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二八章 出行

  她出門了。


  雖不得不離開娘親，哄不了之純，也吃不成梁時行的成親宴，但她換上男裝，背了簡單行囊，騎著馬，心中自是別樣情懷。


  大千世界，她來了。


  此行一路西北，然後轉東，共去四個府城，十多個縣城，曆時四個月之多。


  李叔、柳青、薑淵、來福、平哥，還有她，一行六人，輕車簡衣，很是自在。


  她也按她娘的，每都寫一封信，有驛館就投遞，沒驛館就攢一起，到了驛館第一件事就是把信寄出去。


  越往北走，秋意越濃。


  那一望無際的秋收莊稼，那林間山路的黃葉，那鳥語、蟲鳴，那滴滴秋露、泛泛輕舟，那江邊的垂柳、河邊的蘆葦、溪水旁的碎石，那山、那河、那樹木，都帶著新意。


  她好像發現了一個新的世界。


  這裏真真的明月清風，繁星高懸。這裏遠山近水，萬千花草。這裏的秋是別樣的，這裏的空氣也沾染了日月花草的清香，分外清明。


  同樣，她也看到了窮困、破敗，看到了生活的艱辛和磨難，看到了那些苦苦掙紮的人們。


  這一行，她去過靜謐的山寺，也住過熱鬧的鎮；露過營，也打過獵，見識過別樣的人，看過不同的世間。


  她見過最無助的掙紮，也看過最單純的笑；她望見過絕望，也給過希望；她看過人們別樣的苦，也看了苦中化作千般的甜。


  她伸手夠見過藍白雲，也被秋雨淋成過落湯雞；她見了太多遠鄉的月，也被娘親的一封封家信解了鄉愁。


  一路，她交了不少朋友，也看了許多書，寫了幾本見聞。


  她自覺情懷還算深沉，胸襟也還開闊，讀的聖賢文章多少存零筆墨，但當行走在路上，見識了人生百態，這種胸襟和氣度立馬變得開明而深刻。


  讀過的書，每一步每一步都踩在路上。


  從初秋到初冬，從秋色漸染到霜凍初上，又自是別樣景致。


  有李叔和柳青，生意上的事她操心並不多。到了一個地方，她多是帶上薑淵和平哥，四處閑逛。感受當地風土人情，追思古人遺跡。


  她也收了不少野味和山貨，遇著新奇的物件，也一並帶上，慢慢點，行程就多了兩輛馬車，拉了不少東西。


  家信一封接著一封，梁時行成了親，娘親也計劃從府城歸家，最近兩封，娘親問了她的歸期。


  生意上的事早就置辦妥當，一路遊山玩水，馬上年關將近，是該計劃歸家了。


  李叔他們把她送到縣城姨家，稍歇了一晚，第二日就趕路回了府城。她在姨家也沒多待，已是冬月中旬，出遊將近五個月，家裏爹娘擔心，還是早就家去。


  秦恩親自送的她，車夫趕車，她換下男裝，也終於做了轎子。


  姨她瘦了，以往的娃娃臉，如今巴掌大，還她眉眼動人，嘴角含笑，終於有了女兒嬌俏。


  她正要歡喜，姨摸著她的臉，“哎呀，就是咋曬的這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