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鍾大夫
林楚淺剛沾到土地心裏才終於踏實了起來,放鬆的笑了笑,帶著鍾晏急忙往何明雪的院子走。
“夫人為了那公子的病如此費心,倒是難得。”
林楚淺苦笑,沒有解釋。事情並不是她自己攬過來的,隻是恰巧每次都讓她碰上了而已。
躲不過,也沒辦法。
“鍾大夫,咱還是趕緊走吧,時間不等人。”說完,便拉著鍾晏急忙往前跑。
鍾晏癡長三十餘年,還是頭一回被一個女子拉兩次手,第一次是一時情急,他也並未多想,可這次他便回味過來男女授受不清了,忙抽回自己的手。
林楚淺疑惑的回頭。卻聽到他解釋:“夫人領路便是,在下定能跟上。”
行吧。
見對方一副被她占了便宜的模樣,林楚麒扯了扯嘴,沒說什麽繼續帶路。
一路行色匆匆,幸好也沒有遇到什麽人。
好不容易到了何明雪的院子,兩個人皆是氣喘籲籲。
紅環一早便在院外等候,見到林楚淺帶回大夫,急忙上前去迎。“白姨娘你總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大小姐都會急壞了。”
林楚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隻能擺手示意。
紅環點了點頭,扯過大夫的衣袖就往屋裏拽。
可憐的鍾晏連口水都沒喝,便有被徑直帶進了裏屋。
咳血之後的何長柏依舊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氣若遊絲。
何明雪在一旁無聲的流淚,全身的狼狽都來不及整理,枯坐在床前擔驚受怕。
見紅環帶著大夫進來,低頭擦完眼淚便急忙起身。“大夫,求求你救救柏兒。”
鍾晏的視線落在躺在床上的少年身上,年僅十三四歲,身軀早已被病魔折磨的枯瘦如柴,臉頰凹陷,毫無活力和氣色。
此時他的嘴角還有些許幹涸的血跡。
這可比他上次來的時候病重了幾分。
顧不得過多感歎,鍾晏急忙上前看診,把脈之後,起身打開藥箱,麵色莊重的開始替何長柏施針。
屋外的林楚淺此時總算是可以歇會了,坐在椅子上喝了幾杯水,歇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
時間緩緩的流淌而過。
等待了半個時辰之後,緊閉的門突然開了。
半睡半醒的林楚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過頭才發現是鍾晏看診完出來了,何明雪跟在他身後,低聲的詢問何長柏的病情。
“大夫,柏兒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公子估摸再過一個時辰便會醒。”鍾晏從袖子裏拿出一罐藥丸,叮囑道:“醒來之後便和水服下一粒,之後每天一粒,等這瓶子裏的藥吃完了,便再去我醫館取。”
何明雪連連點頭,對他言聽計從。
鍾晏張嘴原想再叮囑些什麽,可見到雙眼發紅的何明雪,終究隻是輕歎一聲便不再開口。
何明雪知道何長柏已經沒事了,這才有心思走到林楚淺麵前行禮道謝。
林楚淺擺了擺手,沒有繼續逗留,領著鍾晏便原路返回。
行至半路,她問:“鍾大夫,他是不是時日不多了?”
他是誰?
自然是指何長柏。
鍾晏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他的身子早已病入膏肓,我的那些藥不過是吊著他一口氣,稍不注意,便是再世華佗也是無能為力。”
“稍不注意?”林楚淺好奇。“什麽意思?”
“上次來府裏看病時,那公子雖然病重,但也不至於要了性命,可這次,嗬嗬——”鍾晏耐人尋味的輕笑了兩聲。“急火攻心,這次吐血算是輕的。公子的病講究的是滋養,靜養,若是再受刺激……”
他沒有說完,但是林楚淺明白他的意思。
顯而易見,何長柏要是再被柳姨娘氣多一次,就很有可能領盒飯去了。
那想來,何長柏的命是活不長了。
看柳姨娘的架勢,可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他們姐弟。
不過。
她抬眼看向這位前不久還再豬圈裏看豬崽的大夫,發出質疑:“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不會是你醫術不濟,這才認定他無藥可治吧?”
鍾晏一陣好笑,搖著頭沒有搭理她。
林楚淺自討沒趣,撇了撇嘴帶著他避開府裏的下人。
沉默的走了一會,林楚淺想到何長柏的模樣,不禁感歎道:“生死有命,若那真是他的結果,倒也沒什麽可遺憾的。”
鍾晏輕笑。“夫人倒是看得開。”
“人生在世,就圖個快活。”林楚淺跟著輕笑,好不正經的說:“像他那般苟延殘喘,多熬個兩三年又有什麽意思,這要是我,還不如早些投胎,下輩子活得無病無災,瀟灑自在豈不妙哉?”
“夫人這話說的倒也在理。”鍾晏看著她向往的神情。“瀟灑自在,此乃人間快事。”
兩人閑聊了幾句,轉眼就到了那顆榕樹下,隻要翻過牆便是大街。
林楚淺手腳並用的爬上樹,回頭對底下的鍾晏說道:“鍾大夫,你就跟著我爬上來,翻過那麵牆就行了。”
鍾晏點頭笑而不語。
林楚淺費勁的翻過牆,轉頭去找鍾晏,卻不知何時他早已在自己的身側,冷不丁的嚇了她一跳。“鍾大夫,你……你速度夠快啊!”
鍾晏依舊笑而不語。
林楚淺被他笑得不自在,想起他的診金還沒給,便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上麵赫然是一百兩。“鍾大夫,這次辛苦你了,這是診金。”
鍾晏也不忸怩,接過銀票之後再次伸手舉到她麵前。
“什麽意思?”
鍾晏回答:“一百兩不夠。”
“我……”林楚淺差點爆粗,忍了好一會才咬牙切齒的問道:“怎麽不夠?你的出診費漲了?鍾大夫,你可別坑我。”
鍾晏搖頭,開始給她算賬。“出診費上次因為夫人說手頭拮據,所以隻收了五十兩,這次出診,看在你我也算相熟的份上,我也照舊隻收五十兩。”
林楚淺急忙插話。“那怎麽一百兩不夠?”
“那是因為我給公子施針花費了半個時辰,原是應該收一百兩,但是看在夫人的麵子上,我還是隻收五十兩。”鍾晏不緊不慢的說道:“至於給公子續命的那瓶藥丸,原先是要五百兩,可看在夫人的麵子上,我忍痛,算兩百兩好了。”
林楚淺傻了。
沒想到那麽一小瓶藥居然那麽貴。
這尼瑪不是搶劫是什麽?
林楚淺嗬嗬嗬,笑著問道:“鍾大夫,可否請教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沒當大夫之前,是在那個山頭當土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