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人
第十九章
有牽掛，有盼頭的時間過得太慢，王山才走四個月，但王川卻感覺像是已經過了四年之久，這期間王山雖然沒有隻言片語回來，王川雖然擔心，卻也無法，隻有踏踏實實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事。
這天，王川拿回一份王山發來的電報，上麵就五個字，“安勿念想”，短短五個字，足以包含王山的所有情感，尤其是王川看到那個“想”，眼睛一下子就酸了，他趕緊低下頭，掩飾過去了，沒放王春花有所發覺。
“這我就放心了，你說他這一走都四個月了，什麽消息，我老是做夢，夢見他在外麵被人欺負，以前他來這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麽擔心，想著，你在這，他來了也有照應，現在他在北京，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舉目無親。”她不識字，但她將手裏這個帶著兒子消息的電報緊緊的拽在手裏，“你當初是怎麽過來的啊？我都不敢想其中的艱辛，還好……還好，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你就把我當你親媽，你就是我的二兒子，我們一家人好好過。”
王川一下子沒忍住，眼淚就決堤，“家人”這兩個字，對於王川來說異常沉重，他以為他今後的家人隻有王山了，他從來不敢奢求，還會有其他人當他是家人，哪怕是沉重，他也願意背著。
“好了，等會兒小田都該笑話你了。”王春花上前給王川擦掉眼淚，這娃哭的讓人心疼，眼淚無聲無息的掉。
“我…..隻是……隻是……..”王川哽咽的說不出話來，那些獨自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裏拚死掙紮的日子，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因為他無人傾訴，後來也包括王山，他不舍不得王山心疼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就是我和你叔的二兒子，來二兒子，擦了眼淚，去把你小弟給我揪回來。”王春花的話讓王川更加愧疚，不安。
王川用袖子在臉上胡亂的揩了一下，朝王春花笑笑就出去了，他要找個地方好好平複一下心情，也許，也許他王川也是可以偷偷幸福的，前提是在王春花夫妻不知道他拐走了他們的大兒子。
眼看天氣越來越冷，老家的莊稼全都收了，王大壯把家和地托給他兄弟看著後，就來找媳婦了。找到回收站的時候，他都傻眼了，他沒想到這個回收站會這麽大，他以為就和他家差不多大的地方，沒想到是他家幾個這麽大，雖然到處堆放的是些廢品，但他知道，王川他們做的就是廢品生意，這樣看，是廢品越多越好。
“爸爸，爸爸，我爸爸來了，媽，我爸爸來了。”還在王大壯發愣的時候，就被他小兒子發現了，邊喊他媽，邊往這邊跑，王大柱接住像子彈一樣射向自己的小兒子，“哎呦，我的小兒子都長胖啦，爸爸都要舉不起來咯。”笑著還用帶點胡須的下巴蹭蹭王田的嫩臉。
“我是長大了，二哥每次給我量，都說我長大了。”王田一本正經的反駁他爸說的長胖了，二哥都說是長大了，才變重的。
“二哥？”他怎麽不還還有個二兒子，正想問問這個二哥是何方神聖時，就見他媳婦圍著圍裙出來了，放下兒子，幾大步走到媳婦麵前，想說點什麽，卻又說不出來，憋得臉都紅了，王春花也有點羞澀，這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但還是有種心動的感覺，自從他們結婚後就從來沒有分開過這麽長的時間。
兩人就這深情對望，直到王川拖著廢品從外麵回來，兩人才想觸電般將眼神移開，王大壯皮膚是小麥色，臉紅也看不出來，王春花卻在城裏養了幾個月後，皮膚白皙不少，臉一紅，特別明顯，“我先去做飯。”轉身回了廚房。
王川不好意思的的摸摸鼻子，“叔，你來啦，先把東西放進去，我給你倒杯水暖和一下。”說完就溜了。
王田這娃也不和他爸相親相親，跟著王川一起溜了，哼，他才不胖。
其實這不怪王大壯踩著王田的雷點，以前王田對於胖瘦沒有多大感覺，就是前幾天有個賣廢品的小販帶著他的胖兒子來的，那體積簡直是王田的兩倍，胖這才成了他的雷點，奈何，這段時間生活開得好，才來幾個月就長了一圈，看起來圓乎乎的，特像年畫上的胖娃娃，還是王川安慰他說這不是胖，是長高了，所以人就重了，從此王田就堅信不疑的覺得他是長高了，誰要說他是胖了，他就要板起個小臉，嚴肅的告訴人家“我哥說，我這不是胖，是長高了。”
而王大壯卻不知道這些，就覺得小兒子嫌棄他了，眼巴巴看小兔崽子跟著王川溜走了。
王春花很快做好了飯，期間，王春花給王大壯詳細的講了一下目前的情況，王大壯也是這才知道小兒子口中的二哥就是王川，大兒子已經去了北京，而最讓王大壯驚奇的是王川，沒想到這買回收站的錢居然全是王川出的，以前大兒子說起，他還覺得是大兒子謙虛，要說起這，還要說是王山要走的時候，特意說這個回收站當初買的時候，錢真的全部是王川出的，因為他們是兄弟，王川照顧他，才和他一起開，所以要王春花對王川好點，其實就算王山不說這些，王春花也是會好好照顧王川的，這算王山以小人信度君子之腹了，現在又出錢將王山送到北京去學習什麽古董鑒賞，而且自己也上學，學會計，還將他們一家人接出來，安排的妥妥帖帖，這些居然都是一個從農村出來，目不識丁的二十三歲的小夥子做出來的成績。
見媳婦說起王川的神情，滿滿都是驕傲，就知道，她是真的將王川當成了二兒子了，王大壯覺得這樣也好，多個兒子不說，還是個有出息的兒子。
吃過飯，王川就帶著小田出門遛彎了，夜校已經放假，他不用再去夜校，晚上的時間就空了出來，沒事他就帶著小田出去轉轉，今天隻是比平常時間早點，他也是特意將小電燈泡給帶走，留給他們小別勝新婚的夫妻，出門前還說，以後小田就跟他睡。
原來，王春花剛來的時候，因為在陌生的環境裏總是會感到不安，王川就讓小田跟著王春花住一屋，身邊有個熟悉的人會安心點，但現在王田在跟他們住就不合適了，因為王田也大了，很多事大人也要避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