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突然造訪
293突然造訪
很快,屍體被抬走了之後,人群又散開了,聚攏的快,散開的更快,一下子,烏央烏央的人群一下子就不知道都哪裏去了。隻留下地麵上的那一灘已經發黑了的血液,還有不斷從窗口飄出來的淡淡的幽香,以及附近某一戶窗戶裏傳出來的留聲機裏的女人的歌聲。
剛剛這裏死了一個人!可是就這樣完了,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沒有人會記得這裏曾經死過一個人,很快都會淡忘了,這個年頭可能隻有一件事情是這個時代的人司空見慣的,那就是死人,今天鄰居死了,明天就是自己的家人死了,好像已經變得太正常了,他們沒有時間來記住素未謀麵的人的死活,他們連自己的妻女都無暇照顧了。
當山中天一聽說助手死了的時候,他覺得那是一個笑話,有人再跟他開了一個玩笑。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才離開一會兒就死了呢?當聽說是從他公寓的窗戶裏墜樓死亡的時候,他更愕然了,怎麽會死他的公寓裏!
因為身份的特殊,再加上,助手死亡的時候,他還在舞會中,正和那些有錢人談笑風生,於是很多人都可以作證,他又不在場的證據。於是,山中天一雖然被傳喚到警局,卻更像是被請到警局似的。
警察局的局長親自接待山中天一,在被問了幾個問題之後,局長陪著笑說道:“山中先生,真不好意思,這就是例行公事,必須要走這樣的一個過程,您可別生氣啊!”
山中天一這時候已經從錯愕中冷靜下來,而且他已經知道了他的助手是如何死亡的,但是他依舊有些傷心,畢竟這個人和自己雖未上下級,卻也如朋友一樣。山中天一擺擺手:“我知道,我也應該配合警方破案,不知道,你們現在有什麽線索嗎?”
這一句話純屬官場上的說辭,沒有任何意義。他知道誰是凶手,也知道助手的死代表著什麽。警察局長一臉苦澀的搖頭說道:“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我們也希望盡快的破獲案子,這樣也能替您的助手月島先生報仇了!”
山中天一知道,這句話,這位局長大人說的可都是真心話,他真的很急切的想要破案,甚至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這案子盡快的破獲,越早越好。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堵住日本人的嘴,而且還能保住他的命。
“那就得謝謝您了,沒事的話,我要走了。”山中天一也不想在這裏浪費過多的時間,此時,他覺得很累,很疲憊。
“哦等一下,山中先生,還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夠配合一下。”局長趕緊也跟著站了起來,伸手示意山中天一等一等。
“請您盡管說,如果我能做的到的話,我會盡量。”
“也沒什麽,隻是,您的房子現在是案發的第一現場,所以,您是不是可以暫時去別的地方居住,我們已經給您找好了賓館。”局長依然是麵帶微笑,不過這個時候,他已經是有些低三下四的感覺了,雖然沒有那麽明顯。
山中天一還以為是什麽事情了,原來是這樣,他也明白局長這麽做的意思,所以很痛快的答應了,對於他的爽快答應,局長更是客氣萬分。山中天一並不像刁難局長,所以他在被問詢的過程中始終沒有表現過任何的不滿的情緒,盡管此時他真的很煩,卻依然很配合的一直到問詢結束。聽到局長的請求,更是一口答應了下來。
局長千恩萬謝的把山中天一送出辦公室的門,就被山中天一給製止了繼續送到警察局門口的請求了。
警察局長在關上辦公室的門的瞬間,那張笑臉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張苦瓜臉。此時,最最困難的人就是他,這件事情少一有差池,最倒黴還是他。日本方麵定然會用這件事情來大做文章,所以他必須盡快的結案,可是該如何結案呢。如果讓日本人得逞,他飯碗不保不說,人頭也會立即分家,若是得罪了日本人,他的日子也好過不了多少,所以現在他可是焦頭爛額了。很快,一個計策就席上了心頭,對找一個替罪羊!
局長做什麽跟山中天一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疲憊的走向警察局的大門。這時候,那些警察們倒是看到了他,而且也都有意的降低了說話的聲音,不過他還是聽到了一些隻言片語,比如那個警察抱怨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了,不管破案還是沒破案都要倒黴,再比如問詢山中天一不在場證明的時候,被那些有錢的達官貴人們怎麽鄙視瞧不起了的等等。直到山中天一快要走出警察局的大門的時候,他聽到了這樣一句話:“死不死活該,反正都是日本鬼子!”他一愣,心中猛然升起了一團怒火,這是他一次聽到有人這麽說,日本鬼子,說的不正是他嗎!不過,很快那團火也消散了,他沒有回頭,就那樣的離開了警察局。
賓館中,山中天一送走了領事館的領事,記得在臨走之前,山中天一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我隻希望你們不要利用月島的死。”結果就是被一頓教育外加鄙視。但是,山中天一卻也不在乎,他真心希望自己的這個朋友能安安心心的離開這個世界。
更多的,他也覺得對不起月島。在聽到助手墜樓死亡的時候,山中天一很詫異,他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明明下午還在一起的人,為何會墜樓。不過,他聽到月島是在自己的公寓的窗戶墜樓而亡的時候,山中天一一下子,一切都明白了,他知道了助手的死亡原因,也同時,他的夢醒了!
