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雨中葬禮
雨中葬禮！
他們或許都在想著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之前三天他們從來都沒有將日期有所聯係，可就是在剛才的瞬間，他們三個人同時的想起了這件事情！就好像有一個人在同一時間給了他們相同的提示！
日期代表著什麽呢？是單純的巧合還是真的有所聯係？哀愛國三個人和董峰趙國才想的都是同一個問題，趙翼虎死亡時間真的有著某種特別的意思？那麽下一個七月十五是不是他們中還會有一個人死去呢？
這一次，車子再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一路平安的行駛到了六裏村，隻不過，這一路上竟然看不到一輛車，尤其是在發生了那一場虛驚以後。這不免讓人心生懷疑，所以後半程的路所有的人的心都不約而同的懸了起來。
如此寬敞的公路上如果是車來車往，那還正常。但是現在一個輛車都沒有，除了這兩輛靈車意外，眾人忽然之間都覺得，自己正在趕往一個從來都沒有人去過的地方。
有些人沉不住氣，不時的還來上一句“奇怪了！今天這條道上的車怎麽這麽少？”但是，很少有人搭話，因為，大家的心中都是有此一問。
到了六裏村的時候，車上的人才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因為時間還沒有過午時，而雨還是沒有下來。
眾人下了車，村口已經有人再等著了。一見到車來了，便紛紛圍了上來。車門一開，就有人埋怨：“怎麽剛才來，急死我們了。”
“這也是緊趕慢趕才趕回來的。”司機抱怨道。
但是，現在沒有人願意聽司機的抱怨，村長也就是高麗的父親一擺手說：“行了，趕緊上墳地去吧，已經安排人把需要的東西都抬上去了，都在上麵等著呢，隻要你們一上山，他們就立刻開工。”高村長想著倒是挺仔細。
趙大叔抬頭看了看隨時都有可能壓下來的烏雲，然後和邊上的那一位主事兒的人說：“大伯，走吧，上山吧。”
主事兒的人一點頭，然後揮手說：“你們幾個小子跟著一塊上山，其餘的人去趙家吃飯去吧！”說完，轉回頭來，看著高村長：“村長啊，你上麵都安排好了嗎？”主事兒的大伯為了周全，順帶的問上一句。
在得到高村長滿意的回答之後，一揮手說：“時辰不早了趕緊的！”
在紅白喜事都是有一個主事兒的人，相當於司儀。他對於各個方麵的禮節習俗熟爛於心，誰家有事兒便請他來。其實，在農村長大的多少都知道一些紅白事而的風俗習慣什麽的，可是，誰家辦紅白喜事都是著急忙慌的，難免出一些錯漏，所以，就得請當地的主事兒的來幫忙。其實，也沒有什麽報酬，就是給點什麽雞，豬等一些上供“大件”作為報酬，當然事後逢年過節的還得去給人拜年送點禮品什麽的，在農村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所以，一般沒有人收錢。
算上趙翼虎父母還有那位主事兒的大伯在內，一共是七個人，沿著村口的一條小路就往一座小山走去。
因為，接下來的路車上不去，隻能是人往上爬了，好歹路雖然遠了點，不過比較好走。高麗被留在了村子裏麵，因為趙家現在真的需要一個幫手。
高麗用不著去墳地，心中倒也樂得自在，可是一聽說還得去幫忙端盤子，眉頭就皺了起來，心中一萬個不願意，可是，這檔口也不能說什麽，周圍還有這麽些個人，於是隻能是假裝著去趙家，伺機溜回家去。
走了一會，孫國華扯了扯董峰的衣袖說：“這條路是去祖墳的，虎子不是不能藏在祖墳的嗎？”
孫國華本是想單獨問董峰，沒想到說話聲音沒控製住，倒是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按照習慣，趙翼虎未滿三十歲，而且有沒有結婚，死後是不能進入祖墳的。可現在所走的路確實一隻是往祖墳的方向去的。
