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五章 韓敏的煩惱
看著麵如人色,走路都要兩個人夾著的賀明珠,韓敏很開行。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沒有進辦公室,而是坐在一家正對著國貿大廈的星巴克裏麵,笑嘻嘻地看著賀明珠被帶走。
自從上次被賀明珠喊破家產以來,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但他心裏卻一直吃了粑粑一樣難受。
不是恐慌,他的那些房子雖然不好公開,卻也很難查出問題,從他老子敢把房子放到他名下就能看出這點。
他隻是憤怒,是一種獅子被老鼠冒犯的憤怒。
賀明珠算個什麽玩意,一個根本不值一提的科長,她憑什麽,又是哪裏來的膽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自己,查自己的房產信息的。
最過分的事,查自己還不夠,她還想查他家裏其他人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沒有任何猶豫,他斷然決定出手。
不用告訴其他人,他隻是打了幾個電話,賀明珠私自查詢別人房產信息的事,就通過一連串的巧合,放到了監察部一位處長的辦公桌上。
於是,今天這一幕就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想必,有了這一出,再沒有人敢公器私用,隨意查詢其他人的信息了吧?”
慢悠悠地吃完點心,喝完咖啡,再隔著玻璃,迎著冬日的暖陽眯了一會,韓明嗬嗬一笑,緊了緊風衣,大步走出了星巴克。
才進辦公室,他就敏感地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原本笑嗬嗬跟他打招呼的人,現在看到他都有點怪怪的,擠出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包,就見了鬼一樣逃走了。
當他坐到座位上的時候,邊上幾個人聊天的聲音都變小了,而更遠處,似乎有人用某種琢磨不透的眼神,在偷偷摸摸地打量著。
一個上午,已經足夠房玉華把消息散發出去了。
最關鍵的是,在這件事情上,賀明珠的地位變了,不再是往日麵目可憎的潑婦,而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可憐同事的媽媽。
對於麵目可憎的潑婦,即使是最溫柔的人,也會心生厭惡,人家不發脾氣,隻是因為涵養高。
但對於孤立無援的同事,當她是個女的,尤其還是個美女時,起碼大多數的男性同胞會心存憐憫。
人類的情感就是這麽奇特與廉價,同樣的事情、同樣的人,所處的角度不同時,情緒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隻是一個上午,大家對韓敏的態度,就從神秘的官宦子弟,變成了仗勢欺人的惡霸!
出身官宦世界,韓敏是一個非常敏感的人,隻是瞬間,他就發現了不下五六種異狀。
和以前一樣,大家似乎都有些怕他或者敬畏他,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躲閃,但是,與以前敬仰中帶著畏懼不同,現在卻是厭惡中帶著畏懼!
他是一個內心強大的人,不大在意別人的看法,他也是骨子裏高傲的人,他不容許別人的蔑視。
掃了一圈,找了個機會,他坐到了吳世光的邊上,低聲道:
“咋回事,我怎麽覺得大家怪怪的!”
整個化工一部,除了何廣,也就吳世光能入他的眼。
魯有求那種人,韓明雖然拿眼睛看他,但視網膜上,卻從來沒有他的影子。
要不是他進公司的時間實在太短,他家的能量對於業務也沒什麽加成,他老早就把魯有求踢到天邊去了。
聽著他試探性的語言,吳世光嗬嗬一笑,拍了拍韓敏的肩膀,壓低聲音道:
“你小子,太狠了吧?老實說,這件事,是不是你幹的?”
“什麽事呀,莫名其妙的!”
韓敏心裏咯噔一下,他自認動作非常幹淨,沒有任何手尾留下,怎麽會這麽快就被人發現了。
不過,終日帶著麵具的人,不會缺少這點反應能力,他本能地撐起外衣,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正麵目。
“嗬嗬,你還跟我裝!”
吳世光不在乎地笑了笑,低聲道:
“幹嘛跟賀明珠那種人一般計較,太跌份了吧!”
被吳世光說破,韓敏也不多掩飾,壓低聲音道:
“少來,你不想整整她?那個女人,拆遷了幾套房,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不治治她,那天她又來蹬鼻子上臉了怎麽辦?”
“為了這點事,就把人家弄進去,總歸有點過吧?”
吳世光嘟囔道。
他是經商家庭出身,講究的是萬事以和為貴,不喜歡韓敏這種為了屁大點的事,就挖人祖墳、摔人孩子的行為。
韓敏聞言卻愣了一下,隻是一句話,他就覺得吳世光有些不對。
吳世光這人,算不上紈絝子弟,家裏小有產業,還能耐下性子,在杭保這種地方打磨,無論是他自己還是家人,都算得上有遠見了。
但他也絕對不是什麽溫良好青年,心胸也算不上寬廣。
賀明珠幾次來鬧事,言語間提到吳世光,他都會勃然大怒,沒少在韓敏麵前咒罵賀明珠。
怎麽今天忽然這麽客觀冷靜,局外人一樣了。
抬頭仔細打量了吳世光幾眼,韓敏隻是稍稍思索了一下,就明白了始末:
“怎麽,有人來找你說情了?是誰,李敢還是溫螢?”
論到洞察人性、見微知著,吳世光遠遠不是韓敏的對手,被韓敏輕輕一炸,就露出了馬腳,有些慌亂地否認道:
“不是不是,我跟他們又不熟?”
他以為這是否認,卻不知道,在韓敏眼裏,這卻是在明顯不過的暗示。
冷笑了一聲,他不屑地說道:
“那就是水玉堂了!那小子,賀明珠折騰的他還不夠麽,還想著吃溫螢那塊肥肉呢?”
“我倒是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結,溫螢怎麽著也是我們同事,沒必要搞得那麽僵?”
望著韓敏,吳世光試探地說道:
“你要不就抬抬手,放了那個女人?”
“你這是什麽話?”
韓敏卻被吳世光這句話弄得很不高興:
“你當監察部門是我家開的呀,我說查人家就查,我說不查人家就撤案!”
說到這裏,韓敏猛然反應了過來,其他人又懼又怕的眼神,就是因為這件事。
他不由得驚問道:
“是誰發現了這件事,我自問做得還算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