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第九十章,有身孕了//
舒淺鈺離開火涇城的時候,泄題案也有了結果。
朝堂上有一批大臣在彈劾今年科舉考試的主座——吏部尚書李簡壹,帶頭者是建平侯,建平侯許家是良妃的娘家。
祥王妃李玉嫵隻是一介居於內|院的女子,不懂朝堂上的那些彎彎繞繞,也無法為生父做些什麽。
李玉嫵乞求祥王沈昭瑞,“兆言,我爹爹這一生為官清廉,他不是那樣的人,你幫幫我爹爹好不好?”
她實在沒有辦法了,若是沒了爹爹,李家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沈昭瑞抬手幫她擦掉眼淚,溫柔的說,“玉嫵,你放心,若是有人陷害嶽父,我定會幫他洗刷冤屈。”
李玉嫵撲進他的懷裏,淚流滿麵,肩頭聳動。
沈昭瑞回抱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有我在,別擔心。”
李玉嫵不曾獲知,沈昭瑞說完後,溫柔的眼神變幻成冷酷無情。
又過了幾日,李玉嫵去給沈昭瑞送茶水,剛好聽見建平侯對沈昭瑞說,“吏部尚書貪|汙受賄,泄露科舉考試題目,證據確鑿,被判滿門抄斬,腰斬示眾。”
哐當——
李玉嫵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應聲而碎。
李玉嫵不可置信,震驚得瞬間睜大了眼睛,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的血液逆流,不停的搖頭,無法接受這個駭人的消息。
吏部尚書李家滿門抄斬,李簡壹最終被腰斬示眾,負責這次會試的所有考官均被革職。
行刑那天,李玉嫵再一次去天牢之中,看著自己的生父被獄卒帶出去斬首,李玉嫵的情緒激動,哭個不停,抓著李簡壹不肯放手。
“不要走,爹——”李玉嫵哭喊,怎麽也不願撒手。
若她一放手,她就再也沒有爹爹了。
不得已,沈昭瑞強行把李玉嫵拖開,攬在懷裏。
“玉嫵。”李簡壹回頭看著哭成淚人的李玉嫵,不禁眸色濕潤。
獄卒不停的催促李簡壹“快走”。
“不,爹!”李玉嫵要上前去拉著李簡壹,卻被沈昭瑞攔著,不讓她再上前去。
“走!”獄卒不停的催促李簡壹快走。
李簡壹返身,被獄卒押走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李玉嫵哭著說。
李玉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終雙眼白茫,眼前一黑,暈倒在沈昭瑞的懷裏。
李玉嫵再次醒來,是在自己的臥房中,沈昭瑞就在床邊守著,她的眼尾忍不住泛紅,眼淚奪眶而出。
沈昭瑞握著她的手,帶著薄繭的指腹落在她的臉上,溫柔的幫她拭去淚水,柔聲安慰道,“玉嫵,你還有我。”
李玉嫵起身,撲進他的懷裏,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肩頭顫抖。
她的娘家人都沒了。
沈昭瑞緊緊的摟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李玉嫵哭著說,“兆言,我爹肯定是被人冤枉的。”
沈昭瑞溫聲說,“倘若嶽父是被人誣陷的,我定會還他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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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慟的李玉嫵這幾日很消沉,十分疲乏嗜睡,胃口不好,很喜歡吃酸的食物,直到有一日,她聞到魚腥味就出現嘔吐之症,吐得很狼狽。
經王府的府醫診斷,李玉嫵有身孕了,將近三個月。
這是意外之喜,驚喜來得令人如此猝不及防。
以前,太皇太後和良妃時常會問及子嗣的事情,她說他們還年輕,孩子總會有的,用諸如此類的話搪塞過去。
良妃曾和她提過要給沈昭瑞納側妃的事情,但沈昭瑞不願納側妃,態度十分堅決。
她和沈昭瑞成婚一年多,直到現在才有身孕,是因為她體寒,極其不容易受孕。因著她服用舒淺鈺給的方子調理身子,如今終於有了身孕,她很欣慰,舒淺鈺開的那些藥,她總算沒有白吃。
沈昭瑞早上要去上早朝,下朝回來,時常會出門,不過,他一般會回來得比較早,因為家裏有妻子在,他基本上是早出早歸。
這日,沈昭瑞出門去了,去了建平侯府,李玉嫵準備等沈昭瑞回來後,便告訴他,她有身孕之事,但這日沈昭瑞沒有像往常一樣回來用晚膳。
沈昭瑞回來得較晚,回來時,醉得一塌糊塗,是步深和另一名隨扈攙扶著沈昭瑞回來的。
李玉嫵聽見外麵的響動,趕緊迎了出來,朝沈昭瑞走去,遠遠便聞到了濃烈的酒氣,衝了她的鼻子,她的胃裏又有點不舒服,但暫時尚在不會嘔吐的範圍內。
李玉嫵瞧著沈昭瑞爛醉成泥,蹙著眉頭,命人速去煮碗醒酒湯送到主居臥房。
李玉嫵蹙眉,“醉成這樣,得喝多少酒啊?”