助手一定是被自己妻子殺死的,準確的說是他妻子的鬼魂殺死的助手。而助手為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家裏,山中天一也一切都了然。相比,助手肯定已經發現了一些蹤跡,察覺出了他的細微的變化,這才會偷偷的潛進他的房間裏,想要調查一下那個神秘人的存在,當然神秘人就是他妻子的靈魂。這也解釋了為什麽原本一個本來不需要參加的舞會,而助手卻幾乎是強迫自己參加了。
助手一定是要利用這個機會,查清楚在他身邊的人是誰。可是,沒想到的是,卻枉費了他自己的性命。
夢醒了,山中天一不可能在和他的妻子見麵了。這一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逃避,雖然某種程度上說他知道妻子就是鬼魂,可是,他卻有真的好像忘記了,把那個虛無不存在的女人當成了真正的妻子。一個有血有肉的妻子!山中天一沒有瘋掉,他在逃避,逃避接受那個他不願意接受的事實,於是他變的很奇怪。當每天晚上和妻子的靈魂纏綿的時候,當每天回到家裏看到妻子的鬼魂從椅子上站起來,迎接他的時候,他真的在享受。在他的眼裏,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靈魂。
可是,在每天,她消失的時候,尤其是當月島來到他的家裏的時候,前一秒鍾妻子還坐在沙發上和他聊天,而就那麽突然的消失了,就像是蒸發了一樣不見了。對於這樣的事情,山中天一卻當成了理所當然,他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為自己設計好的這麽一個陷阱當中,或者說是一個夢中。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山中天一就這樣不斷的在現實和虛幻的世界中完美的交叉著,他從來都沒有為此而感覺到任何的不適應,可是他沒有瘋!他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是如何發生的。但是,也從來也沒有想過要終結這一切。甚至,在潛意識裏,山中天一已經認定了,這一切看似不合理,在外人眼裏絕對無法接受的生活好像會一直這麽延續下去。
一直到山中天一聽到了助手在自己的家裏死亡的那一刻,一切都結束了,他從夢裏醒了過來,他知道他再也見不到妻子了,這一次真的是永別了。他美好的生活就這樣被助手肆意的破壞了,他又將回到原來那種煎熬的生活,而同時她又想起了六裏村裏的那兩個令他懼怕的兩個人。
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山中天一竟然連祖母和惠子都忘的一幹二淨,所以,他過的很幸福,他真的很開心。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真的不希望這一切就這樣結束了。即便是虛幻的,他也想要一直的這樣的過下去,就算是逃避也好。但是,現在一切都毀了,被他的助手這麽輕易的給摧毀了。山中天一心中有那麽多的不舍,他還想要回到幾個小時之前,那麽他一定不會讓助手破壞他的生活,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山中天一拿起酒瓶,猛地灌了幾口酒,然後倒在了床上,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剩下的酒水也灑了出來。
不過,山中天一卻並不怨恨助手,盡管是他打破了他的美好的生活。至於為什麽,山中天一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不怪助手,反而在為了他永遠的喪失一個好友而感到傷心難過。可是,他也不怨恨殺死他的好友的妻子的靈魂,因為愛嗎?山中天一也說不清楚。
此時的他,隻希望能快點的睡過去,這樣山中天一就可以暫時的忘掉一切。沒過一會,山中天一還真的就睡了過去。這一覺貌似還挺平穩的,至少他沒有做什麽夢,可以說是一覺睡到了天亮。隻是,午夜時分,他好像又一次的問道了妻子身上的幽香,似乎妻子又一次的躺在了他的身邊。不過,隻是一閃念,他又進入了沉睡中。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山中天一又聽到了一陣陣的哭喊之聲,那聲音好像非常的遠,可是又好像非常的進。而且距離還在不斷的變換著,時遠時近。但是,山中天一由始至終都沒有聽得見哭喊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哭喊的內容是什麽他也聽不見。就這樣朦朦朧朧的,卻確確實實聽見了。
不過,這兩段不長的夢並沒有影響山中天一的睡眠,他還是一覺睡到天亮。這一次,他不再是被那隻不知道誰家養的公雞的鳴叫聲吵醒了,而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可能是昨天喝的有點太多了,一睜開眼睛,還沒有看清楚對麵的飾物的時候,就感覺到頭像是被無數根鋼針紮著似的,疼的要命。所以,也就有點迷糊,一發現環境是陌生的,頓時嚇了一跳,還以為那天晚上做的那個該死的夢應驗了,驚的山中天一一陣陣的戰栗。很快,山中天一就想起來昨天發生的悲劇,也想到了自己為何會誰在這裏。
門還在不停地敲,而且還有人在喊著他。山中天一很難受,他從雙上下來,然後搖搖晃晃的小心翼翼的繞過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瓶子,他並沒有向房門走去,而是直接鑽進了衛生間,現在比他的頭更疼的則是的膀胱!
門外的人似乎有些等不及了,不斷的在敲著門,而山中天一則根本不理會那劇烈的敲門聲還有門外急速的呼叫。
過了好一會,山中天一才極不情願的來到房門前,打開門他卻被門前的來到人給驚的呆愣了幾秒中。因為,門前站著的人竟然是那個警察局長,還有一個他熟悉的朋友。
對於這兩個人的突然造訪,山中天一感覺到了莫名其妙。尤其是那個朋友,他為何會來到這裏,而且還是和局長一同來的。如果說,警察局長是為了助手的墜樓死亡的案子,那麽也應該是把他請到警察局才對,而不是在這裏見麵,那麽這兩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原因呢?
山中天一短暫的呆愣之後,便下意識的向一側讓了半步,總不能把客人堵在門口。正是他往旁邊這麽一側身,卻看到了在兩人的身後,竟然還站著一個人。隻不過,這個人的人才瘦弱,並且有且畏首畏尾的。此人衣著破爛,臉上雖然幹淨,但是免不了那風吹日曬的痕跡,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農民。
看到這個人,山中天一頓時心中一凜,隱約的已經意識到了這些人為了什麽事兒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