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1章 這臉可不能出事
鍾離煙兒咬咬牙，還好她今天衣服穿得多，慢慢脫也可以脫一陣子呢。
顧南墨咬牙切齒地吼了一句，“我說了不準脫，你耳朵聾了嗎？”
男人又是一個巴掌過去，兩邊臉頓時對稱了不少，“再說話，老子就給你一槍。繼續脫！”
顧南墨被打得整個人天旋地轉的，朗這招，實在是有點過了。顧南墨是打心底裏希望她不要繼續再脫的。
兩邊的腿彎被人一腳踩住，顧南墨悶哼了一聲，整個人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你倒是說說想打我幾槍，我好想想怎麽變著說話讓她別脫。”
“一小白臉，嘴還挺能說的啊！我看你這長相，說不定也能讓我們哥幾個大賺一筆呢！”
男人捏住了顧南墨的下巴，仔細打量了一下，顧南墨勾唇，一口血沫吐在他臉上，“我臉白那是天生的，長相也是我的，賺了錢和你有什麽關係。隻知道靠女人賺錢，我看你下麵的那根東西還是早點割掉算了，免得給我們男人丟臉。”
男人臉『色』鐵青地一腳踩在了他的肩膀上麵，用力地攆了兩下，顧南墨掙脫了兩邊的束縛，從他邊上的口袋裏抽出了一把閃著光的匕首，『插』進了他的小腿裏。
男人頓時疼得怒吼了一聲，拔出腿上的匕首，猛地『插』進了顧南墨的肩膀，還惡意地把匕首死命地往下麵按。
“賤人，居然敢捅老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啪啪啪又賞了他幾個巴掌。
鍾離煙兒見狀衝了上去，握住了那個男人的肩膀，一腳狠命地踢在了他的命根子上，然後對著他的腰腹狠命地又是一腳，然後踩住了他剛剛被顧南墨捅的地方，“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
男人“啊啊啊”地叫著，“蠢貨，趕緊過來把這賤女人拉開，衣服都給老子拔掉，一件都不準留下！”
顧南墨臉『色』慘白地握住了匕首，居然已經沒有力氣把匕首拔出來了，他視線漸漸地開始模糊了起來，隻能看到那群人朝鍾離煙兒湧了過去，然後傳來了她的尖叫聲、巴掌聲。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麽站起來，怎麽走過去，怎麽推開那些男人，怎麽把她緊緊地護在身下的。
雖然他不愛這個女人，心底甚至還有些埋怨她，但是她對自己的好都是真心的。她付出了這麽多，他卻漠視了所有，當作什麽都沒看見。從本質上來說，他確實不是一個好男人。
顧南墨現在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做出了什麽事情也都是下意識去做的。耳邊全都是叫罵聲，一個個拳頭和腳印落在了他身上，他卻沒有絲毫感覺。任憑邊上的人怎麽用力，都沒有辦法把那個女人給拽出來。
眼睛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糊住了，世界慢慢地開始變紅了，他最後一絲殘餘的意識離去之前，他在身下的女人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別害怕，有我在.……”
然後他就失去了意識，一口一直卡在喉嚨裏的鮮血也隨之噴了出來，和鍾離煙兒耳邊的泥沙和土壤混在了一起，她的鼻尖縈繞的，全都是鮮血甜腥的味道。
還有溫熱的東西不停地沾濕，然後滲透她的衣服。那是血，是顧南墨的血。顧南墨的腦袋耷拉在她的肩膀上，那句話讓她淚如泉湧。
別害怕，有我在。她以前一直想聽顧南墨能對她說這句話，現在心願滿足了，但是她卻怎麽也開心不起來了。
耳邊傳來的冗雜的腳步聲，槍聲一陣一陣地想起，麵前的視線越來越清晰，知道朗的臉出現在了鍾離煙兒的麵前。她宛如一隻提線木偶被人給提了起來，手卻緊緊地拽住了顧南墨的手掌。
他一向溫熱的、讓人心安的手掌，現在讓人感到了蝕骨的寒冷。鍾離煙兒表情木愣愣地看向了朗，“為什麽他的手這麽冷？以前他的手都是和暖和的，就算天氣再冷，他的手也是暖的。為什麽.……為什麽現在這麽冷.……”
朗抓住了兩個人相握的手，試圖把他們分開，但是奈何他做不到！
“煙兒，你先放手，顧南墨現在需要治療。”朗諄諄善誘道，“隻不過是失血過多，不會有什麽其他事的。”
煙兒的目光移到了他的臉上，滿懷希冀地看著朗，“你不會騙我，對不對？”
