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死亡,蘭頓舉槍
喵嗚……薔薇跳到了主人的懷裏。
喬柳坐在沙發上,纖長的手指在貓背上劃來劃去,眼神空洞的望著地麵,仿佛迎麵走來的那個殺氣騰騰的蘭頓不存在一般。
“這麽生氣做什麽,難道想殺了我不成?”她的聲音像平時一樣輕,笑也很放肆。
蘭頓一把扯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整個人從沙發上提了起來,她雙手下垂,薔薇忽然跳到了蘭頓另一隻拿著槍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就算我殺了你又怎樣?”升騰起狠意的眸子異常妖冶,他不顧受傷的手將她扔到一旁,“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喬柳半趴在沙發上,長卷的發散落在周圍,空氣劉海微亂,但那周身薔薇一樣帶刺的氣質卻毫發無傷,“你敢嗎?”
“那就試試。”蘭頓抬起槍,對準了她的心髒。
她昂起頭,對上他的眸子,“為了蘇簡你做了太多不應該的事情,如果我把這些告訴他,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那你呢?你對殷顥做的事情又算什麽,誰準你動蘇簡了?”蘭頓的字是從牙齒裏蹦出來的,他扣動了扳機。
驚慌從喬柳的眸子一閃而過,“我不明白,蘇簡失去孩子對你不是好事嗎?”
“我跟她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碰了她就是觸碰了我的底線,就算沒有你,我要做的事情一樣會成。”蘭頓像是在對她說最後一句話。
她終於知道什麽是害怕了,子彈從槍膛中射出的那一刹那,血的味道彌漫在整間客廳,除了貓的慘叫之外,連槍響都聽不見。
蘇簡從麻藥中漸漸蘇醒,她睜開眼睛四處看著,麻醉前的記憶湧上來,她忍不住低低的抽泣……
殷顥趴在床上睡著了,但是怕她醒來會有什麽需求,所以他的睡眠很淺,她一哭他就醒了。
“小簡,不哭……”他一慌,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蘇簡抬起手捶打他的胸膛,“為什麽,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殷顥抓住她的手,深邃的眸中盡是疼惜,“現在別打,等你好了之後你想怎麽打都行,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裏啊!”
眼角被淚水沾濕,她是那樣無力的哭泣,下身還在疼,她甚至能記起冰冷的器具把她寶寶拿掉的那種疼痛。
“怨我,怨我……”一向冷靜聰慧的他在此時連話都說不好了,隻會一直說著兩個字“怨我”。
老天爺啊,為什麽這樣捉弄她。
不知道哭了多久,虛弱的她變得更累,直到躺在他的懷裏沉沉的睡去,這時,殷顥才敢幫她的全身換藥。
鞭子的痕跡散落在她周身,很多地方都需要消毒換藥,他昨夜跟醫生練習了很多遍,什麽無菌原則都掌握的一清二楚,可因為傷在她身上,他還是小心極了、緊張極了。
等到她再次蘇醒的時候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期間花醉和蘇母都忍不住來看過一次,但是都被殷顥擋在了門外,他不希望任何人來打擾她。
秦雪彥知道消息之後也來過,可依然被攔在門外。
殷顥像是個瘋子,固執地將她鎖在自己的懷裏,不準任何人靠近她,他甚至覺得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傷害他最心愛的女人。
“阿顥,我想喝水。”蘇簡隻能動頭,她歪著頭看著近在咫尺的水。
他立刻端起杯子給她,那溫度是他一直把握好的,從醫生叮囑他要給病人經常喝水之後,他就擱十幾分鍾倒一杯水,兩杯水交替著倒,剛才有一杯被他倒掉了,就是因為溫度稍微涼了一點。
他要確保她醒來之後立馬喝到適宜溫度的水。
“還渴嗎?”他問,生怕自己倒的水不夠。
她搖搖頭,五百毫升的一整杯啊,再喝下去肚子都鼓起來了,“你扶我坐起來好嗎?”她的情緒相對於上一次醒來已經好多了。
蘇簡就是這樣,再大的打擊和傷害,她隻要深深傷心過一段時間,便會認清現實,然後讓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揚帆起航。
“餓不餓,我買好了吃的,可以馬上吃。”他盯著她的臉,輕輕地問道。
“我不想吃東西。”她眨了眨眼睛,一點胃口也找不到。
殷顥卻還是端來了一碗紅豆粥,“樓下的粥店專門做的,喝一點點暖暖胃。”
蘇簡皺了皺眉,發現他很不對勁,“阿顥,我不想喝。”
“不喝怎麽行,你都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胃會餓壞的。”他舀起一勺子粥送到她嘴邊。
她疑惑著看著他,以前他是疼她愛她寵她,可那是建立在尊重她想法的基礎之上的,可是現在,他依舊溫柔,卻是在他的範圍內的溫柔,這種溫柔好霸道。
“乖,張嘴。”
蘇簡機械性地張開嘴巴,吃下一口粥,確實是她喜歡的口味,裏麵淡淡的甜味肯定是加了些許蜂蜜熬的,但她現在一點都吃不下。
總共吃了五口她已經不行了,“我真的吃不下了。”她想擺手,卻隻能換做搖頭。
“那就待會再吃一點,無聊嗎?我念新聞給你聽,還是放你喜歡的視頻看?”殷顥拿起準備好的平板,打開新聞網頁,“想自己看,還是我念給你聽?”
