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謀害
月色沁涼如水，零星的星輝灑落滿地，打更人仰頭打了一個哈欠，洪亮的嗓音與疲倦的腳步聲和成了夜裏唯一的聲音。
他剛走過一條巷末，身後一隻小小的影子掠過，閃進了破舊無人的巷子。
“怎麽樣！解決掉了嗎？”急促的聲音低低的詢問。
“已經解決了。”低沉的男子嗓音回蕩在巷末，正是方才黑衣人的首領。
“我家主子可是說明要取的那個女人臉上有胎記的那塊肉的，你割下來了嗎？”
唐之儀聽著這個女子的聲音，十分熟悉，低下頭細細揣摩，片刻後抬起頭看向下方的女子，心中微微冷笑。
“什麽！”女子忽然聲音變得尖利，在黑夜裏顯得十分突兀：“沒有割？！你是怎麽辦事的！收了錢還這般沒用！真是蠢貨！廢物！”
“還想要剩下的酬勞？！做夢！快滾吧，讓我家主子知道了，定然要扒你一層皮！”
真是蠢貨！！唐之儀恥笑，這麽不把一個殺手放在眼裏，不是找死麽？
唐之儀的眼神看向蕭雲砧，蕭雲砧報以一笑，迅速閃身躍下，手掌直立為刀，幹淨利落的落在女子的後頸上，那女子眼睛翻了翻，便無聲倒下了。
唐之儀蹲下身子，伸手抓著地上女子的肩膀，用力翻過身來。
正是唐之婼的婢女季兒。
“大……大人，可以放我走了嗎？”黑衣人首領瞬間沒有了方才與季兒說話的樣子，聲音有幾分哀求道。
蕭雲砧剛想說話，卻被唐之儀搶了去道：“你可以走了，隻不過……若是唐家人比如唐家三小姐問了你的話.……”
“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出賣大人的啊！”唐之儀話不曾說完，黑衣人首領連忙保證道。
“嗯，隻是我要如何相信你呢？不如……”唐之儀的笑容有幾分狡黠。
蕭雲砧雲淡風輕的樣子現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著唐之儀。
唐之儀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打開紅色布塞，微微傾瀉倒出一粒褐紅色的藥丸，遞到黑衣人首領的麵前。
黑衣人首領看了看藥丸，額角流下一滴冷汗，小心翼翼的抬頭看著唐之儀帶笑的眼睛。
唐之儀見他有幾分猶豫：“放心，若是想要你的命，根本無需這般大費周章，這一點，你應該是明白的。”
黑衣人咬咬牙，狠狠的咽下一口口水，心一橫抓過唐之儀掌心的藥丸，放到嘴邊吞下。
咽下罷黑衣人首領轉身便要離開，唐之儀卻突然道：“慢著！”
黑衣人首領的背影一頓，轉身狀似無意道：“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唐之儀默默走到他麵前，拉著黑衣人首領的右手一把撕開他的袖子，唐之儀看了一眼，冷笑出聲：“看來大哥根本不相信我呢。”
黑衣人一驚，故作鎮定：“姑娘此話何意？莫不是還是想找個說法要了在下的命吧？”
“你犯了一個錯誤，導致你今日失敗受製於我們。”唐之儀嘴角翹起：“太自以為是了.……”
“你自以為武功無人能敵，不知強中自有強中手，所以敗給蕭雲砧，你自以為我就是個女子，想來你平日也是不太看得起女子的，所以你覺得我容易糊弄，卻低估了我的醫術毒術，現在.……你還需要我再說下去嗎？”
黑衣人額角青筋突起，眼神變得與以前皆不一樣了，鋒利的唇抖了抖，手掌翻出方才唐之儀的那粒藥丸，喉頭上下滑動。
咽下那粒藥丸後的，他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腕上慢慢顯現出一枚月牙形的紅斑，拇指大小。
蕭雲砧暗暗點了點頭，麵上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
“你為什麽幫我？”蕭雲砧與唐之儀坐在飛簷的房頂上，蕭雲砧無論什麽時候看起來都是那麽出塵脫俗。
“我不是說過嗎？你我乃同道中人，注定要相輔相成的。倒是你，為什麽要放了那個丫頭和那個黑衣人？”
蕭雲砧不想說，唐之儀便也不再問：“放過黑衣人嘛，做事還需留一線，況且今日這一回，足以讓他忌憚我們了。至於放過季兒嘛……還需要她去給唐之婼報信呢，隻是估計那蠢貨也不懂得收斂，這回也是給她個教訓，若是日後再當如此之我便真的不客氣了。”
“嗬嗬.……你真是個有趣的人，嫁給我怎麽樣，你我性子這般相近，不覺有緣嗎？”
淡淡的一句話倒是把唐之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頭看他一眼，卻正撞進他滿是笑意的眼睛，便心知被耍了。
無意間挑了挑眉，唐之儀也微微笑道：“我可是王妃啊，你這句話說出來，不怕惹來殺身之禍嗎？縱使你武功非凡，也決抵不過王族之力啊。”
“那如若我帶你走，你可願？”蕭雲砧的表情有幾分嚴肅了，隻是並未讓人察覺。
“.……”唐之儀望向天空，聲音似乎從亙古而來：“我不是個好人，也不是個可以安定一生的人，我注定要和仇人鬥一輩子，而且生氣難料，你的這番話若是教有心人聽去，將來也許會召開殺身之禍，所以，這種話日後不必再說了。”
蕭雲砧眯起眼，還想說什麽，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無語凝噎，空氣中隻餘冰冷的沉默.……
“那麽.……明日巳時，花鳥閣見？”雖是問句，蕭雲砧卻想是肯定句。
說完以後，蕭雲砧便起身離去，黑夜中隻餘下一抹白色的衣袍一角。
“小姐，那人說，唐之儀已經解決掉了，隻是他沒有割下唐之儀臉上的肉，不知何故.……”
唐之婼聽到前半句話眼中染上一層興奮，聽到後一句卻柳眉一豎：“什麽叫不知何故？！”
“奴婢.……奴婢……”季兒眼神躲躲閃閃，讓唐之婼更加激動。
“是不是根本沒有解決掉那個賤.人！”唐之婼的麵部抽搐，牽動了白天所受的尚未消腫的傷，牙齒一個哆嗦，
“不……那個人他真的說已經解決掉了的。”季兒發覺唐之婼動怒，趕忙跪下低頭小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