步深說,今日在建平侯府,建平世子心情不錯,興致很高,非要把沈昭瑞摁在那兒共飲佳釀。
沈昭瑞和建平世子是表兄弟,兩人的關係十分不錯,建平世子要把沈昭瑞扣在建平侯府灌酒,態度強硬,沈昭瑞不好拒絕,索性就陪著建平世子喝,一杯杯酒陸陸續續灌入肚中。
建平世子酒品不好,醉酒後,建平世子的本相畢露,窮形盡相。沈昭瑞的酒品算好的了,醉酒後沒有發酒瘋。不過,這話,步深沒說。
李玉嫵吩咐步深把沈昭瑞扶進臥室裏麵去。
祥王府鸞鳴居的主居臥房內,步深把醉漢沈昭瑞扶至床榻上麵,仰麵躺著。
李玉嫵體貼的幫沈昭瑞褪去鞋襪,又幫他把腿再往裏麵挪一挪,這樣躺著會舒適一些,這個動作令沈昭瑞瞬間抬起眼瞼。
沈昭瑞已然酩酊大醉,不過,這會兒他睜眼時,眸色還算清明,看清她的麵容後,冷銳犀利的目光逐漸變幻成溫存的目光,炙熱的大手握著她小巧的手,輕輕一拽,便把他的妻子拉入懷中,溫柔的親了下她的紅唇,淺嚐則止。
李玉嫵登時覺得有股熱氣往脖子上竄,紅了臉頰。
下一瞬,沈昭瑞把她牢牢壓在懷裏,“嫵兒,嫵兒,乖,明日為夫去給你買蜜餞。”
私下裏,像這樣親密的動作,甚至更加親密的舉動,兩人已經習以為常。
可現在屋子裏除了他們二人,李玉嫵的貼身侍女春桃,沈昭瑞的貼身侍衛步深,外加一個剛才扶著沈昭瑞進來的男隨扈也在場。
聽見沈昭瑞溫柔繾綣、柔腸百轉的語氣,李玉嫵頓時覺得非常不好意思,臉頰似火燒,麵紅得仿佛能滴出鮮血,還好她羞澀的臉埋在他的懷裏,他們都看不見她麵紅的窘態。
在場的另外三個人也麵色通紅,春桃羞赧的低著頭,步深和另外一個男仆役也沒敢抬眼瞧床榻上的兩人,尷尬的雙眼不知該安放何處。
步深比較識趣,識時務的走出令人麵紅心跳的臥房時,不忘對春桃和另一名男仆役擠眉弄眼,擺擺手,示意閑雜人等可以出去了。
王爺很少喝醉,今夜瞧見王爺醉後的姿態,步深十分欲忍俊不禁,但步深最終還是忍住了,回頭,回自己屋裏後,盡情的笑個夠吧!
