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最後歸途
最後歸途
這時候，幾個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對趙翼虎的父親示意輪到趙翼虎火化了。趙翼虎的父親痛苦的點點頭，示意他們把人抬走吧。
就在幾個人剛把棺材抬起來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奄奄一息的趙翼虎的爺爺，忽然之間迅如野貓撲到了棺材上，然後瞪著兩隻眼睛惡狠狠的說：“你們誰都別想把我孫子帶走！要想帶走我的孫子，就先從我的身上跨過去！”老爺子明明已經快隻有出氣兒沒有進氣的人了，此時，動作靈敏，年輕人也不過如此。
“虎兒啊，爺爺在這，有爺爺在，誰都別想傷害你！”兩行老淚滾滾而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那種痛苦和傷心，並非任何人都能夠承受的。
趙母看到趙翼虎的爺爺哭，她也開始痛苦失聲，接著兩個人變成哀嚎之聲，任何人都不敢上前勸阻。隻能任由兩個人哭。趙翼虎的爺爺右手一直攥著趙國才的手，攥得死死的。
哭聲悲切，就連一直在殯儀館工作的那些工人們都忍不住側頭拭淚。終於，老人家悲傷過度，又一次的暈厥了過去，殯儀館的醫生趕緊過來，號脈掐人中的好一通忙活。
董鋒和哀愛國對視了一眼，董鋒心想看來趙家得接連辦兩場葬禮了。趙老爺子或許是挺不過幾天了，昨天，趙翼虎的爺爺已經住進了醫院，可是，脾氣倔強的老人今天還是執意來了，他要送自己孫子最後一程。
醫生在忙著給老人家檢查，趙翼虎的父親和叔叔嬸嬸暫時丟下來正在哭泣趙翼虎的母親，紛紛圍了上去。
不過，此時，趙老爺子的右手依舊死死的攥著趙國才的手不放。看到這一幕董鋒的鼻子又泛酸，老人現在該是多麽的恐懼啊，即便是暈倒了依舊還攥著孫子的手不放。
趙翼虎的遺體還是被抬走了，因為縣城隻有這一家殯儀館，所以相對等著火化入殮的逝者很多。殯儀館和火葬場本來就是在一起的，前麵是新蓋的房子，用作吊唁大廳，後麵就是一座有些曆史的火葬場了。
哀愛國實在不想在再這裏待下去了，索性拉著董鋒出去了。
“怎麽辦，我們該怎麽辦？”剛一走到相對安靜一些的地方的時候，孫國華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什麽怎麽辦！”哀愛國道。
孫國華白了一眼道：“還能是什麽，當然是孔愛玲！”孫國華說道孔愛玲的名字是，故意壓低了聲音，似乎孔愛玲就在他們周圍似的。
“不知道！”哀愛國現在最煩的就是別人提起這件事情。
董鋒也沒有說話，因為他希望這是假的，或者這是一個夢，但是，這不是夢，也不可能有別的什麽解釋，他們四個人在幾乎同一個時間之內，看到了趙翼虎的亡靈。
“我們是不是都要死了？”孫國華是膽子最小的，本來小時候什麽事情都隻知道躲在別人的後麵，現在更是如此了，他已經亂了方寸。
“你才要死了！”哀愛國大聲的喝道：“我跟你說，閉上你的烏鴉嘴！”
孫國華不服氣：“你跟我喊什麽！又不是我要你死的。是趙翼虎說的，不是我！”
“那你能不能把嘴閉上，瞧你那個慫樣，窩囊廢！”哀愛國狠狠啐了一口。
“你，你就不慫了！你要是不慫你，你……”孫國華你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敢把那後半句話說出來。
哀愛國逼到跟前：“你什麽？說啊，什麽！”最近兩天，大夥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哀愛國又是一個比較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的人。
孫國華平時倒也不敢招惹哀愛國，隻不過今天每個人都的內心都不好過。孫國華也或許是因為有董鋒在場，竟然說道：“你要是不怕，你為什麽你急什麽？你別在這裏裝逼了。”不過孫國華還是斟酌了一下，沒有說的太過分。
哀愛國一拳頭揮了過去，孫國華應聲而到。可是，這一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被打之後老老實實地呆著，而是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竟然撲向了哀愛國。
麵對瘋了一樣的孫國華，哀愛國也是大吃一驚，因為這太出乎意料了，哀愛國根本就沒有想過，從小一直忌憚自己的孫國華竟然也敢向自己揮動拳頭了。躲閃不及，還真的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不過，孫國華的這一拳還真的有點慫。但是，卻也是他滿含羞憤的一拳。
這一拳董鋒也完全沒有預料，整個好像是看到了什麽特別震撼的場景，竟然瞪著眼睛看著。