朗點點頭，“所以你先把顧南墨的手放開，救護車還有一會才能到，我學過一些緊急治療術，先給他處理一下身上的傷口，等會感染了就會很麻煩。”
她這才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手。
朗讓自己的人先把顧南墨放到了平坦的地上，想先把煙兒扶到車子上去坐著，她現在的精神狀態看上去非常的不好，煙兒往後退了一大步，朗的手尷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你去看他，我沒關係，我自己還可以。”
煙兒跟著朗的腳步走上前，看著朗動作熟練地從醫『藥』箱裏拿出了酒精紗布，先開始處理那些小的傷口。原本清俊的雙臉都腫了起來，但是還能看出原本的模樣。
灰『色』的『毛』衣沾染著塊塊血跡，混著些從地上蹭到的泥沙。肩頭的那把匕首下麵還有血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流淌，煙兒臉上已然不自覺地留下了兩行清淚，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司機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朗此時的表情有些凝重，最嚴重的大概就是他肩膀上的這個刀傷了，因為傷口有點深，他不敢貿然動手，顧南墨身體不好，剛才已經流了那麽多血，萬一等會血沒止住的話，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他粗略地『摸』了一下，肋骨斷了兩根，也不是很嚴重。
放到了正常的成年男子身上，朗的表情就不會凝重成這個樣子了。但是顧南墨身體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再加上體內兩種毒素不斷地侵蝕著他的身體，現在的情況已經從不太嚴重上升到了非常嚴重的境界了。
朗隻是把他臉上的傷口處理好了，其餘的要都交給專業的醫護人員才行。
救護車剛好踩著朗處理好簡單的傷口的時間到了，朗和司機對視了一眼，司機了然地扶著鍾離煙兒走到了救護車上，救護車即將要關上的時候，朗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遞給了司機，讓他等會拿給煙兒穿上。
“煙兒放心吧，顧先生他不會有事的。”
也不知道她聽到了沒有，護士就把車門給關上了。救護車絕塵而去之後，朗轉身看著那些被製服的人，一雙湛藍『色』的眸子一個個看過去，突然眼角繃了起來，從中迸『射』出了一股殺氣。
“朗，你看這些人要怎麽處理？”
“先帶回去。這些人不是交給我處理，而是交給煙兒處理的。在這段時間裏，你們還是好好想想，自己會怎麽下地獄比較好。”
——救護車內
“病人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沒有意思！”
“失血過多，血壓有些下降！”
煙兒耳邊環繞的都是護士和醫生的對話，從話裏透出來的訊息就是，顧南墨這次，真的是半隻腳踩上了鬼門關了。
“小姐，別哭了，顧先生不會有事的。”司機在一邊於心不忍，安慰了她幾句。
“對啊，顧南墨不會有事的。他還欠我那麽多東西沒還，他怎麽會死呢？他還沒有拿到安染熙的解『藥』呢！他肯定舍不得去死的……顧南墨，隻要你活過來，我什麽都答應你，真的什麽都答應你，求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煙兒緊握住他冷冰冰的手掌，小聲嗚咽著，“我不去找安染熙麻煩了，我也不讓你留在我身邊，隻要你好了，我就放過你，不會再糾纏你了。”
司機握著手機，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小姐，是幫主來電話了.……小姐？”
鍾離煙兒置若罔聞。
司機隻好硬著頭皮接了，“幫主.……我和小姐現在在救護車上.……小姐沒事，是顧先生，他為了救小姐，現在的情況好像很糟糕.……我們現在要去市中心醫院……”
朗到的時候，就看到司機和煙兒坐在了急診室外麵的樣子上，鍾離煙兒的眼神空洞，好像被抽空了靈魂，隻有一具軀體一般。
“煙兒，你還好嗎？這杯咖啡，你要喝的話就喝點，不喝的話就用來捂手吧。”
司機識趣地把位子讓出來給朗，朗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麵的雙手，就和顧南墨的手一樣的冷。
