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接下擔子
第七十七章接下擔子
羅婷婷看這情形，也顧不上自己腰間的傷了，馬上站起來，扯著徐柳的胳膊就往外跑去，趙絨花已經被趙蔡氏扯到院子裏去了，整個走廊上都是趙絨花淒厲的喊聲，“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啊，放過我，娘，我不回去，放過我啊。”
見找趙絨花被拉出去了，趙家的兩個年輕後生立馬跑過來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押著趙絨花，趙順水見此，還一派大氣的樣子道，“絨花已經出來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粉飾太平的樣子，當趙絨花的叫聲不存在。
趙順安一個眼神，那兩個後生押著趙絨花就要往門外去，徐大才看不過眼，拱手對林秀安道，“裏正，你看這，絨花這，不願意，我們。”
“哎呀，大才啊，這是人家趙家的私事，你們徐家也不能多管啊，這女子的婚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們也不能管啊。”林秀安語重心長的樣子，話裏的意思就是讓徐大才和徐家別在管這件閑事了，女子到年級嫁不出去不僅要賦稅，這對村裏的裏正也是有影響的。
“對啊，裏正這話有理，你們徐家還是顧著自家吧。”趙順安很是內涵的看了徐柳一眼，意思很明確。“你們家這誤花稅可得備好了。”
徐柳毫不畏懼的瞪了他一眼，誤花稅，顧名思義就是誤了花期的女子要交的稅，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徐柳往後也是要嫁不出去的，準備好交稅的錢。
“這就不勞你們費心了，我們再窮也不會把閨女賣給別人的， 你們家不就是收了王瘸子家的錢才把絨花嫁給他麽。”徐柳直言不諱的說道，直接把趙家人的臉皮給撕下來了，還說什麽大道理遮掩，看絨花哭喊成那樣，就知道她有多不願意回家去，而在場的人多半都是冷漠的看著，也不是大家的心多冷酷，還有社會因素在，趙絨花這事情確實屬於趙家的私事，他們做外人是不能插手的。
“那個王瘸子，我聽人說吃喝嫖賭，還打妻子，上個妻子就差點被他打死了。趙家拿了聘禮肯定不會給嫁妝的，絨花這麽嫁進去王家，肯定會背王瘸子打死的。那天我在水潭裏看見絨花跳河自盡，她肯定也知道自己嫁去王家肯定沒什麽好下場，你們還忍心把她拖回去嫁，你們家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人看。”徐柳振地有聲的說道，就是為了讓在場的人看穿趙家的真麵目。
果然徐柳的話說完，在場的人就開始議論起來，一個輩分高的叔輩，還站出來說話，“對啊，柳姐兒說得沒錯，這王家，我也聽說，打婆娘那是往死裏打啊，前頭那個被打得身上一塊好肉都沒有，這還是有娘家撐腰才救回一條命來呢。”言外之意，趙絨花還沒有娘家撐腰呢，還不定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呢。
“你，你，胡說八道，王家明媒正娶，怎麽會待我們絨花不好。”趙蔡氏罵道。
“那得你們把嫁妝給人家絨花帶著啊，我看你們家肯定是舍不得這銀子的，還要給家裏那傻兒子娶媳婦的吧。”一個大媽一語中的，飄著白眼說道。
“不帶又怎麽著啊？我們把她養這麽大，收點銀子怎麽了哈，感情你們個個嫁女兒都不要聘禮啊，站著說話不腰疼啊。”趙蔡氏罵道，覺得自己十分占理。
“好了，趕緊回去吧，扯這麽多幹什麽？過兩天王家就來娶親了，這家裏總得準備準備。”被一直罵著，趙順水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的，扯著罵罵咧咧的趙蔡氏，又招呼趙家那兩個後生就要走了。
徐柳跑上前想要攔人，可趙家人拉扯得實在太快，等徐柳和羅婷婷追到村西頭趙家院門口，他們家已經將院子門給關起來了，在院門外就聽見趙絨花一聲淒厲的喊聲，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趙蔡氏給打了。徐柳和羅婷婷擔憂的看著對方，上前使勁的拍門，但拍了很久，都沒人過來應。
徐柳和羅婷婷隻能先回徐家，徐家門口看熱鬧的人已經回去了，隻剩下徐家的人，遠遠的就聽見何氏在數落徐大才，說他多管閑事。等看見徐柳進來，苗頭就對準了徐柳。
“一個姑娘家，一天天盡是事的，那徐家的事情是你能管的嗎？趙絨花是你誰啊，這麽大力氣留她啊，你要給她交稅啊，你要給她補聘禮啊，沒這本事就別給家裏折騰麻煩回來，本來我們家就得罪了裏正，再多得罪人，看我們家怎麽在村子裏站住腳跟。”何氏點著徐柳的額頭罵道。
徐柳還真就和何氏強上了，“我就能給她交稅，就能給她補聘禮。”說完這話，徐柳就下了個決心，理也不理何氏，直接跑到了三叔公家。
三叔公聽了徐柳的來意，很是意外，許久之後才念了句，“柳姐兒你像你爹，有俠義之心，既然如此，少不得要走這一趟了。”