“虎子按照規定是不能葬入祖墳，但是，爺爺說了，虎子夠可憐的，要是讓他死後還是一個人的話，我爺爺會死不瞑目的。”趙國才解釋道。
趙國才解釋完畢，其餘的人也都不再作聲，對於這些老規矩他們這些年輕人可從來都沒有幾個是放在心上的，反正葬在哪裏都無所謂。
忽然，天空滴落幾滴雨滴，正好落在幾個人的身上。氣氛一下子就變得更加的緊張了，因為，下葬之前是絕對不能下雨的。這和習俗無關，因為，如果下雨墳挖開之後必然要積水的，誰想讓自己的已故去的親人在水坑裏麵泡著？
“快快！趕緊走幾步，別磨磨蹭蹭的了！”主事兒的大伯又催促道，其實，沒有人磨蹭，大家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
天上時不時的落下幾滴個頭很大的雨滴，打在人的臉上還真有點疼。大家心裏都明白，這是暴雨將至的征兆。
現在就是在和時間賽跑，不知道是老天爺照顧，還是眾人的速度夠快，當到達指定的目的的時候，天上的雨還沒有下來，不過，天色更加的陰沉了，就連那些雲彩仿若用黑墨汁染過的一樣，黑得怕人。
主事兒的大伯有抬頭看了看天，這已經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幾次抬頭看天了。歎了一口氣說：“今兒個就刪繁就簡，一些不太重要的步驟都省略，大家都聽我的，我要你們做什麽就做什麽！這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下來了，咱們不能讓虎子淋著雨。”言罷，就點著香，然後念念有詞。
這是念給“山神爺”聽的，告知管理這片的山神爺今天有一個新人要入住這裏，然後就是念給尚未投胎的列祖列宗聽的，當然，這裏的列祖列宗並非是單指哪一家，而是葬在這塊墓地上所有的鬼魂聽的，無非就是這是誰家的後人，遭遇可憐之類的，然後求情各位要善待他等等。
主事兒的大伯念的很快，他也是在趕時間，念吧就指揮一個人從趙翼虎的母親手裏接過骨灰盒，然後放進了已經挖好的墓坑裏麵，然後按照規矩將一些物什按照次序放進墓穴中。這些步驟不能省，更加的不能出錯。一般都是有專人負責的，比如擺放物什的就專門負責放那些隨葬的東西，豎碑的在立碑的時候隻有這個人才能雙手碰到墓碑等等很多規矩。
董峰四個人就隻能給在邊上看著，雙手合十默默的在心底禱告著。至於禱告什麽，那就隻有那麽自己心中才知道。
一切進行的都比平時要快很多，每一個人也都嚴格的按照主事兒的大伯的吩咐，所以也沒有出現什麽紕漏。
可是就在馬上就要填土的時候，天上猛然之間一聲雷鳴，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激靈，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天，之間濃雲翻滾，幾道閃電在同一時間劃過天空。
“完了，趕不上了！”趙國才心中念叨著，因為隻要是最後一捧土沒有填上，這就算是新墳淋雨，那之前的一切都算白費了。
“別愣著了，趕緊填，快點！”大伯的一聲一下子提醒了下葬的幾個人，大家加快了動作，但是，沒過三分鍾，這雨就滂沱而下，就好象是突然之前從天上傾泄而下的瀑布一般。
不過，勉強來說，這墳算是填上了。雨下的很大，拿上來的那些香燭紙錢什麽的都被淋濕了。趙翼虎的母親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說，說的是什麽沒有人聽的清楚，雨水夾雜這淚水就這樣流了下來。
陡然之間，一陣狂風大作，在風中好似有一個人在笑，笑聲鬼鬼祟祟的，想讓你聽見，可是，似乎又怕被人聽見似的。
孫國華乍一聽到這個聲音嚇得差點沒從山坡上滾下去。其他的三個人也渾身一震，本來被這冰涼的雨水一澆，渾身上下就是一層的雞皮疙瘩，現在聽到這鬼魅般的笑聲，那一層雞皮疙瘩又硬生生的縮回到了皮膚裏！
一開始，混著雷鳴之聲，除了董峰，哀愛國他們四個人之外的那幾個人都沒有聽到。可是，這個聲音似乎並不打算停下來，就一隻的夾雜在風中，在整個山林之間不斷的回蕩著。