蘇簡抬手艱難地推開擺在麵前的平板,“阿顥,你怎麽了?”
“我沒有怎麽,你不可以亂動,想拿什麽動什麽就跟我說,千萬不要牽扯到傷口。”他把她的手按在兩側。
她忽然有種感覺,感覺自己像個廢人一樣被他牽製著,這種畫地為牢的愛,好畸形……
“最近的新聞沒有什麽好看的,看電視劇好嗎?想看哪部電視劇?”他還在詢問著她的意見,卻又像是在規定她的想法。
“阿顥,你是不是還在傷心?你不是說了嗎?我們還年輕,寶寶還會有的。”蘇簡說著說著,眼淚就溢滿了眼眶。
殷顥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淚,“別哭,老婆,別哭,你一哭我心都慌了。”
“可是你這樣會讓我更難過的。”蘇簡眨了下眼睛,淚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
“我很好啊,我可以照顧你,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再也沒有人可以碰你一根手指頭,誰都不行。”話到最後,他幾乎是咬著牙在說,幽暗眸子裏的恨意和憤怒騙不了人。
她抬起被捆得像粽子的手撫上他的臉,“阿顥,你怎麽了?我不想看到你這樣,你正常起來好不好?我的傷會好的,心也會好的,我們還會再有寶寶的。”
殷顥將她抱在懷裏,緊緊地扣住她的後腦,讓她伏在自己的肩膀上。
“小簡,你知道嗎?我一想到昨天看到時你的樣子,我就恨不得殺了我自己,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啊!你知道嗎?”他低低地喊聲讓她害怕。
他第一次把那麽真實的情緒展現在她麵前。
蘇簡抱住她,盡管沒有什麽力氣,倒是更像在安慰一頭受傷的獸,“我知道,我都知道。”
“打你的那個人是我最親的人,我甚至覺得是自己親手把你弄成這個樣子的,是我,是我害的你遍體鱗傷,是我害死了我們的寶寶。”殷顥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她不顧身上的疼痛,更有力地抱著他,“不,不是你,我們都不想這樣的,爺爺沒錯,你沒錯,我們都沒錯……隻是老天跟我們開了一個玩笑。”
他殘餘的理智告訴他,不管用什麽辦法,他都要好好保護眼前的女人,所以,他拒絕所有人靠近她,他隻想把她禁錮在身旁。
蘇簡輕撫他的後背,“你想一想啊,爺爺他那麽希望殷家有後,知道我們騙了他他生氣也是自然的,對我用家法也是正常的。”
見他能聽得下去她的話,她繼續道:“還有我和你,我們都不知道我有寶寶,那天驗孕棒上也沒顯示啊,所以我們也沒錯。”
“不,是我錯了,我知道你懷孕了,可我卻……”殷顥拉開她,扶著她的肩膀道。
蘇簡一驚,她被打的暈暈乎乎聽到他說話,她以為自己是做夢,沒想到……
“你知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啊?你說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的聲音疑惑中帶著破裂。
殷顥要怎麽跟她說,自己想給她一個驚喜,所以才會精心準備燭光晚餐,而就因為這樣他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她,讓她收緊了折磨,還失去了他們的……
他再度想擦去她兩頰上的淚,卻被她打開,“不要碰我。”她的神情瞬間變得好冷。
“小簡,是我對不起你……”橫眉緊蹙,整張臉沒有一個角落不在訴說著他的難過。
蘇簡自己躺下身子,用被子蒙住頭,像個鴕鳥一樣躲在裏麵輕輕哭泣,殷顥看著她顫抖的身體,坐在床邊像是被抽去了靈魂,雙唇一開一合呢喃著對不起三個字。
空蕩蕩的別墅客廳裏,流了一地的血早已經幹涸,連空氣中的味道也變得腐敗,白天這裏發生了槍殺,而現在還維持著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