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看熱鬧不嫌事大
前段時間，醫學院內工廠集體搬遷到了學校二十裏外的河邊。
曹昂帶著荀彧，禰衡等人走了半個多時辰才趕到，下車一看，眼前竟是一堵高近兩丈，長約數裏的圍牆。
圍牆中央是一道大門，大門旁邊還有一座門衛室。
順著大門走進去便是生活區，宿舍，食堂都在這一塊。
過了生活區，再穿過一道大門才是一排排廠房。
荀彧還想仔細打量，曹昂卻毫不猶豫的選了一間廠房走了進去。
荀彧無奈，隻好跟上。
剛進門一名三十多歲的猥瑣男子便迎了上來，躬身叩拜，諂媚笑道：“小的見過少主，您來了。”
曹昂點了點頭，對荀彧道：“這是這間廠房的管事李偉。”
又對管事說：“帶我們去產線看看。”
管事忙道：“少主請。”
走進一看，廠房內足有十幾條產線，上百名工人在忙碌。
曹昂帶著荀彧直奔最右邊的產線。
到了邊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不知道用什麽獸皮做的傳送帶，傳送帶盡頭坐著一人，隻幹一件事。
放紙。
裁切好的a3紙在他麵前擺了幾摞，他拿起一張放到傳送帶上，完事。
放好的紙順著傳送帶走到一台奇怪的機械底下，機械往下一落再一抬起，空白的宣紙便印滿了字，然後被人拿到一邊印下一張。
整條產線就三個人，一個放紙的，一個取紙的，還有一個操作機械的。
荀彧上前將取紙的工人掀到一邊，親自取下印好的宣紙，看著上麵的字，震驚的半天沒回過神。
這速度，也太不可思議了。
曹昂很享受他這種沒見過世麵的表情，笑問道：“荀令君，還滿意不？”
荀彧抬起手掌在自己臉上輕輕拍打了幾下，又狠狠甩了甩腦袋，歎息道：“大公子天縱之才，在下佩服，隻是宣紙有正反兩麵，另一麵你怎麽印上去呢？”
曹昂轉身，指著身後的產線說道：“那條線就是專門印背麵的，李管事，給荀令君演示一下。”
管事李偉小跑上前，將已經印好的宣紙抱到另一條產線，將空白麵朝上，印好一張立馬給荀彧送了過來。
荀彧捏在手裏，更蛋疼了。
紙的尺寸大小以及上麵的內容，與在陳府看到的那些幾乎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差別。
如此速度？
大公子這是要把跟他不對付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節奏啊。
這麽高的效率，讓他們這群還靠手抄的士大夫怎麽玩？
歎氣許久又想到一個問題，說道：“印出來的都是同一篇文章，換一篇你怎麽弄？”
曹昂扭頭喊道：“劉偉，馬鈞。”
“得嘞。”
管事劉偉打開牆邊木箱，從中取出一個跟宣紙差不多大的木板。
馬鈞則從木箱裏取出一盒筷頭大的小印章，摁進木板上的凹槽內。
荀彧出於好奇，拿起一塊小印章湊到眼前一看，上麵刻著一個“是”字。
曹昂解釋道：“漢字雖多，加起來也就幾萬個，常用的五千個都不到，我找了許都最好的工匠，把每個字都給我刻了一遍，想印什麽，一排列就好了。”
馬鈞取過一篇從縣衙帶回來的文章，迅速排好版，走到產線的機械麵前，從下麵抽出一塊木板，將自己手裏的換了上去。
再次開動一印，一篇新的文章出世了。
荀彧這下是真驚呆了，不可思議的說道：“這麽刻印下去，聖人典籍豈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曹昂笑道：“我覺得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怎麽應付這些罵你們的文章，這些產線每天工作至少四個時辰，四個時辰能印多少份，你算過嗎？”
荀彧：“……”他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勸道：“大公子，你這是把世家往死裏得罪啊，把他們逼急了對你沒好處的。”
“我知道啊，不然為什麽請你來參觀？”
曹昂笑道：“不過你荀令君可不像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好人呐，寒門士子寫文章罵你們，你們就反罵回去嘛。”
“哼。”
荀彧不悅的說道：“我們寫的再快，能有你印的快？”
確實，人家六七人的效率比他找幾千名士子同時謄抄還快，怎麽玩？
曹昂笑的越發和善，說道：“本廠承接各類刊物的印刷，一份隻收兩文錢，便宜吧。”
荀彧愣住，隨後惱怒的罵道：“你竟然用聖人典籍牟利，還是讀聖賢書的儒家門徒嗎你？”
曹昂冷笑道：“印刷雕版可是我和馬鈞發明出來的，跟聖人有什麽關係？”
“再說了，你荀家都有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聖人門下就不能出現幾個敗類，買不買吧？”
荀彧看看效率高超的產線，再看看旁邊摞的比桌麵還高的文章，咬牙切齒的說道：“一文。”
曹昂笑眯眯的說道：“成交。”
荀彧：“……”特麽的，給高了。
想到數千份罵世家的文章同時發出，荀彧顧不得再追究價錢的問題，說道：“給我張紙，我現在就寫，寫完之後立刻給我印。”
“沒問題。”
曹昂繼續道：“市場價，一張五千。”
荀彧：“……”都火燒眉毛了，他也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咽，又氣又恨的說道：“欠著。”
很快，劉偉便將筆墨紙硯取來，荀彧坐在桌前略微沉吟片刻，提筆開始書寫。
他的文章倒是中規中矩，沒寫取締京一大這種偏激的話，著重講述了一下大漢的祖製。
無非就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那一套。
認為除了儒學院和醫學院之外，其他學院根本沒必要存在。
大漢的士子學習聖人學問就夠了，沒必要搞什麽奇技淫巧。
寫完之後遞給曹昂道：“上麵的字一個也不許改。”
“放心。”
曹昂說道：“我曹子脩做生意，向來童叟無欺，印出來後有一個標點符號不合適，你都可以拒絕付賬。”
“告辭。”
荀彧施了個拱手禮轉身離去，他還要回去跟陳紀他們商議對策呢，沒空在這耗著。
走到半路又突然跑回來，將已經印好的一摞報紙直接抱走。
曹昂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得色。
馬鈞卻擔心的說道：“少主，印刷廠的事告訴荀令君合適嗎，還有接他們的活……”曹昂笑問道：“玩過蹺蹺板嗎？”
馬鈞點頭。
曹昂解釋道：“蹺蹺板這種遊戲，差距太大沒法玩，勢均力敵才好玩，咱們現在是看熱鬧的，還怕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