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百歲功過
羲百歲的記憶裏回過神來，深深歎了口氣。
羲看到不遠處，方冥餘一手拉著鬆子爺，像是在保護他，不過兩人也受到百歲的記憶衝擊，陷入迷茫中。
方冥餘緩緩回過神，看著手裏的鬆子爺，不禁有些嫌棄的將其扔到一旁。
鬆子爺也隨之回過神，嘴唇微微顫抖，不知道該說什麽。
祖上作惡，子孫受難，百歲莊之所以有這一劫，就是因為祖上無德。
方冥餘眼中對鬆子爺這些百歲莊中的人，透露出一股厭惡，畢竟一個像百歲這種天賦絕世，可以讓自己正視的人，卻為了一莊之人而死，而且還是死在自己人手裏。
而這一莊之人都過是凡人世俗，根本不值得方冥餘多看一眼，卻就是他們這樣不值得多看一眼的人，害死一個天才。
羲沒有多說什麽，火翼振動，來到方冥餘旁邊，拍了拍方冥餘的肩膀，輕聲說道：“走吧。”
方冥餘吹了一聲口哨，蒲魔震地而來，方冥餘躍起，拽住蒲魔的毛發，隨即一路絕塵而去，散去的灰塵撲散向鬆子爺。
虞遊體型變大，羲也坐在虞遊身上，和方冥餘並肩而行。
“一代天驕，為了幾個愚民，值得嗎？百歲稱神，但不過也是個傻子。”方冥餘不禁噓噓道。
“有什麽不值得，百歲並不傻，他守護的不僅僅是百歲莊，更是心中的道義。”羲反駁道。
“心中的道義有能值多少錢？你看他最後還不是被自己守護的人給害死的？”方冥餘爭辯道。
“百歲能修煉成仙下第一人，並非完全的運氣和偶然，他的道心必然堅固無比，如果換個角度來說，如果當年百歲莊的先祖，沒有背叛百歲，而像流傳下來的故事一樣，是血戰而死，你對百歲守護百歲莊這件事，又會是什麽樣的態度？”羲反問道。
“這，這，也是個傻子，自己明明有一個美好的未來，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凡人，搭上自己，本身就不值得。”方冥餘猶豫了一下，皺眉說道。
“終究不能片麵的看待一個人，眼睛會蒙蔽一個人的良知，就像百歲莊的人，錯的是出賣百歲那一代的人，而並非他的後人，但承受報複的卻是他的後人，明明他們的後人什麽都沒有做，卻遭到如此報複，難道他們不無辜嗎？”羲搖頭道。
“不片麵的看待一個人？父債子償，既然是他們先輩的錯，就應該他們承擔，更何況他們真的沒有錯？百歲沉寂的靈魂可是被他們一個個自私的貪念喚醒的，百歲之所以有如此強的力量，難道不是百歲莊的人作繭自縛？”方冥餘看到羲的模樣，心中不喜，故意說道。
“人之所欲，人之常情，如果你向一個惡人祈禱，便可以得到一顆可以提升一重修為的仙藥，但每次禱告惡人的勢力也會增強一分，你是否會向這個惡人禱告？”羲反問道。
“這百歲莊的人為的隻是那點微不足道的金銀，怎麽能和提升一重境修為的仙藥相比？這根本沒有必要比較。”方冥餘沉思半晌，皺眉道。
“不，都一樣，那些微不足道的金銀對於一個普通世俗百姓來說，和可以讓你提前一重境修為的仙藥來說，價值是一樣的。”羲歎了口氣道。
“和你一樣的選擇，百歲莊的百姓為了他們的財富，才願意去祭拜百歲神像，更何況這尊雕像是傳說中保護過自己家鄉的存在，所以我們沒有什麽資格說百歲莊的百姓對錯。”
“你和我爭辯這些又有什麽意義？百歲莊是保下來了，但百歲殘魂已滅，曾經仙下第一人為了救人，卻落了個身死魂消，難道百歲莊的人，就像你說的，沒有任何過錯。”百歲感覺說不過他，再被繞下去，自己也被繞迷糊了，反而跳出話題問道。
“有意義，這便是人生，也是我們修道之人的曆練，盟主讓你必須跟著我，並不隻是讓我幫你通過帝釋學宮的入試考核，還想讓你曆經凡塵，煉心煉體，紅塵煉心，方得始終。”羲有些怒其不爭的看著方冥餘，苦口婆心道。
