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四章 這紅彤彤的東西我看著就喜歡
第二天,大家發現,從來不遲到的何廣竟然破天荒地沒有準時到單位,直到十點多,他才頂著大大的黑眼圈,晃晃悠悠地走進了辦公室。
“廣哥,要有節製啊!”
李敢湊到邊上,怪笑著說道。
“什…什麽?”
這句話怎麽聽著那麽耳熟呀。
何廣愣了一下,然後猛然反應了過來,抬腿就踢:
“滾蛋!”
李敢大笑著一溜煙跑了。
何廣好笑地搖搖頭,昏昏沉沉地進了辦公室。
昨晚那一遭,他終於知道,中國哪裏生意最好了?
必須是醫院,也隻能是醫院!
即使已經淩晨一兩點了,醫院裏還是人山人海,不管是拍片還是抽血都得排隊。
晚班醫生更是忙得跟狗一樣,很多人的夜宵明明開盒了放在桌子上,卻始終沒機會動一口。
他們兩個排著隊拍片、檢查、擦藥,一直搞到三點多才回家,那麽晚回家,哪裏還有別的心思?
就算有,何廣現在也不敢下手了。
那種事激情熱烈無比,很難控製,萬一再撞到米初夏的手,那不是完蛋了。
所以,昨天晚上,他們兩雖然睡在了一起,卻什麽都沒幹,作了對純潔的男女朋友。
何廣進辦公室還不到十分鍾,姚雲信就夾著個公文包,屁顛屁顛地敲開了他的門。
“呦嗬,老姚,你是不是在我這安插了間諜呀?”
看到是他,何廣陡然精神一震,笑嗬嗬地說道:
“我這前腳進辦公室,你這後腳就來了,都不帶歇一會的?”
“哪能哪能,湊巧、湊巧而已!”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姚雲信總覺得何廣話裏有話,但偏偏又弄不懂他是什麽意思。
他怎麽可能監視何廣,隻是一大早就等在世貿大廈一樓而已。
等了兩個多小時,人都被冷風吹得快成冰棍了,才終於見到搖搖晃晃上班的何廣,趕緊收拾了下自己,一邊在心裏罵MMP,邊溜了進來。
本來是不用這麽狼狽的,他大可直接上門,在杭保裏麵等,但誰讓他名聲太臭,又把魯有求得罪死了呢?
萬一遇上魯有求,那一個尷尬……簡直沒法形容!
看著他小眉小眼的樣子,何廣心裏就暗爽,故意逗他道:
“姚總上門,是來結上次貨運費的麽?我給打個電話催催!”
“不是不是!”
姚雲信火燒屁股一樣跳了起來,按住何廣伸向電話的手,哭笑不得地說道:
“何經理別別,別開玩笑,錢昨天就到賬了!”
杭保別的沒有,就是有錢,從不拖欠貨款,不管是工廠的還是貨代的。
以前是見合同既付,現在沒那麽豪了,但任然是完成合同既付,從不拖拉。
姚雲信區區300萬運費,在杭保眼裏,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要是因為這個事惡了杭保的財務,那才真是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不是運費的事,那…有何貴幹?”
何廣笑嘻嘻地問道。
這麽多年下來,他已經就摸透了姚雲信的秉性了,這是一個沒有下限的人。
為了錢,他能賣了他自己!
對於這種人,和善、友好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唯有用利益在前麵當胡蘿卜,用權利在後麵當鞭子,才能讓他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
看著何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姚雲信沒來由地就有點懼怕,腦門上的汗珠更多了。
擦了把汗,打開公文包,在裏麵掏了起來。
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換了一個更大的。
杭保的款子到手了,按行規,他是要給何廣這個業務員傭金的。
他本來準備按老規矩,準備了百分之一的款子,也就是3萬塊。
但看看何廣不陰不陽的態度,他心裏陡然就有點發慌,不自覺地就換了個信封,準備給5萬塊!
其實何廣說過,不要他傭金的,但他敢把這句話當真麽?
就算何廣說的是真心話,那也得試一下才能確定。
要是試都不試就把人家當冤大頭,搞不好哪一天,他就會突然發現,3000頓苯酚的單子已經不歸他了!
看著他送來遞過來的信封,何廣嗬嗬一笑,淡淡地問道:
“這是什麽意思?”
“沒…沒啥意思,行規嘛!但何經理這麽照顧我的生意,我也不能不懂事,以後每單,我都給您這個數……”
說這話,為了顯示自己的大方,他還特意手掌打開,在何廣麵前晃了晃。
好讓何廣知道,他給的是5萬,比一般貨代要多2萬。
打開信封,往外一倒,五劄嶄新無比,散發著油墨味的百元大鈔散落到何廣麵前。
火紅火紅的,每一個看到他的人,心裏都會陡然滾燙起來。
“哈哈哈!”
何廣一陣大笑:
“這紅彤彤的東西,我看著就喜歡……”
“那是,那是!”
看到何廣的樣子,盡管心裏在滴血,姚雲信還是裝出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笑嘻嘻地說道:
“這東西,就沒有人不喜歡的!”
“但是…”
何廣拖長了音調,又慢悠悠地把五萬塊錢塞回了信封,往姚雲信懷裏一扔,凝視著他說道:
“我不要!”
有那麽一刹那,姚雲信有點喜出望外,原來傳說是真的,何廣這傻叉真的不要傭金!
以後,老子每單又能多賺5萬,美滋滋!
但這個心思才在他心裏轉了一圈,就很快消失無蹤了,何廣笑意盈盈的眼神有種別樣的冷冰,顯然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那…那您要什麽?”
這話,姚雲信一點都不想說,但某種無形的力量,逼得他主動說了出來。
他心裏清楚,那就是金錢的力量,每個月300萬運費的力量!
“你有什麽呢?”
何廣一個反問,瞬間讓姚雲信瞠目結舌。
對呀,我有什麽能不是錢,又是何廣看中的呢?
這時候的姚雲信,隻恨自己不是一個小姑娘,不能讓何廣看中了他的身子,否則,他就不用麵對這種功能巨大的壓力了。
從他進門開始,何廣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給他施加無形的壓力,逼得他無路可走,無處可逃。
“正…正泰?”
他遲疑著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身上,唯一能讓何廣看中的,也就是他和姚正泰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