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視察昭獄
回到縣衙與陳瞎子，孟陽等人匯合後直奔詔獄。
現在的詔獄可不是大明朝的皇家監獄，而是錦衣衛私設的刑堂，害怕落人口實，從來沒有對外公開過。
雖然沒有公開，有心人卻都知道詔獄的存在，屬於心知肚明的秘密。
詔獄的牢房和其他牢房一樣，髒亂差三個字便可以全部概括。
來到詔獄，曹昂終於見到了骨頭比鋼鐵還硬的太醫令吉平。
做為重刑犯，吉平一人占了一間牢房，手鐐腳鐐全上，渾身獻血淋漓，像灘爛泥一樣躺在早已發黴的稻草上。
曹昂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居高臨下的盯著他道：“太醫令，還能喘氣不？”
吉平緩緩睜開雙眼，看清來人後像打了雞血似的猛的從地上站起，如發狂的野獸一般向他撲了過來。
曹昂連忙後退。
都退出牢房了吉平依然不願罷休，拉扯著被固定在牆上的鐵鏈咆哮道：“曹賊，我恨不得食你的肉寢你的皮。”
“又是食肉寢皮，你們好歹是讀聖賢書的文化人，就不能換個詞嗎？”曹昂無奈的歎息道：“仔細想想，我們父子好像沒得罪過你吧，哪來這麽大仇啊？”
“你們父子挾持天子，魚肉群臣，心存正義的有誌之士，皆恨不得殺你們而後快。”吉平奮力掙紮，扯的鐵鏈嘩嘩作響。
看著他充滿仇恨的雙眼，曹昂搖頭道：“心存正義的有誌之士，哼，如今趙溫孔融皆已下獄，你們的陰謀已經徹底失敗，自古成者王侯敗者賊，做為失敗者，你跟我在這討論正邪有意義嗎？”
“有這功夫咱們還不如談談對你的處置問題。”
“呸，大不了一死而已，想讓吉某向你低頭認錯，做夢。”吉平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曹昂躲開他噴來的濃痰，蹙眉道：“你不為自己著想也不為你的家人想想，我沒記錯的話，你小兒子今年才三歲吧。”
“那又如何？”吉平冷笑道：“我吉家滿門忠烈，何懼一死。”
“夠狠，牛逼。”曹昂笑道：“你身為大漢太醫令，雖然不及華佗張仲景，卻也是世上難尋的神醫，這種稀缺人才，我怎麽舍得讓你死呢。”
“司空有令，此次參與叛亂之人，無論官職高低，一律發配瀛州永世不得召回，收拾一下，去瀛州吧，你的醫術在那裏會排上用場的。”
這下輪到吉平詫異了，愣了許久才消化這個消息，反問道：“你不殺我？”
曹昂冷哼道：“在我看來，任何人都是有價值的，哪怕是一個殘廢，也能生孩子替大漢增加人口，所以我一向不喜歡殺人。”
“我會給瀛州刺史曹安民寫信，你們到了之後生活方麵絕對不會受到半點刁難，你可以繼續鑽研你的醫術，也可以種地教書。”
“我曹昂並非鐵石心腸，你那三歲的兒子，你舍得讓他死我卻舍不得，來人，送太醫令去醫學院，讓華神醫給他治療。”
“他的家人也送去醫學院集合，人齊了一起送到琅琊，發配瀛州，太醫令，好自為之吧。”
曹昂抬腳就走，他還要去見其他人呢。
走出沒多遠，身後突然傳來嗵的一聲，轉身一看，就見吉平跪在地上哭道：“謝大公子不殺之恩，下官今後一定安心鑽研醫術，再不涉足反叛之事。”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剛才他以為曹昂是來送他上路的，所以言辭才會那麽激烈。
他犯的是謀逆大罪，曹賊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別說殺他，就是滅他九族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就對了嘛，好好過日子不好嗎，幹嘛非得造反呢！”曹昂走過來蹲下身子說道：“你應該慶幸這次叛亂沒有傷到我的家人，她們若有事，我定會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吉平說道：“原本我們是想挾持諸位夫人跟你們父子談條件的，隻是關羽不同意，他向陛下提出的要求就是，殺你們父子可以，但不能傷害曹家家眷，陛下宅心仁厚，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下來。”
“哦？”曹昂問道：“什麽時候？”
吉平說道：“就是夜襲司空府的前一天。”
“前一天，不就是贈馬那天嗎。”曹昂心底升起一絲慶幸。
一匹馬換一家人平安，這筆買賣值。
關雲長，你丫還是講點義氣的。
“去醫學院療傷吧。”曹昂起身，向孔融的牢房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看見一位老熟人靠著牆角發愣，忍不住停下腳步，笑道：“長水校尉，別來無恙啊，我還以為你已經逃出城了呢。”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將他追了幾十裏地的長水校尉種輯。
種輯抬起頭來，看清是他後精神一震想要站起，思忖片刻又無力的坐了回去，說道：“成王敗寇，我認了，但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大公子能否替在下解惑。”
曹昂笑笑，從懷中取出一個銀餅扔了過去，說道：“你想問這個吧。”
銀餅上有印記，種輯一眼便認出了他的來曆，愣了半晌才苦笑著豎起大拇指，說道：“佩服，在下做夢也沒想到，大公子會用這種方法從我眼皮子底下逃走。”
“隻是在下不明白，你穿上女裝為何還能如此坦蕩，難道就一點不覺得隔應嗎？”
曹昂笑道：“都是衣服而已，有什麽好隔應的，是你們這群所謂的士大夫將事情想複雜了。”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你是不是也應該回答我一個問題？”
種輯坦然的笑道：“大公子請說。”
曹昂問道：“你是怎麽被抓住的？”
提起此事，種輯臉上露出一絲不堪回首的為難表情，苦笑道：“我原本藏在早就備好的民居之中，準備等風聲過了再想辦法逃出城，結果我準備的那間民居早落進了錦衣衛的視線，唉……”
錦衣衛辦事還是挺靠譜的嘛，老子這麽多錢沒白砸。
曹昂又問道：“再給你一次機會的話，你還會造反嗎？”
種輯眼前一亮猛的抬頭，看到曹昂玩味的表情後又無力的垂了下去，說道：“說實話，跳下青樓窗戶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司空雄才大略，大公子您又思慮周密，參加宴會都能帶數百護衛，造你們父子的反，我是腦袋被門擠了啊。”
“知錯就好。”曹昂笑道：“你被發配瀛州了，收拾一下到醫學院集合吧，過幾天就送你們去琅琊，別想著逃跑，本公子也是會殺人的。”
“啊……”種輯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正欲細問，抬起頭時曹昂早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