“我和南墨，已經認識了十七年了。我愛他，愛他的所有，我也恨他，恨他為什麽不能把愛分給我一點。你說我是不是很賤？就算他不愛我，但是隻要他在我邊上的每一天，我都會覺得很開心。我寧願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我這輩子也要一直纏著他。他不給我幸福，我也不給他幸福。顧南墨啊，他就是我的天啊，隻要我的天還在，不管他是刮風還是下雨、下冰雹，就算是砸死我，我都受著。”
“但是現在，我的天就要塌了，我的世界馬上就要毀了.……”
鍾離煙兒雙手捂住了臉，痛苦的哭聲從她的指尖滲了出來，低低的哭聲，卻是那麽的悲愴。
“醫生說，他的底子太差了，他們隻有百分之二十的概率能救活他。如果不是我為了一己之私，給他下毒的話，他肯定可以百分之百地站回我麵前，他也不會挨打了。以前的顧南墨，是那麽厲害，厲害得.……我眼中都裝不下其他的人.……”
朗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麽，隻是安撫地在她的背上輕拍了兩下。
“你也說了，顧南墨那麽厲害，英雄一般都會活到故事完結的時候的，既然在你的世界裏，顧南墨是英雄，那麽他就一定不會死的。”
朗就安安靜靜地陪著她，拿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她。
本來聽說，這個女人鐵石心腸，手段惡毒得連男人都望塵莫及。但是今天，朗隻看到了她女人的一麵，她會害怕，會哭，會害怕自己喜歡的人離開她，也害怕他會跟著別的女人跑了，會使陰的把他留在自己身邊。
怎麽辦呢？他就是喜歡這麽又婊又不招人喜歡的女人。
“煙兒！怎麽樣，你沒事吧？”
大約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伯斯和伯亞這次急匆匆地趕了過來，拉著煙兒上上下下地審視了一番，發現她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我是沒事，可是顧南墨他快死了。爸，我愛他，我不想讓他死。”
伯斯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之前的苦頭還沒吃夠嗎？這個顧南墨讓你受了多少的苦，他就在你邊上做了一個月的下人，你就原諒他了？之前在我麵前信誓旦旦地說，再見到他，一定要親手殺了他的人是你嗎，煙兒？”
“是我，但是我現在不想殺他。”
兩個人在爭執的時候，從走廊盡頭傳來了一陣冗雜的腳步聲，很急促。
“哎喲喲喲~慢點慢點！這一兩分鍾的又死不了人！等會我被你拉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掛掉了，我看你讓誰去救顧南墨！”
顧北言猛地鬆開自己的手，眼看著一個巴掌就要招呼到蘇寧臉上去了，蘇寧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臉蛋，頭可斷發型可『亂』，這臉可不能出事啊！
安染熙急忙擋了上去，用手把顧北言的手撥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站在走廊邊上的鍾離煙兒等人，“快去吧，他們在那裏。”
顧北言又和拎小雞一樣把蘇寧給拎過去，速度快得好像踩著風火輪一樣，安染熙要小跑著才能跟上他們。
顧北言打開急診室的門，一腳把他蹬了進去，“如果我哥有半點差錯的話，我就直接把你的頭送給我的小寶貝們當球踢！”
蘇寧忍不住哀嚎地捶胸頓足，他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還是上輩子欠了顧北言什麽東西？好歹也是曾經的好基友，居然被這麽對待！他也是人嘛，人無完人，萬一要是手一抖還是怎麽樣，一不小心出差錯了，那他能怎麽樣嘛！
顧北言轉頭，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戾氣，尤其是看著鍾離煙兒的時候，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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