徐柳跟著三叔公直接到了趙家的族長那兒，趙氏的族長很恭敬的接待了三叔公，三叔公也不倚老賣老，“惠英啊，你們趙家的事情我們徐家本來不該插手的，但是趙家這妮子，我們村上的姑娘都讓羅家耽擱了，我這於心不忍啊，加之我們家這小姑娘有些主意，倒是能解決了難題，所以才來找你說道說道的。”
趙氏族長一臉假笑，“這事兒我也知道，但是這是順水家的私事，我也不便多管。”
“柳姐兒，你跟你趙叔說說，看看你的主意能不能行。”三叔公也不和他逶迤，直接讓徐柳說話。
徐柳點點頭，就把自己的主意說了，也說了自己願意花錢請趙絨花做工，也可以一次性預支她做工的錢給她賠這次的聘禮，但要趙家簽了賣身契給徐家。
“這，不是賣女兒嗎？”趙氏族長猶豫了半刻才說。
徐柳差點要冷笑出來了，徐家把人嫁給王家的事情不過就是披了張婚嫁的皮，還不就是賣女兒，而且買主還能隨意虐待。
“惠英啊，我們徐家是心善，想拉絨花一把，要是趙家出嫁姑娘出了什麽事情，你們趙家也不好做不是。”三叔公語重心長的說，意思很明白。
趙氏族長虛假的笑著，“這事情還要順水他們家決定，三叔公與我說也沒用啊，我也不能幹涉他們的家事啊。”
“不需你做什麽，今天你就帶我們過去和徐家說說就行了。”三叔公說道。
趙氏的族長總算沒有繼續推脫了，領著三叔公和徐柳就往趙家去，有族長領著，徐柳也成功進了趙家一貧如洗的家，趙絨花那個癡傻的哥哥正蹲在地上傻嗬嗬的對著徐柳笑，一副色眯眯的樣子，徐柳擺過頭，當沒看見他。
趙蔡氏見是族長和三叔公來了也擺著臉子，當然是對著徐柳的，趙順水客套了兩句，“族長，三叔公怎麽來了。”
“順水啊，我可聽了你們家的事情了，這姑娘也是自個生的，不能如此厚此簿彼啊。”三叔公說話還是很有威嚴的。
趙順水果然沒有生氣，而是賣慘，“唉，不是我們不疼這個女兒，三叔公也看見這家裏了，她大哥不知道什麽時候說上媳婦，這眼見著就要斷了香火，我有何麵目去見爹娘啊，何況，這王家都應承了會好好待絨花的，那妮子就是聽了傳聞才嚇成這樣的。倒是還要謝謝柳姐兒那天救了她才是啊。”
徐柳沒想到這趙順水情商突然大增，也不知道是有高人指點，還是自己的水平之前沒發揮出來，但這些都是虛偽的東西，徐柳知道不是這麽回事，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不是這麽回事。
“唉，我也不和你扯圈子了，我們柳姐兒爭氣，和縣府的醬菜坊有生意來往，這缺個人手做醃菜，想讓你們家絨花去幫忙，一天給十文錢，一個月可就是三百文了，一年下來能有個三兩的銀子，我聽說了王家給的聘禮是六兩的銀子，柳姐兒願意預支絨花兩年的工錢，往後吃喝就在徐家，不過要給柳姐兒簽個五年的用工合約，你們看如何？”三叔公也不兜圈子，直接把徐柳的話給說了。
趙順水聽了這話，飛快的在心裏計算了一遍，眼珠子轉得十分快，倒是很意外徐柳能有這個主意，要是徐柳能給聘禮的錢，那女兒嫁不嫁給王家倒不重要。而且五年，下麵還能做三年的工，那可得是多少的銀子，越算趙順水越覺得這法子好，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兒可是潑出去的水，六兩銀子就是買斷了。這要是給徐家做工，可就是源源不斷的錢啊。
“不行，這五年合約，五年結束了呢？我們絨花更嫁不出去了，不成不成。”趙蔡氏卻直接出聲反對。
“婚嫁我們不管，但是前提是得絨花自己願意。”徐柳說道，“若是可以，我倒是希望絨花能直接賣身給我做工了，十五兩銀子直接買斷。”
“不行，十五兩太少了，起碼要二十兩銀子。”趙蔡氏立馬就反對。
“你幹什麽，我們不賣女兒。”趙順水瞪了趙蔡氏一眼。
趙蔡氏卻不理他，“柳姐兒你要願意，二十兩銀子把人領走，賣身契馬上給你簽。”
徐柳沒想到趙蔡氏這麽爽快，爽快之餘又覺得心寒，大概沒有一個母親會這樣幹脆利落的舍棄自己的孩子的吧，她朝三叔公點點頭，拿出一早已經寫好的賣身契。
“那今天我和惠英就做個見證吧，絨花要簽了這賣身契就是徐家的人了，你們趙家不能再幹涉了，婚嫁生死那都是徐家的事情了，你們趙家不能再指手畫腳了。”三叔公見趙蔡氏這麽爽快，把場麵話說了。
而趙蔡氏已經急急忙忙進門去把絨花給扯出來了，徐柳看著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渾身發抖的絨花，想要和她解釋解釋賣身契的事情，問她自己願不願意簽，趙蔡氏已經抓著絨花的手按了手印，動作十分的快，顯然就是怕徐柳反悔。
“好了，人你們領回去，錢給我們吧。”趙蔡氏幹脆的說。
三叔公拿著合約看了眼，朝徐柳點點頭，徐柳從荷包裏倒出銅板，還有碎銀子，這些都是徐柳刻意找的，其實她手裏是有整銀的，但是留了個心眼。
趙蔡氏迫不及待就數起了銀子，一手把絨花推給徐柳，“人你帶走吧。”
徐柳見她這幅樣子，也看不下去了，挽著還在哆嗦滿眼茫然不說話的絨花就往門外走去，就聽見趙順水問趙蔡氏為什麽要答應。
徐柳遠遠地聽見趙蔡氏的回答，“這要是簽幾年，她又回家裏來，哪裏能嫁出去，就是要爛在家裏了，還不如現在多賣點銀子，她不是不願意嫁王家麽，我們也算對得起她了。”
徐柳低頭去看絨花，果然就見她眼睛還是不可以抑製的泛著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