方冥餘聽了羲的話，突然有種頓悟的感覺，內心不禁自責，沒有看破羲的良苦用心，難怪羲突然要問起百歲莊的事，還要和自己討論個對錯。
羲則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羲本來想顯示一下自己博識，沒想到被方冥餘攪亂，但好歹說贏了方冥餘，還乘機教訓了一番。
一路上，方冥餘仗著自己年長，一直對羲的行為抱有疑慮，甚至質疑自己，羲現在好不容易才讓方冥餘對自己樹立新的形象，差點就折了。
……
百歲莊
當夜晚過去，黎明的晨曦照亮殘垣斷壁。
一戶戶門窗悄悄打開，看著眼前沒有被收走的貢品，百歲莊的人露出疑惑，心中卻有一絲欣喜。
殘存的人們匯聚，默默的看向百歲神廟的方向。
“怎麽回事？百歲邪神昨天夜裏沒有來？”
“難道昨天的那個大仙成功了？”
“那大仙怎麽沒有回來？”
“仙人和我們這些凡人不一樣，萬一是他打敗百歲邪神就直接離開了呢？”
“如果打贏了，鬆子爺也應該回來了吧？”
“那會不會是大仙被打敗了？鬆子爺也……”
一時各種聲音七嘴八舌，亂做一團。
最終，百歲莊百姓選了了幾個人，讓他們去百歲神廟去確認勝負。
一行七人，小心摸索著來到百歲神廟，大火將神廟周圍的血林焚燒殆盡，林中有餘火點點，神廟坍塌，檣傾樑塌。
“哢嚓”，神廟之中，突然一個聲音響動，像是什麽東西坍塌。
七人嚇得連滾帶爬躲到一塊斷石後麵，七人額頭汗大如豆，幾人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一人小心抬頭看去，卻是灰頭土臉的鬆子爺在搬動一根橫梁。
幾人互相拍了拍，壯著膽子走了過去。
一人探頭道：“鬆子爺，那大仙呢？邪神呢？是贏了？還是輸了？”
鬆子爺抬頭看到來人，放下肩上的橫梁，看了看周圍倒塌的百歲神廟，歎道：“贏了，但也輸了。”
一眾人聽到“贏了”二字，心中大喜，剛想歡呼，又聽到鬆子爺說的“輸了。”
“鬆子爺，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要說些稀奇古怪的話，到底怎麽回事？邪神呢？”一人焦急的拽著鬆子爺的衣領，喝道。
“百歲神……已經不能在為禍百歲莊了，他被大仙打敗了。”鬆子爺推開拽著他衣領的人，道。
“百歲邪神死了？哈哈哈……終於死了。”一人聽到鬆子爺的話，心中瞬間大喜，哈哈大笑起來。
其他幾人也反應過來，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兩人笑著在街上跑了起來，給莊裏人報信，既然摔倒，也是連滾帶爬的，絲毫不在意摔倒。
一眾人瘋了般的從家裏跑出來，在大街上歡呼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鬆子爺顯得有些落寞，獨自返回倒塌的百歲神廟，抗起橫梁，想要將百歲神廟清理出來。
有一人不經意看到鬆子爺的行為，不解的問道：“鬆子爺，你這是打算幹啥？”
鬆子爺看了看周圍的殘垣，歎了口氣，道：“百歲神廟破了，重修一下。”
“什麽？你還要重修百歲廟？你還嫌百歲邪神的石像禍害我們不夠深是吧？”那人一腳將倒了一半的石牆踢倒。
其他人聽到鬆子爺要重建百歲廟，也紛紛阻止，可就是拗不過鬆子爺，畢竟鬆子爺是莊裏的長輩，輩分很高，其他人也不敢對鬆子爺做什麽，頂多隻是冷眼旁觀，並不出手幫忙。
不管莊裏人怎麽問鬆子爺為什麽要重建百歲廟，鬆子爺隻是搖頭歎息道：“祖上無德，子孫還債。”
重建百歲廟是個力氣活，鬆子爺年齡太大，幹不了太多，所以進程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