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死人的臉
287死人的臉
躺在床上，不管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是萬分的疲憊，山中天一卻就是睡不著。他在害怕，倒並不完全是因為剛才夢中的可怖場景，而是他在擔心，這夢是不是有著什麽特別的預示，所以他在害怕。
在床上，山中天一翻來覆去，腦海中盡是擔憂，每每都將睡著的時候，卻又一次的睜開眼睛，就這樣，山中天一一直等到了天空破曉，隱約的他好像還聽到了一隻公雞的啼鳴。
附近不知道是誰家，養了一隻報曉的公雞，每天早晨，山中天一都能夠聽見公雞的叫聲，好像比鍾表還要準時。山中天一在這裏住了有一段時間了，每天都能夠聽見，但是卻不知道這是誰家的養的公雞。
公雞的啼鳴之聲仿佛把正在煎熬中的山中天一解救了下來，那一聲啼鳴立刻就讓山中天一感覺到了一種輕鬆和愉悅，頓時，他從床上坐起來，活動了一下有些酸的脖子。
沒有人命令山中天一不準起床，可是，山中天一卻一直躺在床上，盡管無論如何都睡不著。就在聽到公雞報曉之聲，就好像是聽到了起床號角的軍人一樣，幾乎就是條件反射似的坐了起來。同時，他覺得剛才一直困擾著他的那些擔憂，也一掃而空。
山中天一好像卸下了身上的枷鎖，輕鬆的在臥室的地上來回的走著。一邊走，還一邊活動著四肢，這一夜他睡的特別的累，從來都沒有過的累。
雖然，在聽到公雞啼鳴的瞬間，山中天一精神突然放鬆了，可是，身體上的酸麻還是依舊沒有減輕。這夢做的，好像是他幹了多重的體力活似的。
外麵的天開始亮了起來，山中天一突然想要出去走走。房間裏的氣氛太壓抑了，讓他有些煩躁，他想趁著天還沒完全亮，人還不多，空氣又清涼，正是出去散心的好時候。於是，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出公寓的大門，瞬間，一襲涼風吹來，山中天一疲憊的精神一下子就被治愈了。天還沒有完全的明亮，街上的行人更是沒有幾個，尤其是在這附近，人就更少了。平時，山中天一斷然是不會這麽早出來的。因為，這個時候並不太平啊，雖然在這裏沒有那個人敢傷害他這個日本人，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在這裏就是安全的。
街上行人稀疏，但是，吹著涼風，山中天一還是覺得輕鬆異常。他慢悠悠地在街上走了，過了一會兒卻發現街上的人竟然越來越少了。之前偶爾還能看到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可是這會兒，竟然一個人影都看不見。
太陽正在費力的從東邊升起來，不過不知道怎麽回事，山中天一始終覺得，今天的太陽似乎有些倦怠，就仿佛和他似的，沒有什麽精神。
按照平時，這個世界太陽應該已經升起來了，但是現在，周圍的一切包括山中天一自己卻仍舊籠罩在黑夜的陰影之下，這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拐過街角，山中天一覺的這裏似乎更加的陰暗了，山中天一突然的有些心虛，感覺這陰暗的街道裏好像隱藏著某種未知的危險。
山中天一腳下的步伐略微的遲疑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停下來，因為他能夠分得清楚，夢已經結束了，現在是現實，是他的世界，這個世界裏那兩個他最為忌憚的人還存在著，不過，他們肯定不會變成夢中那吃人心的怪物，更不會變成和蜘蛛一樣的人。
但是，山中天一還是小心的注意著周圍。因為雖然不會有什麽吃人心的怪物，可是，危險卻不一定就是來自他的祖母和惠子。山中天一總覺得是不是在街道的陰影當中，藏著殺手一類的人物，難道真的有人要綁架我麽？小時候就聽老人們說過，夢有的時候就是一種預言。
“不過，我卻是一名商人，應該也不會找我的麻煩吧。”但是，山中天一心裏越想也不得勁，越想越覺得害怕，他是商人不錯，那些人就算想要行刺，那麽首選的目標病人是軍政人員，而不是他這個和這場戰爭本來就沒有多少關係的商人，但，他又是一名日本人，也算是他們的敵人了，山中天一緊張也是必然的。