酩酊大醉的沈昭瑞警覺性還是有的,但到了李玉嫵這裏,沒了那份警覺,完全處於放鬆迷糊的狀態,醉態的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抱住李玉嫵後就不願撒手了。
李玉嫵的頭靠在頸窩處,在他耳畔低聲道,“兆言,你快鬆手,你這樣抱著我,我有點難受。”
沈昭瑞在迷迷糊糊間聽見她的話,“唔”了一聲,果真把手拿開了,李玉嫵從他身上起開。
就在這時,春桃把煮好的醒酒湯送進來。
兩人扶著醉漢沈昭瑞起身,服侍他把醒酒湯喝下。
沈昭瑞身上的酒氣實在是濃烈,衝了李玉嫵的鼻子,她的胃裏翻湧,慌忙跑去外麵吐,可又什麽都沒吐出來。
過了好半晌,李玉嫵緩了一陣,不再想嘔吐後,吩咐春桃去打一盆熱水送進臥房。
沒多久,春桃抬著一盆熱水進來,待春桃把熱水放下,李玉嫵揮退春桃。
李玉嫵把帕子打濕,擰了擰,給沈昭瑞擦臉,手也擦拭過,又幫他褪去衣裳擦身上。
他酒品好,且能感覺是處在熟悉的環境下,便沒有抗拒,由著她忙活。
可在幫他擦身體的時候,她還沒擦完,他卻輕輕的一把扣住她的手不肯放開,他的眼睛半睜半合,迷離的瞧著她。
李玉嫵輕聲說,“快好了。”
他沒鬆手,迷糊的“唔”了一聲,緊接著又輕聲說,“疲憊。”
李玉嫵撫了下他的眉,溫聲細語的哄著他,“覺得疲憊,好好睡一覺吧。”
他雖醉了,但他的思路還算清晰,半睜著眼看著她,眸光溫軟,“我不累,是你會累。”
李玉嫵的嘴角彎了彎,“我也不累。”
後來,疲憊困倦的沈昭瑞闔上雙目,緩緩沉睡過去,李玉嫵輕緩地扒拉開他的手,扯過衾被為他蓋上。
翌日,東方剛開始露魚肚白,光亮一點一點從窗牗透進來。
昨夜沈昭瑞酩酊爛醉,加上今日是休沐日,是以沈昭瑞沒像往常一樣早起趕去上早朝,而是睡到天大亮才起身。
昨晚沈昭瑞出了一身汗,今晨起床便沐浴洗漱,穿戴整齊後,從浴房出來時,李玉嫵才剛醒。
沈昭瑞坐在床沿,低頭看著她,伸手輕撫她略微蒼白的臉旁,皺著眉頭,眼中含著心疼,“臉色怎麽那麽差,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無礙,隻是有點累,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李玉嫵說,聲音帶著晨起時的沙啞。
“昨晚為了照顧為夫,累壞了娘子,真是為夫的罪過。”沈昭瑞自責道,指尖勾著她臉邊的墨發,墨發若即若離的纏繞在指尖,她的頭發柔軟順滑,宛若絲綢。
“我無妨,倒是你,酒喝太多,易傷胃,以後少喝點。”李玉嫵叮囑道。
“嗯。”沈昭瑞心頭一暖,停止擺弄她的墨發,忽然傾身,吻了吻她的朱唇。
薄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唇瓣,鼻尖相觸,呼吸交匯間,他溫和的說,“你能做我的結發妻子,我何其有幸。”
李玉嫵的耳根微紅,沒有接話,她內心也在說:得夫有你,何其有幸。
兩人目光溫和纏綿,對視許久,柔情脈脈。
良久,沈昭瑞起身坐直,握著她的手,“娘子,快起床,梳洗罷,我們一起用早膳,用完膳你再回籠。”
話音剛落,他欲起身去喚春桃進來服侍,卻被她拉住,他疑惑的看著她,隻見她欲言又止。
沈昭瑞輕聲問她,“怎麽了?”
李玉嫵起身坐在床榻上,嘴唇翕動,“兆言,我有話要和你說。”
沈昭瑞的雙手握著她的雙手,半開玩笑的說,“娘子盡管吩咐。”
李玉嫵忽然很想笑,便忍不住彎了彎眉眼,嫣然一笑。
空氣沉默了小片晌。
晨光從窗牗透進臥房內。
李玉嫵徐徐道來,“這段時日,我常常覺得疲累,很嗜睡,近幾日沒什麽胃口,看到油膩的食物就會忍不住反胃……”
沈昭瑞心疼不已,“是我疏忽你了,我的錯,我傳府醫來給你好好瞧瞧,再讓廚房做些清淡的膳食。”
李玉嫵慌忙說,“昨日我已經傳府醫瞧過了。”
“府醫怎麽說?有沒有大礙?”沈昭瑞滿臉擔憂。
“府醫說……”李玉嫵的神情凝重,動了動嘴角。
沈昭瑞緊張她,皺著眉頭,正準備繼續追問,卻見李玉嫵忽然笑顏如花,開心的說,“恭喜你,你要當爹爹了。”
沈昭瑞愣住了,許久都沒有回神。
“夫君,魂歸兮。”李玉嫵的手在他呆滯的雙眼前揮了揮,暗笑他真傻。
沈昭瑞魂歸兮,欣喜而激動的問她,還有緊張的情緒,說話也有點結巴,“幾,幾個月了?”
李玉嫵笑著回答,“快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