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〇章 消失的客人
幾個月前,杭保派出了幾個人,第一次深入何廣客戶哈裏亞納邦進行實地調查。
不過,效果並不好。
幾經周折,他們發現,哪家公司已經被注銷,人員更是消失的無影無終。
瞎折騰了兩個星期,一無所獲的他們,帶著許多紗麗、香米、紅茶回了杭保。
何廣差點沒氣死!
但那時候的他,每一偶權利、沒有勢力,麵對法務部門的糊弄,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知道上次十大傑出青年頒獎的時候,何廣終於逮到了機會,在念到講話稿中的誠信問題時,脫稿講了幾句這件事。
能參加那種會議的人,都是人精,聞弦歌而知雅意,很快,就有商務廳的人聯係了何廣,這件事也被納入杭保領導的議事日程。
在何廣升任經理後,更是不止一次給法務部施加壓力,要他們盡快再次派人,前往印度。
180萬人民幣,即使是對現在的何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最關鍵的是,這筆錢完全是從他個人的利潤裏扣除的,也填得差不多了。
如果能追回,也將直接返還給他個人,他怎麽可能不重視。
杭保這種國企的法務部,基本都關係戶,可以說,大多都是垃圾貨色。
吃喝嫖賭抽樣樣精通,說起業務能力,拉稀擺帶,一塌糊塗。
但凡事都有例外,柳岸明就是那個例外。
他是華東政法大學的高材生,能力、為人、長相、手段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何廣一直不明白,他這種人,為什麽不去律師事務所當個社會精英,非要要跑到杭保這種企業來浪費生命。
不過,既然來了,何廣自然不會放過他。
他親自向王昌文建議,要柳岸明處理這件事情。
還私下裏承諾柳岸明,隻要他能解決這件事情,何廣會全力支持他爭取法務部副經理一職。
但這小子卻不老實,糊弄了何廣好久,就是賴在中國,不去印度。
這陣子何廣很忙,沒時間理他,今天既然撞見了,哪裏能讓他溜了。
“廣哥,你這個案子,真的不好辦。小弟我力有未逮,要不你另請高明?”
柳岸明一臉乞求。
何廣卻半點沒理會他裝出來的鬼樣,而是疑惑地盯著他:
“你是什麽意思,怎麽個難辦法?你查到了什麽,老實交代?”
柳岸明這人看起來不著調,吊兒郎當,甚至有點娘裏娘氣,但身為律師,他的思維縝密、邏輯嚴格,是何廣也比不上的。
他這麽說絕對不是空穴來風,肯定是有了一些發現。
“沒沒沒,要到印度去呀?人生地不熟,哪裏的規矩有事吃拿卡要,肯定很難辦呀?”
柳岸明連忙開始辯解,心裏卻暗暗叫苦,沒想到何廣這麽敏銳,自己隻是不小心漏了點口風,對方就察覺到了不對。
望著他抹了麵霜,白嫩細膩的臉,何廣一陣冷笑。
這家夥鬼得很,這幾年的交往,何廣早就把他摸透了。
也不跟他扯蛋,胳膊一抬勒住了他脖子,提溜小孩一樣,往安全樓梯走去。
柳岸明使勁掙紮,但他那他細皮嫩肉、小胳膊小腿的小巧身板,哪是經常擼鐵的何廣對手。
充分發揮了一米八五的大長胳膊大長腿優勢,何廣像欺負小姑娘的壯漢一樣,幾下功夫,就把掙紮不得的柳岸明虜到了樓梯拐角。
“老柳,還是不是兄弟了?”
用某種說不出一味的眼光看著柳岸明,何廣幽幽地問道。
看到何廣這架勢,柳岸明也知道糊弄不過去。
他對何廣很了解,身為的律師,研究每個人的性格和做事方式,是他的一大愛好。
以前,他就非常留心何廣,在何廣飛速崛起後,更是格外注意,還專門建立和何廣的心裏模型,來研究何廣。
一定意義上,他比何廣自己都要了解何廣。
一般情況下,何廣非常柔和寬厚,對人也很和藹,但一旦有人觸碰到他的底線,何廣就會毫不留情地狠下殺手。
驅逐魯有求如此,離開貝小蟬也如此。
現在的狀態下,那個單子就是何廣的底線,任何在這件事上不站在他一邊的人,多半都會被他當做敵人。
如果是一般人,柳岸明很喜歡暗地裏享受他們仇恨卻又無可奈何的快感,但麵對擁有極強能力和非常潛力的何廣,他卻有些懼怕。
想了想,他訕訕地說道:
“這…這話說的,哪能不是兄弟呢?”
“那就行,把你查到的東西都告訴我!”
“其實…其實也沒查到什麽!”
柳岸明還想狡辯,但看著黑暗中何廣閃閃發亮的雙眼,沒來由地心一沉,換了換口風:
“就是…就是一點懷疑!”
“說!”
“你知道,所有你們的合同都要到法務部備份的,前幾天,我翻卷宗時發現,有個叫錢德拉·謝卡爾的人……
你對這個名字有印象麽?”
“錢德拉·謝卡爾?”
何廣狐疑了一下,想了想道:
“沒印象,我應該沒有和他做個生意?”
“和他,你是沒有做過單子,但卡普爾·謝卡爾,你肯定做過的,記得麽?”
何廣悚然一驚,無數記憶在腦子裏不斷旋轉,一些記憶碎片飛快浮現:
“應該有這麽個人,有幾個合同,我是更他簽的!這兩人有什麽關係,兄弟?”
“印度和我們不一樣,他們那裏可以沒有不同的“謝卡爾”姓氏!謝卡爾是盤踞在哈裏亞納邦的一大種姓族群,屬於刹帝利種姓!”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柳岸明嘿嘿一笑,低聲道:
“我特意查了一下,湊巧的是,這兩個人的公司名稱雖然不同,但辦公地點卻都在哈裏亞納邦。
你說,巧不巧?”
就像“張”姓、“李”姓一樣,何廣隻當“謝卡爾”在印度也是個很常見的姓氏,就算看到,也不會把他們兩個聯係到一起。
但是,經柳岸明這麽一提醒,何廣猛然意識到,印度和中國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國家。
他們的姓氏實際上就是一種特權的象征,兩個同姓“謝卡爾”的人,又在同一個邦,是親戚的可能遠遠大於隻是巧合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