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一介無用人
“你這老狐狸，我為何而來，你會不知？”天書院張院長在越幕攙扶下緩緩走入。
張院長背後，神樹垂下枝條，盤虯交錯形成一把椅子，張院長緩緩坐下。
“區區一個弟子的幻夢值得禁之兄來這一趟？”天道院院長玄感淡淡道。
“你知道我要說不是這個。”天書院院長淡淡道。
“自上古傳下來的預言？”玄感院長喃喃道。
“沒錯，那個來自上古伏羲始祖留下的最終預言，也是你們每一個修行天衍之術的噩夢。”天書院院長皺眉臉色變得冷凝。
“滅世天劫，大地所有凡人都會被抹除的災難。”天道院院長玄感喃喃道。
凡是學習天衍之術的，前輩都會口口相傳一個預言，那就是天地大劫，人族被滅的預言，至少修煉至地仙層次，才有可能存活，地仙以下斷無半點生機。
每一位修煉天衍之術的弟子本來都不信，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天地之大，九域八荒，人族何止億萬萬，又怎麽可能全滅，但當天衍之術修煉到一定境界，便會感受到來自天道的壓迫，自己刺痛，仿佛天道在掙紮，這使得他們不得不信。
千萬年來，無數修煉天衍之術的人以天衍之術推演未來，推演大道，推演避開大劫的辦法，或者阻止大劫降臨的可能，卻沒有絲毫成果。
“那孩子在眾生之門中的表現，雖有些偏激，但卻是自上古以來，唯一的一次破局的希望。”張院長竟然有些激動的站起來說道。
玄感院長低聲冷凝道：“眾生之門？那不過是一個玩具，隻有你把他當個寶，你以為那樣一個門就能推演眾生的未來？你的眾生之門發展的進程，完全是按照他們心中想象的世界逐步構建，很大程度是因為他們的主觀意識，換句話說，就是他們的想象。”
難怪那個世界的曆史進程根符合羲的心意，羲以為曆史的進程應該是一樣的，但沒想到那個世界的曆史，竟然是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發展出來的。
玄感語氣有些不忍，因為玄感也想這一切是真的，但眾生之門內太多東西太過於匪夷，“凡人控製雷霆，天上飛著鐵鳥，水裏遊的鐵魚，飛出你我都不可能到達的星河之上的鐵盒子，你覺得這是現實嗎？這些東西根本沒出現在這九域八荒的任何一個角落，我隻能說這個羲的想象力不錯。”
“萬一，萬一這是真的？”張家聖人被懟的無話可說，其實他也覺得這不太可能，但不願意放棄這個希望，沉默片刻，癡癡道。
“就算是這樣如何，你眾生之門中的滅世大劫隻是你想象中設計的大劫，是否有真正的天地大劫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是個迷，而且那個小子的世界最後還不是滅了。”玄感院長毫不留情，直接戳穿道。
“要是羲沒有放棄君權，一直把握在手，是不是就可以以君權阻止內鬥，羲的世界不就可以存活下來了？”越幕看張院長沒回話，插嘴道。
“不，那樣的話，內鬥隻會更快，羲為了發展他所謂的科技，必須要開拓人族的智慧和開化人族思想的自由，羲急流勇退，才給他們打開了頭頂的天窗，讓他們敢想敢做，如果羲一直占著王位，思想自由的百姓一定會和壓製一切的王權來一場你死我活的戰鬥。”張家聖人搖頭道。
“老實說，沒有靈氣法力的加持，人族飛天探海就已經不可能，又怎麽可能得到後麵那抵擋滅世大劫的力量和最終用來自相殘殺的力量。”玄感院長微微搖頭道。
三人一時沉默，都沒有說話。
“你覺得那一切都是羲的想象？”張院長站起來，緩緩離去。
“難道不是？”玄感反問道。
