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家

  回家

  徐錦行身上並沒有帶多少銀子，往鎮上的同窗好友那兒借了三十兩的銀子，讓辰哥吃了幾天的藥，除了病根，又將剩餘的銀子給王大壯去還了村民的錢，才帶著兩個弟妹啟程回家。


  在崎嶇的山路上走了整整兩天之後，徐柳才知道自己之前想得太簡單了，原先她從辰哥的嘴裏說他們徐家是在一個叫水河村的地方，便和鎮上的人打聽，以為這個村子就在落霞村所在鎮子不遠一個鎮子下村落。


  而徐柳現在才知道，她打聽到的水河村並不是徐家所在的水河村，徐家所在的水河村和落霞村並不在一個縣府。水河村所屬潁川郡臨安縣府，距此地百餘裏地，行車不變，有段路程甚至行不了車，要翻山。徐柳為此對於自己姐弟能被一個農婦送到這麽遠的地方表示十分意外。


  因為辰哥身體不好，他們三人走路的速度很慢，三天的路程，他們走了六天才進了臨安縣。


  “柳姐兒，我們先去趟醫館，讓大夫給辰哥看看身體可好了。”徐錦行不急著帶兩個孩子回村上，而是牽著他們先找了家醫館。


  懂事的辰哥知道因為自己的病，姐姐差點去賣身湊銀子，而哥哥欠了別人一大筆債，自然舍不得再費銀子，聽自家三哥這麽說連忙搖搖頭道，“三哥，我身體已經沒事了，我都好了，我們趕緊回家去吧。”


  徐錦行摸摸幼弟的頭發，微笑，“趕了那麽遠的路，就進去看看，不用擔心錢的事情啊。”


  “對啊，辰哥，進去讓大夫看看，你這病得根治了才好，要不然以前用的藥就白費了。”徐柳知道辰哥的顧慮，便如此勸道，“你現在看好了，以後就不會費錢了啊。”


  這話總算把辰哥給勸進去了，徐錦行和醫館的大夫似乎是老相識了，一進去便和大夫熱乎的說了幾句話，然後大夫便過來給辰哥把脈，診完脈，才對徐錦行道，“放心吧，這孩子醫治及時，吃的藥也對陣，現在身體寒毒根除，以後不會有毛病了。”


  “如此才好，謝謝大夫了。”徐錦行笑著道謝，四五分的長相倒是生動了幾分，讓人看著如春風拂麵，“柳姐兒帶辰哥去外麵等我一會，我和掌櫃的說個事。”徐錦行指外麵鋪子，讓徐柳出去了，才進院子裏找醫館的掌櫃，好一會才出了門，帶著姐弟兩離開藥鋪。


  出了醫館，徐錦行又領著兩個小的去了趟菜市場，買了兩斤肉，見徐柳一直盯著骨頭棒子不放，又添買了兩斤的骨頭，這才往城南方向走去，南城門出去五六裏地就是西山鎮，到了西山鎮找到去水河村的牛車，花了四個銅板，三人坐上了回家的牛車。從巳時搖晃，過了好幾座山，終於在酉時牛車停在了一個山坳裏，車夫將人送到了，駕著牛車又轉了頭，車夫的家在上一個村子，這是特意把他們兄妹三人送回。


  徐柳看這一山繞一山就知道這地方會有多窮了，所以入目看見的房子都是茅草屋時她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可等徐錦行停在一家連屋頂都不齊整的房子前麵時，徐柳還是驚訝得合不上嘴，她實在無法想象真的會有如此貧窮的地方，窮到連漏洞的屋頂都無法修補。


  進了院子，除了一口缺角的大缸外並無其他，而敞開的屋子門，望進去就隻有腿腳不齊整的桌椅，家徒四壁果然不僅僅是成語，徐柳下意識的就看向徐錦行，徐錦行麵色不虞，凝著眉頭，氣氛一時冷然。


  直到旁邊一個房間的門哢嚓一聲響起，一個黑瘦盤著頭發的女人從門內出來，徐柳看那女人黑瘦發黃，臉色憔悴，穿著粗布褂子和黑色的褲子，顯得有些深幽，看到他們幾個站在院子，頓下腳步，一會才開口，“三弟還是把人給找回來了。”


  把他們扔出去的大嫂？徐柳回頭看辰哥，無言詢問，辰哥點點頭看明白了姐姐的意思給予回應。


  “嗯，大嫂以後我們一家在一起，我不會讓家中餓肚子的。”徐錦行點點頭，溫和的說道。


  徐柳以為大嫂趁三哥不在的時候將他們姐弟扔到了外縣，三哥回來知道後避讓是要生氣的，可現在看三哥平靜的樣子，甚至給大嫂作保證，徐柳想這位大嫂在家中的地位必然是不一般，心中又是一番計較。


  “三弟說什麽便是什麽吧。”大嫂徐鄭氏扭頭進了廚房，徐錦行連忙將手中的肉提進了廚房。


  徐鄭氏看徐錦行手上的肉，瞥了一眼，道，“三弟若是有這閑錢該買些米糧回來才是，這吃肉是吃不飽的。”


  “家中無糧了？”徐錦行意外，看一眼灶台上裝糧食的缸果然是空的，臉上不由赫然。


  “三弟是讀書人，自然不知道家中糧多糧少啊。”徐鄭氏涼涼的說道。


  徐柳在牆外，聽自家三哥有些尷尬的笑容，不由有些失笑，這三哥辦事倒真不怎麽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