“有多少人?”
小寧子略回想了一下,答:“進京的和京城待選的一共二十四人。”
載湉低頭認真作畫,靜了片刻,又開口問:“朕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小寧子笑著答道:“皇上盡管放心,奴才已經打點好戶部和內務府,隻要右侍郎他他拉家的小姐名字出現,不用審核,直接批就行了。戶部和內務府瞧是奴才親自過去打點,倒也沒說二話,直接點頭默許。他們定也知道這是皇上您的意思,所以便沒有多問奴才。至於,另外一些待選的,奴才也提前告訴過他們,皇上您隻要容貌出眾的,其他方麵不必考量,奴才想他們定會挑些容貌絕佳的女子進京。”
載湉放下畫筆,道:“未料到這事竟如此簡單,當初朕還想著與你……嗬嗬,真是荒唐!有些時候就是如此,你認真反而會將事情辦砸,無心卻又能將事情辦妥。”他笑著打趣道。
小寧子笑著道:“奴才瞧這是皇上與鈺舒小姐命定的姻緣,所以壓根不用皇上您擔憂,這時機一到,鈺舒小姐自然會入宮陪伴皇上。”說完停了一下,見皇上麵色微喜,又道:“那日皇上與小姐在龍潭邊,奴才與芊禾瞧的真真的,那簡直是一對璧人,好似天上的牛郎織女,水裏的鴛鴦。”
載湉眉開眼笑,撫掌大笑道:“寧公公這馬屁拍的是甚合朕的心意。”說完主仆二人皆哈哈大笑,守在禦書房外間當值的兩名太監和兩名宮女聞聲,竟不禁跟著笑了笑,甚是不解,不知何事,令皇上今夜龍顏大悅。
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愁,和禦書房的笑聲相較,坤寧宮的氣氛就顯得無比壓抑。殿內的宮人都被打發出去,隻留翠元獨自一人守著。靜芬坐在軟榻上,雙目無神的看著窗外,翠元立在一側,殿內一片寂靜。過了半晌,翠元福了福身道:“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說著便上前來攙扶她。
靜芬搭著她的手臂走向內殿,坐在銅鏡前,任由翠元幫自己卸妝,更衣,梳洗。翠元微微的道:“娘娘,上床吧!”靜芬“嗯”了一聲,起身走向床邊,開口問:“下月初一就要殿選,各處都打點好了嗎?”翠元跪在床踏上,脫下她的鞋子,笑著道:“娘娘,您都來回問了幾遍了,您親自辦的,還有什麽不放心的。”一麵說一麵起身扶她躺下。
翠元拉開被子,蓋在她身上,四處掖了掖。靜芬道:“這是本宮第一次承辦這樣大型的事宜,擔心出紕漏,給皇上和太後丟了臉麵。”又道:“如今在宮中,隻有做些事情,才能體現我的價值,不然我這皇後真成擺設了。”
翠元心中輕歎一口氣,半跪在床踏邊,看著靜芬小聲的道:“娘娘您又何必非要為了閆公子和皇上鬧僵,這往後和您過日子的是皇上,你們才是夫妻。您為了那些已經不存在的關係,放棄現在這美好的生活,奴婢替您不值!”
靜芬側著身子,目光呆滯,片刻,她喃喃道:“我與閆偉青梅竹馬,若不是因為生在皇家,我與他定能舉案齊眉,恩愛一生。如今他恨我,怨我,也是情理之中。我與皇上之間關係不睦也並未全是因為他。”翠元雙眼好奇的看著靜芬,坐到床踏上,等著她接著說。
靜芬歎了一口氣,道:“年初一那日,閆偉許久未見我,等在府中角門口,卻偏偏趕上我入宮拜見姑媽,他便要求假扮小廝隨我入宮。未料到姑媽卻將我留在宮中,他又不能隨意出宮,便由崔公公做主將他留在內務府暫住一夜,等次日隨我一同出宮。”她頓了頓又道:“那夜,我走在慈寧宮的甬道內,抬頭看著夜空甚是美,便多走了一會,不知怎麽就走到了東北三所。正想轉身回去,突然聽見有人叫我,便轉身走了回去。見到是閆偉,甚是開心,和他在那裏多說了會話。後來,他向我訴說衷腸,我瞧著他,心裏是又心痛又心疼。堂堂太師之子,竟為了我這樣各方麵都不出挑的人,冒險入後宮,還扮成小廝,深夜隻能躲在黑暗的角落裏,和我相會。我便情不自禁的撲到他的懷裏,哭了一會。”說到這裏靜芬忍不住流下眼淚,翠元連忙遞給她一方錦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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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擦了擦眼淚,將錦帕攥在手心,停了一會又道:“他也是情到深處,不能自製。我們便這樣做了肌膚之親的事,正在此時,皇上來了,我們二人的事情便這樣曝光在他的麵前。”說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心中甚是懊悔。
翠元聽完淡淡的道:“所以新婚之夜,皇上便是因為這件事才與小姐大吵的。”歎了一口氣,又拿出一方錦帕,輕輕的按壓靜芬的眼角,道:“小姐,事情已經發生,無可挽回。如今你已嫁給皇上,而皇上也並未將此事說出去,還將閆公子悄悄的放了,這便說明皇上他的心裏是有的你。你忘了,你還是她的表姐啊!”
靜芬緊閉雙目,放聲哭泣,終於將憋了數月的心事說出來,心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哭了一會,漸漸斂聲,又道:“閆偉他現在不知如何了?定是恨透了我,那夜,若是我沒有從東北三所的跑出來,而是順從了他,那麽皇上便不會發現我們。可如果我順從了她,我們整個葉赫拉那家族可能都要因此事而陪葬。姑媽她是多麽要強的人,她怎能容忍我有一絲的瑕疵。”
側了側身子又道:“新婚夜,皇上他斬釘截鐵的告訴我,我隻能是皇後,一個有名無實的空殼皇後。而皇上他……他有自己心愛的女子,他會為了她,付出一切。”
翠元好奇的問:“可是那日在潭柘寺裏的女子?”
靜芬喃喃道:“或許吧,自從那日回來後,我瞧皇上戴了十八年玉墜不見了,想來應是送給那位女子了。”
翠元道:“不知這女子是誰家的小姐?”
靜芬清了清嗓子,略笑了笑道:“下月初一便知曉了,皇上定會絞盡腦汁,讓她入宮伴駕。不知這女子是敵是友,若是友,就隨她和皇上如何;若是敵,本宮也不是好欺負的。”
翠元笑著道:“無論是敵是友,她隻是皇上的嬪妃,而您是一人之下的皇後娘娘!她見到您是要下跪請安的,每日還要來坤寧宮晨昏定省。而每逢節日慶典,陪在皇上身邊的也隻有皇後您,管她如何受寵,終是鬥不過您的,您還是當今太後娘娘的內侄女呢!憑她是誰,隻不過仗著有幾分姿色迷惑皇上,這宮裏女子那麽多,姿色美豔如雲。不日便要殿選,定會有新人入宮,等皇上厭煩了,還不是要回到你這個妻子身邊,你們才是夫妻!”
靜芬冷笑了一聲,‘夫妻’他是夫,我卻不是他心裏的妻。
翠元見她閉目半晌未語,又未哭,許是睡著了。掖了掖被子,放下羅帳,悄悄地退出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