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父子相見
曹昂回來了！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許都城。
不知出於什麽心理，百官士子以及部分閑的沒事幹的百姓齊齊湧向城門，跑去觀看。
人數太多，曹操不得不調遣軍隊出城維持秩序。
許都東門。
無數將士組成人牆，將跑來看熱鬧的士子和百姓擋在牆外。
曹操則帶著荀彧等官員站在人牆中間，手握比擀麵杖還粗的藤條望著琅琊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激動。
這幾年一直在許都，閑的沒事就造人，兒子添了十幾個。
數量雖多，但都是兩三歲的小孩，真正懂事的也就長子曹昂，次子曹丕，三子曹彰，四子曹植以及剛開始讀書的曹衝。
其他人都還聽話，唯獨老三曹彰……這個逆子將他大哥氣人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上學逃課，考試作弊，打架鬥毆，各種破事層出不群，害的自己三天兩頭被叫家長。
想他堂堂大漢丞相，卻被校長鄭玄隔三差五叫辦公室去，那種感覺，唉……奈何曹彰這小子也不知道怎麽長的，一天比一天壯，皮糙肉厚打都打不動。
這兩年他光藤條就打斷了十幾根，手裏這根是前幾天特意尋找，並在藥水裏泡過的，錦衣衛刑訊逼供用的就是這種。
誰料曹彰還沒來得及體會呢曹昂先來了。
計劃怎麽就永遠趕不上變化呢？
曹彰縮在人群角落，瞥了一眼老爹手中藤條，心虛的向曹丕說道：“二哥，大哥這回恐怕慘了。”
曹丕白了他一眼說道：“別幸災樂禍，爹打完大哥要是沒盡興，你覺得會揍誰？”
曹彰聞言激靈靈的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往隊伍後方縮了縮。
時間一點點過去，人牆外的百姓和士子開始不耐煩起來，私語聲四起，且越來越大，聽得曹操皺起了眉頭。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嗩呐聲。
起初還隻是一點，眾人皆以為聽岔了沒有在意，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音調沉重，類似於上墳。
眾人不自禁的停止說話，扭頭望了過去。
曹操見此眉頭皺的更深。
這個逆子，又整什麽幺蛾子？
嗩呐也是曹昂折騰出來的，一經問世就以其獨特的曲調成為樂器界的流氓，讓人忍不住感歎，不虧是曹昂發明出來的東西，非常符合他的氣質。
嗩呐聲越來越大，到最後人沒看見，聲音卻清晰的傳入耳中。
與此同時，一陣歌聲傳了過來。
“喝一壺老酒，讓我回回頭，回頭啊望見，母親的淚在流，每一次我離家走，母親送兒到家門口，每一回我離家走，一步三回頭。”
“喝一壺老酒，醉上我心頭，濃鬱的香味咋也就喝不夠，每一次你千叮嚀，媽媽你拉著兒的手，每一回你萬囑咐，兒在心中留，喝上這壺老酒啊，讓我回回頭……一輩輩就這樣走，春夏冬和秋。”
“喝上這壺老酒啊我壯誌未酬，喝上這壺老酒，忠孝兩難求……”歸來的隊伍終於進入視線，看清後滿朝文武齊齊一愣。
視線中的人一個個衣衫襤褸，風塵仆仆，哪像威風凜凜的海軍將士，分明是一群沿街乞討的乞丐嘛。
堂堂天策上將竟然混成了這個逼樣，實在是……還有那歌聲，曲調渾厚，歌詞哀愁，一字一句都在訴說著離家的不舍，讓人不由的沉入其中，連想罵句蒼天開眼都不忍心罵出口。
曹操瞳孔更是縮成針孔狀，握著藤條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乞丐們集體吼出來的歌詞太讓人感同身受了，最後一句“喝上這壺老酒啊我壯誌未酬，喝上這壺老酒，忠孝兩難求……”更是讓他心頭大震，雙眼忍不住濕潤。
他也曾年少輕狂仗劍走天涯，他也曾少小離家夢想扶漢室這將傾大廈，可多年過去壯誌未酬，父母卻……子欲養而親不待，每每想起，肝腸寸斷。
“爹……”一曲唱罷，走在最前方的乞丐突然發出一聲淒厲嘶吼，撒腿跑了過來。
跑的太急，一個沒留意直接撲倒在地。
城門附近早已鋪上混凝土，摔一跤的滋味可不好受，那人卻恍若未覺，爬起繼續向前跑來。
跌跌撞撞一瘸一拐，速度卻一點沒減下來，跑到曹操麵前直接跪倒，抱住他的大腿哭泣道：“爹，孩兒發現了新大陸，孩兒帶回了大漢沒有的作物，孩兒……孩兒想你啊爹。”
曹昂跟受天大委屈的孩子似的哭的那叫一個傷心，眼淚鼻涕以及臉上故意抹下的煤灰全蹭在了曹操新穿的褲子上。
見他如此，曹操手中藤條再也打不下去，將其扔掉，伸出有些粗糙的大手扶向他的頭顱。
仔細想想，從將他趕去遼東到現在已有三載。
離別三年，再次相見他竟……做爹的怎麽能不心疼？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曹操眼神漸漸濕潤，兩隻手同時伸出將曹昂摟進懷中，任由他的鼻涕在自己衣服上來回剮蹭。
男人有時候也是感性動物，百官們看見這一幕心情也不由的沉重起來。
身後那群乞丐更是淚流滿麵，淚水和著煤灰在臉上和了泥，徹底變成了四不像。
哭了許久，曹操將曹昂強行從地上拉起，說道：“走，跟爹回家。”
語氣前所未有的柔和，曹昂沒再堅持順勢站起，趁人不注意，抬腳踩住藤條將其撥向一邊。
還好還好，還好早有準備，否則以這藤條的粗度，未來半個月甭想下床。
“文若，所有將士按最高規格接待。”
曹操吩咐一句，拉著曹昂轉身回城。
被數千將士簇擁著浩浩蕩蕩的回城，丁夫人率領一眾妻妾早已在相府門口等待。
見曹昂下車，推開攙扶她的卞夫人快速迎了上來。
曹昂小跑上前，跪下拜道：“娘，孩兒不孝，讓你擔心了。”
丁夫人身體一顫，不顧曹昂身上汙垢將他扶起，含淚笑道：“回來就好，我已命廚房給你做了飯，洗洗去吃。”
“娘……”曹昂肉麻的喊了一句，扶著她向府裏走去。
一群妻妾簇擁著曹昂，反而將曹操晾到了一邊。
曹操瞥嘴，無奈跟了上去。
曹彰與曹丕走在最後，又是羨慕又是心酸的說道：“瞧瞧大哥，我什麽時候能有這待遇啊？”
曹丕不屑的罵道：“下輩子吧，這輩子估計是沒機會了。”
曹昂的光芒太耀眼，他們這群弟弟注定要做陪襯，想那麽多幹啥。
曹彰卻有些不忿的捏著響指說道：“曹子桓，幾天沒揍你是不是又皮癢了？”
曹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