幽幽怨怨，淒淒哀哀，似哭似笑！沒一會，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這個聲音，每一個人的汗毛都根根直立，那幾個人除了趙翼虎的老爹曾經經曆過一次之外，再也沒有人經曆過這樣的詭異的事情。
都聽說這附近的那座古樓鬧鬼，可是，誰也隻是聽說，大多數都沒見過。可是今天，要是一個人聽錯也就罷了，還是說成是錯覺，可是，這裏的每一個人全部都聽到了，這可怎麽解釋。
可是，也就是此時，這聲音有消失了，好像聲音的主人就是為了讓這些人都聽到似的，可是，當所有的人開始注意這聲音的時候，它有消失不見了。
因為人多，再有風又大，雨又急，倒也沒有人過多的追究，隻當是集體出現幻聽了。
主事兒的大伯對趙翼虎的父母說：“趙家侄子，這香紙是沒法點了，反正墳也填上了，墓碑也立起來了，這葬禮就算結束了，大家都下山去吧。”
事到如今也隻能是這樣了，好歹沒有讓新墳淋雨。
就在眾人轉身離開的時候，孫國華身子猛然一震，就看到在趙翼虎的墓碑上坐著一個東西，然後慢慢的向他們抬起了手！
孫國華的餘光瞄到，在趙翼虎的墓碑上麵似乎坐著一個小孩子。這時候大家已經開始往村子的方向走了，隻有他轉過身來，一眼就看到在墓碑上坐著一個像是人一樣的東西！
說那個東西像人那是因為它正緩緩的抬起一隻手，但是那個東西卻是模模糊糊的一團，也看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好象是一團破布一樣的堆在墳頭上似的。
孫國華差一點失聲尖叫，可是，喉嚨裏麵好似堵住了一塊碎布，無論如何他就叫不出聲來。
那個東西抬起的那隻手正指著孫國華，然後不斷的點著，似乎在示意孫國華它指著的就是他孫國華！
“愣著幹嘛？”董峰拉了一把孫國華，這才把他從發愣的狀態中喚醒，隨即那個好像人一樣的東西也消失了。
“你們……”孫國華想問你們看不見嗎？但是，他打住了，因為如果看見了的話，就會和他一樣的表情了。
“你想說什麽？”董峰沒有聽清楚孫國華剛才說的話，追問道。
孫國華搖了搖頭說：“沒什麽。”繼而便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董峰猶豫的回過頭，看著孫國華剛才發呆的地方，那裏除了剛剛為趙翼虎立起來的新墓碑之外，就是那些有年頭的老墳了，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發現什麽不正常的東西，於是，也就放下心來，轉身離開。
這時候雨還在下，而且下的很大，仿佛天空中漏了一個大窟窿。
哀愛國走著，腦子裏麵卻不知道怎的想起了女媧補天的故事；傳說中，當年祝融和共工大戰，無意撞塌了擎天柱，天漏了一個大窟窿，無數的天河之水落入凡塵，凡間生靈無一幸免。女媧娘娘憐憫蒼生，便煉製五彩的靈石用來補天。
不知道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聽說全世界的宗教都有一個和“諾亞方舟”相關的傳說，這一次是不是也是和傳說中一樣，天漏了呢？不是說末日即將來臨了嗎？莫非，從今天開始，世界將會再一次的被海水淹沒？
“喂！”趙國才發現哀愛國神情呆滯，似乎是在想著什麽，於是出聲打斷了哀愛國的胡思亂想。
哀愛國一驚，問道：“幹嘛呀？”
“你在想什麽？魂不守舍的，路滑，當心摔著。”趙國才提醒道。
哀愛國低頭看了眼腳下的路，然後又看了一眼周圍已經浸在水氣中的樹木然後有些癡傻的說了一句：“真像，真的好像！”
雨下的太急了，雨滴打落在樹木上發出的聲音掩蓋住了哀愛國的說話聲，所以趙國才隻見哀愛國的嘴在動，可是卻聽不見他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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