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風寒

  這小風寒一拖,反反複複了兩三個月都沒好利索。


  折騰的衛寧蘭她爹,五十好幾的人,成天渾渾噩噩的頭暈目眩。


  開始渾身使不上勁,也幹不了活了。


  到了這時,衛寧蘭才想到要去請大夫,結果請了一個村裏的赤腳大夫來看。


  輕描淡寫地說是感染的風寒,隨便的開了一個偏方。


  衛寧蘭也沒多想,直接按著那偏方抓藥給她爹喝上。


  連喝了幾天以後,她爹的病情不到沒有好轉,還加重了。


  全身開始長紅疹,體溫很是燙的嚇人。


  衛寧蘭驚覺不好,連忙去鎮上請了個正經大夫,結果人家剛踏進門,還沒給她爹把脈呢,就直接退到門外了。


  那大夫驚魂未定,顫顫巍巍的指著屋內的人說道:“天花,那是天花。”


  衛寧蘭聽完臉上頓時失去血色。


  她再孤陋寡聞,也不可能聽說過天花。


  驚慌失措的她拉著那大夫求他救救自己的阿爹,可那大夫一看是天花,臉色都變了,就是他有心相救也救不了。


  “這位姑娘,你還是另尋名醫吧!”


  大夫甩開衛寧蘭的手,倉皇而走。


  衛寧蘭別無他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阿爹病死吧!


  於是隻能翻箱倒櫃的搜集了全部家當,到處為她爹尋醫問藥。


  可別人一聽到她爹患的是天花,別說願意救了,不把她直接轟出門去就已經不錯了。


  最後銀子都給她爹抓藥花完了,走投無路的她隻能想到來找林品契相救。


  雖然她怕極了欠別人人情,可她爹危在旦夕,又哪顧得其他。


  衛寧蘭聲淚俱下的說完了她爹情況,當初那個彪悍潑辣的女子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驚慌失措,隻知道跪在地上不斷了頭的可憐女子。


  林楚淺聽完頗為驚奇,沒想到衛寧蘭居然還有個老爹相依為命。


  林品契也是深感同情,上前把她攙扶起來,把她迎進屋,給梨花帶雨的她倒了一杯熱茶。


  “衛姑娘不必心急,在下已經讓人去請營裏的軍醫了,等他一到,便立馬去給你阿爹看病。”


  “謝謝將軍。”衛寧蘭捧著熱茶,整個人都哭迷糊了,含糊不清的喃喃道:“將軍若是能救我阿爹,那便是我的大恩人,這個人情,我…我願意餘生為將軍做牛做馬以報答將軍的大恩大德。”


  衛寧蘭見到林品契,知道他願意幫忙救他阿爹以後,整個人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哭的稀裏嘩啦,上氣不接下氣。


  這會喝了兩口茶,人也緩過來了。


  林楚淺見她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想笑又沒好意思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之後,笑著轉移話題。“衛姐姐,你為什麽那麽怕欠人情?”


  “我……我。”衛寧蘭擦了擦臉上淚痕,抽抽嗒嗒的說道:“我阿爹當年就是因為欠了人情,所以不得不把我嫁給了一個病重的少爺,原本是想找我去衝喜的,可知道新婚之夜那少爺就斷氣了。那戶人家便把我給趕了出來,還四處宣揚,跟別人說我..我可夫,自從那之後便沒有人敢來與我說親,我阿爹因此便覺得愧對我。”


  “可是我覺著。”衛寧蘭吸了吸鼻子,扯著嘴角苦笑道:“誰說女子定是要嫁人,與阿爹在一起相依為命,我覺得日子過得也很快活。”


  林楚淺有點尷尬,她真不知道衛寧蘭至今未嫁的原因居然是這個。


  初次見衛寧蘭時,便估摸過她年近三十,單純的林楚淺還以為她至今未嫁,想來是為了劇情發展而專門等待林品契這個命定之人的出現。


  誰曾想還有這出。


  想想又覺得不奇怪了。


  年僅三十的女子,別說是這個年代了,就是擱現代也得被七大姑八大嬸催促著相親,何況是在這裏了。


  若非有什麽隱疾或者難言之隱,想來也不會有女子拖拖拉拉依舊待字閨中的。


  林楚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隻能給她遞上手帕。


  衛寧蘭接過手帕之後,摸著就感覺是上好的料子,頓時就不舍得糟蹋這麽好的料子來給自己的檫鼻涕和眼淚了。


  連忙遞了回去,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林小姐,這手帕你還是收回去吧,這麽好的料子給我用可惜阿。”


  林楚淺莫名覺得有些心酸,拿過手帕之後直接往她臉上擦拭,笑著說:“衛姐姐要是不嫌棄,可以和阿爹一樣喊我阿淺。”


  “那怎麽行。”衛寧蘭連連搖頭。“我算下來隻能算個村婦,又怎麽能這麽叫你的閨名。”


  “沒關係的。”林楚淺嘟著嘴,故作生氣的說道:“你要是不喊我阿淺,我就哭給你看,而且哭的比你還大聲,比你還可憐。”


  衛寧蘭忍不住破涕而笑,接過手帕擦幹眼角的淚水。


  “今天讓你們看笑話了。”


  說完還抬眼看了一眼林品契,覺得很難為情。


  林楚淺安慰了她兩句,終於她的情緒安撫好了。


  一刻鍾之後,軍醫匆忙而來。


  長著小胡子的軍醫上前恭敬的作揖。“將軍。”


  林品契底下的軍醫,算起來起碼五六個,但其中醫術最好的,當屬眼前這個長著小胡子,看起來不大正經的齊恒天。


  此人頭發半白,身子瘦小,不修邊幅也就算了腰間還掛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葫蘆。


  一猜便能猜到那葫蘆裏裝的一定是酒了,因為他張嘴,無法掩蓋的酒氣便撲麵而來。


  林品契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既然人來了,也不再耽誤,直接帶著眾人就往衛寧蘭家裏趕去。


  原本林品契是不想林楚淺去的,怕染了病氣,而且聽衛寧蘭說她爹得的是天花,他便更擔心了。


  林楚淺最近在府裏閑的發慌,而且覺得自己有女主光環加持,怎麽著都不至於在幼年就因感染天花而死的。


  於是死命堅持,林品契終究是擰不過她,讓人給她拿來紗笠帶上。


  林楚淺頂著紗笠心裏吐槽,不過薄薄的一層白紗,難道就想充當口罩的效果?

  這未免太過天真。


  但為了能一起去衛寧蘭家,她也就忍了。


  **

  一路疾馳。


  一行人傳過鬧市直往偏僻的村落走去,道路越走越荒涼,越走越窄。


  其實距離也並不是很遠,隻是衛寧蘭的家不在城內,安居在山腳下,人煙稀少,這裏基本也沒幾戶人家。


  林楚淺一路掀開簾子看的津津有味,體驗一下自然風光嘛,也挺好的。


  走了半個時辰,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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