越走，山中天一步子越慢，到最後他幹脆直接停下來不再往前走了，他決定還是轉身回到公寓比較安全。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街上的氣氛格外的壓抑。
想到這裏，山中天一果斷的轉過身，邁開步子向回走去，這時候，他的步子是越來越快，都快趕上小跑的速度了。不過，山中天一並沒有跑起來，是為了麵子，他是一個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因為害怕而在街上慌張的亂跑亂撞吧。
再者說，此時的山中故作鎮定，不跑也是再給自己打氣。可是，沒走多久，山中天一就發現了不知道從那條胡同裏麵走出來一個人。
這個時候光線其實並不好，本來天色就沒有大亮，而又有房子的遮擋，所以顯得更加的昏暗。山中天一隻能看到有一個人，但是有些看不清楚。很快當山中天一走近了些，發現，這個人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
剛開始突然之間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個人，山中天一還是挺緊張的。因為，此刻，在他的心裏基本上已經認定了，這附近有埋伏，肯定是有人在伏擊。所以，在猛然看到一個人冒了出來的時候，山中天一下意識的就開始緊張。以為這個人是不是就是伏擊者之一，他的出現其實就是為了綁架自己！
這麽想來也沒有錯，畢竟山中天一的確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而任何人在那個環境下，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也會緊張萬分的。
那個人的出現，山中天一的眼睛就像是被定在了那個人的身上，一直都沒有離開。山中天一在觀察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比如他有沒有拿槍之類的。直到山中天一和那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之後，山中天一漸漸地看清楚了，那個人身上所穿的衣服之後，略微的有些放心。
因為山中天一看到那個人的身上穿著的就是很普通的百姓的衣服，不過，能夠看得出來被縫補過很多次了。在山中天一看來，這應該就是一個普通的早起的百姓，而且還是那種比較貧窮的百姓。這樣的人，這麽長時間以來，山中天一沒少見過。
雖說如此，但是山中天一還是保持著應用的謹慎，不能因為對方的衣著樸素就可以掉以輕心。
而這個人也的確有些地方值得山中天一提防，那就是這個人走路的速度著實有些慢，而且看著還遙遙晃晃的，感覺好像是一個醉漢！
街上出現幾個醉漢並不奇怪，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總是有那麽一些人總是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呼呼大睡，不管這個地方是狗窩還是雞圈！醉漢不奇怪，但是早上的醉漢就不多見了。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公雞剛剛報曉，怎麽會醉漢呢？如果這時候在傍晚，那麽山中天一在經過那個人之後，定然不會再多看一眼，可是，現在是在早晨，醉漢也該睡醒了！
山中天一在經過那個人的時候，故意的走到了路的另外一段。那條路本來就不寬，山中天一在經過此人之後，還是回頭多看了這人一眼。正因為路不寬，所以，山中天一還是看到了那個人的長相，此人長相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就是普通人的長相，隻不過，可能是因為日夜辛勞的關係，臉上的皺紋有些多。
