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九章 十娘
備了車,天剛擦黑,也沒多待,李家姑娘就去了城外庵子,劉正送的。
“公子,你怎麽把人送走了?”吃過飯,她院子裏坐著,許平看沒外人,也湊了過來,幫她沏茶。
“李家姑娘心裏藏著事,眼下要是留,心結怕是不好解。”月亮升起,高懸在夜空,明亮,“幹脆送個清靜的地方,讓她自己消解消解,也是好事。”
“還是你想的周到。”許平點頭,“我,我覺得我啥都不會。”
許平別扭著,說完這句還有些不好意思,摸了兩下頭,但還是抬起頭,看著她,很是認真,又加了一句,“就今天,薑大哥和劉大哥會功夫,還知道府城的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幾句話就說的那個王大善人不敢亂來。”
“我,我,我就不行,”許平不好意思,“要是真打起來,我也不敢保證你不受傷,現在想想都,都擔心。”
她笑,“本事都是慢慢學的,你要是有這個心,都是能學會。”
許平點頭,“嗯,剛剛劉大哥說了,以後教我工夫,我好好學,肯定能學好。”
當初帶許平出來,也是看上他的這種認準了就不服輸的勁。
“今天的事情還算小,往後遇到的,比這個大的,肯定多的多。”茶是好茶,隻這樣的夜晚,莫名的想家了,再好的茶葉是苦滋味,“你呢,就慢慢學本事,總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許平點頭,“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一時兩人都沒說話,仰躺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夜空。偶爾還有飛蟲,三三兩兩的,在眼前嗡嗡的響起。似有些不耐煩,也好似是秋的樂章,奏著冬的悄悄來臨。
有兩三天,她一直窩在院子裏,沒出去。也不是閑,就是不想出去。隻在小書房裏,把以前寫的那些個書稿整理了又整理,一本本、一卷卷的擺好。偶爾翻開,攤開就看,來了興致,還會再添加上一兩筆,很是磨時間。
偶爾她也會細細的磨著墨,攤開紙,拿起筆,然後跟著思緒,背下或者寫出斷斷續續的詞句,一寫就是兩三個時辰,不自覺的,邊上堆著就有一小摞的紙。
薑淵他們出門辦事,各有各的安排。
劉正和許平是去找先生、弄鋪子,眼下要先挑出幾本書卷,找個師傅雕刻一下,好印刷成冊。她也沒想一下都印刷出來,隻出三五本,看看行情,後續再根據賣出的情況做安排。
薑淵還是在打聽劉家的情況,能打聽多少是多少,所謂知己知彼,最好還是要多知道一點的。
就這樣緩和了兩天,今兒天氣好,一早吃過飯,就有興致出門。薑淵跟著,兩人街前街後轉悠了一陣,最後還是去聽了曲子。本以為大白天的人不會多,誰成想,今兒倒是個難得的日子,館子裏全坐滿了人。
“今兒是啥日子啊?”
她來的次數也不少,因為怕晚上太鬧騰,也多是白日裏來的,還從沒見過這麽多人。這個點,樓下已經沒了位置,小二說要是加點錢,能找個偏僻的角落聽上一陣子。
“今兒我們十娘心情好,要唱上幾曲。”
“這可是難得了,雅間可是有位置?”
樓上樓下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布置台子的夥計、聞得音訊趕來的客人、大家的寒暄客套、吆喝聲、吵鬧聲、催促聲匯在一起,可是熱鬧了。
“這位客官來的晚了,雅間早就訂出去了,”雖說忙碌熱鬧,但小二態度蠻好,“客官若是不嫌累,可以這裏站著聽上幾曲,也可以依著小的說的,那邊位置不好,但終歸能坐一坐。”
客人來往的多,隻她來的這麽一會,站的位置就有些擠了。
“薑大哥。”她衝薑淵點點頭,站著怕是站不住了,那邊位置不好,但好在坐著,多花點銀子就多花點銀子吧。
要了壺茶水,又點了幾樣小吃,坐在個旮旯位置,倒是蠻不起眼。
“薑大哥,你知道十娘今兒為啥唱嗎?”
剛問了小二幾句,說的是十娘今兒心情好,臨時要唱的,聽著總是覺得哪裏不對。
“聽說田公子昨天回了府城,”薑淵想了想,喝了口茶水,接著說,“外頭有傳聞,也不知真假。”
“說是十娘每每看在田公子的麵子,會大唱幾曲。”
“田公子?”不會是田明讓吧。
“是田公子。”薑淵知道她說的是誰,點點頭,“這些都是坊間傳言,胡亂說的,小公子問起,我就知無不言了。”
“也許是湊巧,坊間胡亂編排的,”薑淵看她有興趣聽,就接著說,“隻是十娘這般大唱沒幾次,而每次多多少少和田公子沾些邊,也就傳開了。”
“怎麽說?”
“田公子高中那會,還有進京,還有就是這次回來,”薑淵笑,“也隻這三回。”
這樣一說起來,她倒是想起來很久之前見過十娘那次,是在雅間,田明讓在場,當時她就覺得哪裏不對勁,現在細細琢磨,想來是有些事情的。這才子佳人,不論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好好的一出戲呢。
正說著,人雖是越來越多,但忽的一下卻安靜了。底下一行人,掌櫃的引著,去了雅間。
隻安靜了幾秒鍾,然後又議論開來,她位置偏僻,看不真切,倒是聽了幾句。
“是,是,那個是梁家的公子。”
“不是大公子,是二公子,梁家的二公子。”
“哎呀,你是不知道,不比以前了,現在也掌家了,這一半年,名聲可是好呢。”
“不,不,你聽我說,跟著的那個是孫家的公子,邊上的楊家的二公子,顧公子也跟著,幾個公子一處來的,往雅間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