孫國華的這一拳打在了哀愛國的臉上，似乎這才恢複了理智。看到愣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哀愛國，整個人如夢方醒，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多麽大的錯誤。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辦，結結巴巴的似乎是想要道歉，可是，說了些什麽他自己都不明白。
哀愛國這才反應過來：“行了啊，你厲害了，終於成了一個爺們兒了！來，來……”說著，哀愛國向孫國華逼近。
董鋒也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趕緊衝上前去，攔住了哀愛國，孫國華見狀轉身就跑。
哀愛國倒也沒有真的打算把孫國華怎麽樣，也就算了。兩個人站在當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本來是閑聊，可是最後還是扯到了趙翼虎的身上，當然還有那句話的含義！
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兩個人見也說不出什麽來，於是，便想著去焚屍爐那看看，人死之後最後的一道工序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至少等到他們百年之後，心裏好有個底兒。
兩個人來到燒屍體的地方，推開門，發現裏麵竟然還有一個房間，那裏才是燒屍體的工作間。
董鋒見門竟然沒關嚴，還留著一道縫隙，於是湊過去輕輕的推了一下。
結果正撞見一個人，董鋒急忙躲開，不然兩個人就撞到了一起。
出來的這個人正是焚屍工，一個年級六十來歲的大爺。
“你們……”焚屍工詢問，不過他大體上已經猜出兩個人的身份了，沒有人願意來到這裏個地方，就算是火葬場的運屍體的工作人員，隻要把屍體撂在這裏，一分鍾都不願意多待，轉身就走。說這裏麵是最晦氣的地方，就算是停屍間都沒有這兒晦氣。
“你們是死者的家屬吧？”焚屍工算是自問自答了。
“是的，我們來看看怎麽樣了？”董鋒也不好意思說我們過來參觀一下。
焚屍工師傅似乎並不介意，一轉身說：“屍體剛放進去，要看你們就自己進去看吧。”
哀愛國咧嘴一笑：“師傅，我們就過來看看，屍體嗎還是算了吧。”
師傅為人開朗，完全不是那些恐怖裏麵塑造出來的那種陰森的怪老頭形象。
“這年紀輕輕的，怎麽就這麽想不開？”師傅歎了一口氣，看著焚屍爐裏的火焰不誤惋惜的說道。
“是啊，誰說不是呢。”
“看看這小夥子倍精神，身材相貌那都是沒話說的，哎呦，可惜了，可惜了。”師傅還在惋惜。
換做任何人都會惋惜，換做任何人都會替趙翼虎感到不值的，不過趙翼虎的確是一個即便剃了光頭也會有女生喊帥的長相。
“人都有鑽牛角尖的時候。”
這時候師傅想說什麽，可是話到嘴邊這回外麵正好有人過來送屍體，師傅便出去簽字，這裏麵就隻剩下董鋒和哀愛國兩個人，還有爐子裏麵正燒著的趙翼虎。
董鋒突然覺得似乎氣氛有些不對，似乎有什麽人在往自己的後脖領子裏麵不斷的吹涼氣。
哀愛國似乎也覺得哪裏有些別扭，而且還時不時的往焚屍爐的方向看。
過了一會，還不見師傅走進來，兩個人覺得奇怪，就推門向外麵看，結果發現房間裏麵沒有那個焚屍工師傅，倒是多出了一具蓋著白布單的屍體。
兩個人感覺有些奇怪，那個師傅怎麽能丟下兩個陌生人就這麽離崗了呢？兩個人走出來喊了兩聲，卻並沒有人答應。兩個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便走到門口，向外麵左右張望，結果仍舊不見那名師傅的蹤跡。
“喂，不是吧，這人不會就消失了吧！”哀愛國頓時就覺得背後發涼。
“不能吧，怎麽會……”說到這，兩隻眼睛一下子看到了停屍床上那具蓋著白布單子的死屍，話頭立刻收住。
哀愛國看著董鋒片刻也看著那具屍體：“不會吧，你別嚇我峰子！我最近神經衰弱！”
董鋒也搖搖頭，不過和哀愛國對視一眼，兩個人還是慢慢的靠了過去。當來到屍體跟前，董鋒說：“愛國，你來！”
哀愛國瞪了一眼董鋒，不過並沒有推辭，伸手便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不單子，焚屍工的那張老臉愕然的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你們兩個幹什麽呢！”突然，耳邊響起了焚屍工的聲音！
“我的媽呀！”兩個驚叫一聲，回頭發現焚屍工正站在他們的身後。
“你！”哀愛國隻說了一個你字，便止住了，因為這個時候他正好回頭，看到那具屍體根本就不是焚屍工，而是另外一個長相的老頭而已。
“別亂動，要對死者尊敬一些。”焚屍工似乎並不生氣，反而走過來，輕輕的蓋上了那張白布單。
董鋒趕緊問道：“師傅，你剛才去哪裏？”
“內急！”師傅並不多說，轉而走向另外那個房間，然後說：“哎呀，應該差不多了，這是最新的設備，要比以前省了不少時間呢。行了我……”師傅的話沒說完，整個人便乜呆呆的站在哪裏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