也就是這一眼，山中天一卻突然停了下來。那張看似沒有任何特征的臉，一下子吸引住了山中天一的視線。因為，山中天一頓時覺得這個人的長相好熟悉，他似乎在哪裏見過此人。於是，山中天一停下來腳步，站定轉過身來，用狐疑的眼光審視著這個突然出現的路人。
此人，這時候也和山中天一對視，隻不過那雙眼睛無神，好像根本就沒有睡醒一樣。
山中天一疑惑的看著麵前路人，同時腦海中飛快的搜尋著能和這張臉匹配的身份。山中天一身份日本貴族，在中國平時結交的人也非富即貴，或者就是就是軍官之類的人物，不可能和一個中國的底層老百姓就什麽交集。
要說有，那也是有時候乘坐的人力三輪車的車夫。車夫倒是有幾個臉熟的，那些都是在公寓門口等客人的，就那麽幾個人而已，但是此刻，這個人絕對不是其中之一。
那個人似乎也在看著山中天一，隻是那眼神好像沒有交點，所以山中天一也不確定他是不是也在打量著自己。
“這個人真的好熟悉，我一定見過他，為什麽就想不起來呢？”山中天一苦思冥想，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山中天一其實可以走的，像他這樣的一個有錢人，而且還是一個日本人，根本就不需要為了一個看起來臉熟的人浪費時間。山中天一之所以打量了對方這麽久，就是因為對方似乎也在看著他，而更重要的就是，山中天一雖然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但是，心中就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張臉很重要！
對方和山中天一麵對麵，但是，卻並沒有說話，隻是麵對麵的看著，可是，對方的眼睛似乎沒有焦點一樣，眼神渙散，似乎在看著他可又似乎不是。這樣的行為就更加讓山中天一感覺到了困惑，對方到底是認識自己呢還是不認識呢？
如果是普通人，在被人盯了這麽久，如果不認識的話，有禮貌的人會客氣的問一聲：“先生，有什麽事兒嗎？”沒禮貌的人定然張嘴大罵：“王八蛋，你媽的看什麽看！”如果認識那肯定就會打招呼，如果不確定就會向山中天一此時一樣，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可是，從眼神來看，這個人又不是在打量自己，那麽這個人的這個舉動就很奇怪！
“你好，我們認識嗎？”最終，還是山中天一打破了兩個人的沉默。山中天一有些沉不住氣了，本來，這街上的氛圍就夠讓他感到緊張的了，現在又碰上這麽一個起卦的人，山中天一自然有些心虛沉不住氣了。
山中天一的中文不是很好，他一直在努力的學習，現在也能用中文問對方，雖然聽起來有點蹩腳，發音有些搞笑，山中天一確信對方肯定能夠聽的懂他在說什麽。
對方卻並沒有給出回應，依然那樣站著，眼神依舊那樣的飄忽。山中天一無奈，又問了一遍，這一次不免的語氣裏有些慍怒，聲調也提高了幾分。可是，對方還是一副迷迷瞪瞪沒睡醒的樣子，根本就不回答，好像是真的聽不見一樣。
這一次，山中天一有些惱火了，他並沒有打算發作。這個環境，讓山中天一有些緊張，既然對方不理會，那麽還是趕緊回到公寓安全些。但是卻有一個念頭一閃即過，山中天一本想立刻離開，但是卻又停下來。
“這個人不會是在夢遊中吧！”山中天一伸手在那個人的眼前晃了晃，這個人還是沒有反應“這個真的是夢遊！”山中天一沒有見過真正的夢遊，他也知道夢遊的人好像沒有什麽危險，可是山中天一同樣的後背的皮膚瞬間變得麻麻的。
好詭異，竟然大清早的在街上夢遊！山中天一轉身就向公寓的方向緊走兩步，他現在隻想回到公寓裏去，那裏才是安全的，也不管這個人的身份是誰，是夢遊還是什麽，反正他隻想要快點回到公寓。然後給他認識的日本軍官打個電話，詢問是不是發生戰爭了。
沒走兩步，一張驚恐變形的死人的臉出現在山中天一的眼前，這張臉就是在夢裏看到的那十三具屍體中其中三具屍體中的一張臉！而這張臉的主人這個時候正好就站在他的身後！山中天一沒有立刻想起來，那是因為夢中的那張臉因為驚恐，因為痛苦已經扭曲了，所以，山中天一並麽有馬上就能夠想起。
為什麽夢中的人會出現在現實中呢，還是在如此詭異的環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