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狹路相逢
京城，流竺樓：
流竺樓是京城最富盛名的酒樓，能坐在這裏享用菜肴的皆是達官貴人，次者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大賈，隻因這裏的酒菜稍稍吃上一頓，便是抵得普通人家兩個月的開銷。
二樓的雅間內，正位上閉著眼品茶的正是大夫人李氏，唐之婼一身紅裙，緊鎖著眉頭拖著下顎看著大夫人。
“娘，唐之儀那賤.人如今嫁入禎王府，咱們豈不是碰不到她了？”唐之婼的容貌已經恢複完全，又擦了不知多少層胭脂水粉才出了門。
“進宮了好啊，宮裏說話有分量的，除了皇上，就數你大姐了。”
“可是前些日子大姐讓唐之儀伺候身邊，多好的機會啊，大姐為什麽不動手為我報仇教訓一下那個小賤.人！”唐之婼每每提起唐之儀就完全沒了半分大家小姐的樣子，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聽到這句，大夫人麵上的閑適漸漸褪去：“我也有些奇怪，瀠兒日前傳來信來，說似乎有人暗地裏護著唐之儀，而且恐怕勢力了得。”
“為什麽會有人保護那個賤.人！南楚除了皇家，還有比得過我們太傅府的嗎？”
“再過幾日，唐之儀就要回府省親了吧……管她什麽勢力，進了太傅府，誰也救不了她！”大夫人喃喃道。
“是啊母親，您可一定要為女兒報仇啊！一定要狠狠的教訓那個賤.人！大姐可是皇後，諒他一個傻王爺的王妃奈何不了咱們太傅府！”
“話雖如此，但是你性子衝動，恐誤了大事，你千萬要記得不可輕舉妄動，明白嗎？！”大夫人的聲音透著絲絲威嚴，緩緩踱步到窗口。
“女兒要親手教訓那個賤.人才能解下心頭之恨啊！”唐之婼的聲音突然提高，帶著十分急促的尖銳，手中的哥窯紅釉骨瓷杯盛著尚未飲盡得茶水朝牆甩去。
誰料劍走偏鋒，杯子向大夫人飛去，險險擦著大夫人的耳邊飛出了窗外。
瓷杯落地的聲音如玉碎，大夫人麵色陰沉的轉過頭道：“瞧瞧你這般莽撞，我怎麽可能放心由著你去……”
話未說完，樓下傳來一陣嘈雜。
唐之儀再禎王府這些日子用許多雷霆手段整頓了府中不敬的下人，至少如今禎王妃內無人再敢如當日汪忠誌那般了，也不乏想在禎王妃麵前積極表現一番的奴才。
從前便聽聞京城流竺樓的佳肴乃是一絕，當年她身為一國之母，晉淩方登基，應以節儉為上方才不落天下人口舌，於是自己以身作則節儉殊甚，這般奢侈的酒樓自己雖早已聞名，但從未前來品嚐一二。
今日也是晉洺忽然提起此地，方才要來一品，未曾想方才走到門前，二樓雅間初飛落一隻杯子，正在自己足前碎裂。
無人察覺晉洺的眼中下意識的閃過一絲淩厲。
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傷著她了.……
餘光觸及唐之儀，隻見唐之儀的眼中寫滿了冷漠，緩緩抬起頭望向二樓木頭支起的軒窗。
晉洺馬上變回了先前的模樣，小小“啊”的尖叫一聲，連忙彎腰撲到唐之儀懷中，緊緊的摟著唐之儀纖細的腰肢，望向唐之儀的眼神滿滿都是害怕。
一旁有眼色的奴才見狀立即衝到唐之儀前麵，指著二樓喊道：“哪個不長眼的？！也不看看是誰，膽敢在王爺王妃麵前造次！還不快滾出來認罪！”
那廂唐之婼與大夫人微微探出頭來，正對上唐之儀的陰冷，即便隔了那麽遠，卻依然好像感受到她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
唐之婼聽了大夫人方才訓斥她的話語正在氣頭上，看見唐之儀後眼神瞬間轉為不屑。
“呦，我當是誰，原來是儀妹妹啊。”譏諷的話語脫口而出，顯然是往日譏諷習慣了。
“婼姐姐，真真是好巧，看婼姐姐這般生龍活虎，想必疹子是好透了。”
隨著唐之儀的這句話，唐之婼的臉色慢慢變得十分難看：“你這小賤.人，你還敢提，當日有爹護著你個賤.人，今日我看誰敢得罪太傅府，看我不撕花你的臉！”
唐之婼這副樣子，唯有潑婦一詞方可形容，一旁大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中罵道：“蠢貨！”
眼看唐之婼就要衝出酒樓，大夫人好不容易趕上她，掐著唐之婼的肩膀，力氣之大，大夫人的整隻肩膀都在廣袖中顫抖：“婼兒，你是太傅嫡次女，怎可與一洗腳丫頭的女兒一般見識，豈非有辱身份？！”
唐之婼吃痛停下，可現如今已經跑到唐之儀的麵前。
唐之儀越過麵前的奴才，慢慢走到唐之婼麵前，大夫人看勢頭不對就要先入為主：“儀兒，你教的奴才也太沒分寸了點，大庭廣眾之下辱罵太傅夫人與太傅千金，真是沒有規矩！”麵色是大夫人強做出的祥和，聲音卻不帶一絲溫度。
方才叫喊的那個奴才一聽，嚇得腿一軟險些跪下。
這辱罵官員的罪名說小了可以當不知者無過護主心切一笑了之，說大了可是貴人一句話就能要了他的性命的，而早些便知太傅夫人與這位王妃不對口，王妃大婚之日還鬧了一出醜聞。
按唐之儀的性格與手段，太傅夫人和太傅千金十有八九動不了唐之儀，可動不了唐之儀不代表動不了一個小小的奴才，恐怕會拿自己殺了出氣也未可知。
“王爺的奴才王爺自會管教，隻是婼姐姐方才說的話怕是辱了唐家百年的聲譽啊。雖然儀兒如今已然出嫁，但太傅府是儀兒的娘家，像婼姐姐這種有辱自家門風之事，還需母親多多管教才是。”
“你這個不孝的賤.人！竟敢這般與母親說話！你.…… ”唐之婼快步上前，指著唐之儀的鼻子道。
但是話未說完，一聲清脆的耳光聲讓周圍都靜了下來。
唐之儀輕輕拍了拍手，斜眼看著一臉震驚的唐之婼道：“婼姐姐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母親向來仁厚，定然不忍責罰姐姐，隻是唐家百年的聲譽不能毀在姐姐身上，願這一巴掌望姐姐早日明白妹妹的苦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