“我雖然覺得裏麵有些東西不真實，但依舊對他抱有希望，我會親自向他確認的。”張院長聲音傳來。
“天道和以前的天道不一樣了，天道變得詭異焦急了許多，大劫臨近的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玄感院長看著離去的張院長，喃喃道。
……
羲在眾生之門內，沒有什麽時間感，出來以後，就感覺是一個夢，沒有什麽實質的感受，但想到人類最後的自相殘殺，心中就有一股無名怒火，想大罵一聲活該。
羲出來以後，才知道自己在眾生之門帶了一月有餘。
羲後麵依舊照常晨修，上課，然後和虞遊遊曆帝釋學宮的龍脈，一切仿佛沒有發生，反而姚聖現在也不和羲爭鋒相對，見麵反而能和善的一笑。
羲這日，順著一條龍脈遊曆，來到龍尾處，龍尾山下有一個小村莊，人數不多，村莊裏的人農耕織布，民風淳樸，見到羲，都微笑以對。
羲微微一愣，看著這青山下的小村莊，不自覺想到那個科技世界，羲也不知道自己想的是眾生之門的世界還是自己原來的世界，民風不存，金錢之上，物質充足卻精神空虛，和這個田園之地仿若天塹。
羲還記得在以前世界，許多人多向往的田園生活就在眼前，但向往是一回事，自己做的卻做著唯利主義。
“快來人，救命呀。”
“救命呀，二狗被蛇咬了。”一位大娘抬著一個小孩焦急的往村裏跑。
羲被這聲一驚醒，回過神，鬼使神差的擋在婦人麵前，“放平，我來。”
羲捋了捋衣袖，從老婦人手裏奪過小孩，小孩自己麵色變紫，身體都有些僵硬。
羲在孩子腿上有兩個孔，孔上還有黑血流出，羲以靈識配合靈力感受毒素在孩子體內的流動，毒素還好沒到心髒。
“將孩子扶正。”羲向滿頭大汗，眼淚婆挲的婦人說道。
羲盤膝坐下，閉上眼一手扶在孩子後背，運轉靈力，準備以靈力將毒素推出。
突然一隻手握住羲的手臂，羲靈力的傳輸瞬間被打斷，羲一愣，抬頭看去，在陽光的映射下，羲看到一個偉岸的身形。
羲仔細看清楚，霎時一愣，這人不是當日請自己喝酒的大叔嘛。
“小孩子經脈脆弱且又是凡人，靈力輸入很容易傷到經脈，或者留下暗傷。”那大叔又將孩子放平。
“酒大師，救救我家孩子，這孩子臉都黑了。”那婦人拉扯著那大叔衣服焦急道。
“無妨，無妨，安心即可。”大叔淡淡道，還喝了口酒。
就在羲好奇這大叔要怎麽救孩子時，大叔直接上口吸了起來。
大叔一口毒，一口毒的吸著吐了出來，羲一陣錯愕，沒想到大叔會以最原始的方法救人。
大叔吸的差不多，喝了一口酒，然後向孩子腿吐去，本來昏了的孩子，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大叔看到旁邊的一叢草，隨手拔起，放在雙手間磋了磋，然後敷在孩子傷口上，大叔撕下衣服的一角，幫孩子包紮。
“沒啥事了，讓二狗回去躺兩天。”大叔抬起葫蘆，喝著酒，便離開了。
“謝謝酒大師救命，下次酒大師來，一定備二斤燒麥。”那老婦人擦了擦眼淚，忙向大叔招呼道。
羲趕忙向大叔追了上去，抱拳道：“前輩。”
“何事？”那大叔喝了口酒，問道。
“上次是晚輩失禮，唐突了前輩，總覺得前輩找我有事，卻因為晚輩愚鈍，惹惱前輩，所以特來請罪。”羲趕忙恭敬的抱拳。
那大叔從羲身邊搓身而過，聲音慵懶傳來：“我隻是無聊，想找人喝酒罷了，沒什麽惱不惱的，一介無用人當不得前輩。”
羲起身，卻發現那大叔已經身在百米之外，明明隻是搖晃的走路，但卻感覺是一步百米。
“這前輩是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醒我獨醉。”羲驚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