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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七章 相聚

  四姨一家是最先過來的,一來是為的去南山,二來四姨夫還好,三五天就過來還能見見雲姑,四姨老是想,就提早過來家裏待上幾天。領著雲郎,趕著車,還是大包小包的一車東西。有這陣子家用,也有給南山置辦的一些禮,都待著。


  四姨一來,就開始盼著於瑤一家子和於景回來了,算下來也就這幾天的事。


  “老四,你看雲姑和丫頭,在我這待了幾天,都是跟著她丫丫姐玩鬧的,和她小時候一個模樣了,成了個小子。”


  兩個孩子可是,待不住了。四姨剛來,雲姑和丫頭還陪著說了會話,安靜的坐了那麽一會,就又坐不住了。這會一個不注意,兩人就從屋子裏溜出去,聽到動靜了,已經在院子裏,追逐打鬧,很是淘氣。


  “雲姑從小就安靜,這會淘氣點好,”她娘和四姨透過窗子往外看,看雲姑和丫頭滿院子轉悠,又是追雞又是趕鴨子的,還東竄竄西竄竄的拿了個大骨頭出來,眼下也不怕狗了,顛顛的跑過去,把骨頭一扔,兩人不遠處守著,看狗啃骨頭。


  “都不怕狗了?雲姑可是怕,我記得丫頭也怕呢?”


  “一開始怕,這不是熟悉了,天天院裏院外的來回走,早就熟悉,不怕了。”


  四姨看著笑,“二姐你記不記得咱小時候也這樣子鬧過,那時候小,啥都不想,除了幹活就尋思著能多偷出些工夫來玩。”


  “可不,也是這般淘氣。”她娘和四姨姐妹兩個守著窗子看院子裏兩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玩耍,我呢,在炕上,看著雲郎,因為小家夥睡的不踏實,她就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拍他,讓他睡實,“四姨,我看雲郎小時候像我四姨夫,現在是越看越想我小舅呢。”


  兩人就笑,“可不,都說外甥像舅,現在雲郎是越長越像了。”


  “而且雲郎長的是越來越像景哥小時候,你看這臉盤,這眼睛、下巴,是越看越像。”


  她爹和四姨夫在馬場,四姨夫一到家,卸了車,就上去了。


  四姨一家的到來著實熱鬧不少,丫頭雖說也有些想爹娘,但是知道她爹娘這幾天就過來,也是蠻高興,偶爾玩的累了,想起來了,就開始盼著等著。有時候幹脆就去大門外轉悠,要是她跟著,還拉著她的手順著小路往下走兩步,看看有沒有上來的馬車之類。


  眼下正是好時候,菜園子滿滿都是下來的蔬菜,瓜地是成熟的西瓜、香瓜。天氣也過了最熱的檔口,緩和不少。


  四姨也是個閑不住的,平日裏在家因為要看孩子倒是外頭活計做的少,這會來了家裏,丫頭和雲姑玩一處,她給看著雲郎,四姨就拉著她娘上山下地的轉悠。


  先是家裏的幾畝地都給轉悠了遍,不但轉悠,每塊地還進去拔了草。這幾天正好缺雨水,四姨就叫來四姨夫,兩人張羅著吧家裏的瓜地給澆了一遍。菜院子也是沒閑著,鬆土,除草,更是不耽誤。


  她呢,看大了小小和二小,這會看著雲郎可是小意思,加上雲郎是個乖巧的,吃飽了就打哈欠,拍上一會就睡著,醒來就吃奶,吃飽自己還能玩,玩過就又呼呼睡上,很是省心。


  雲郎胖乎乎的有些沉,頭幾年還好,忙的累的習慣了,現在有些懶散,抱不動,就想屋子裏看著。所以有時候半天下來家裏就她和雲郎兩個,雲郎多是炕上睡覺,她挨著雲郎,拿出小本子,張羅府城鋪子的事情。


  是府城打算要新開的鋪子,想讓許平過去置辦,總是要提前好個規劃,弄的差不多了,才能行事。


  有了之前的經驗,倒是不難。當初德正和其他的買賣不也是這樣一磚一瓦做起來的嗎,眼下人她也選好了,主意也有,就差做起來。


  她一時想的入神,寫了好幾張紙,一個回神才發現雲郎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醒來了,正歪著腦袋往她這邊使勁的瞧,瞪著大眼睛,轉悠著眼珠子,還瞪著腿,就是不哭鬧,看她看過來了,就衝著她咯咯笑,把小手咬在嘴裏,留著長長的哈喇子。


  “雲郎真乖。”拿起帕子把雲郎的哈喇子擦幹淨,小家夥真真的討人喜歡,她就放下紙筆,收拾起來,做到炕裏,一把抱起雲郎,讓他貼著窗戶望外看。


  隻一小會,她娘和四姨就從山上回來了,兩人前頭走,一人扛著一大捆青草,丫頭和雲姑兩個後頭跟著,兩個小家夥手裏抓著的是一把把的野花野草,蹦蹦跳跳的幾步就跑了進來。


  “姐姐,姐姐,給你花,給你花。”兩人笑著一到東屋就把野花攤開放在炕上,一棵棵的很是仔細的數著看著,“姐姐,這棵是我在山溝溝裏看到的呢,給采了回來,姐姐你看,紅紅的,可真好看。”


  一邊說著兩人也炕裏來,把摘來的野花一捧捧的全給弄到跟前,“姐姐你看,這個也好看。”


  雲郎嘰嘰喳喳的看著顏色鮮豔也伸手要拿,因為怕他往嘴裏塞,她就拿過來一束在雲郎跟前搖晃著,逗他玩。


  “雲姑丫頭,過去拿個紙筆來,炕稍放張桌子,你倆就坐在跟前,挑幾株喜歡的,找個瓶子插上,然後畫出來。”


  “畫出來?”


  她點頭,“去畫畫吧,你倆也愛玩。”


  果然,兩人一個拿桌子一個拿紙筆,又找來個瓶子,挑出幾株好看的,還裁剪了一番,插的也是有模有樣。弄好之後,就開始端莊坐在桌子前,鋪開紙,安靜的畫起了畫。


  她長呼一口氣,可是安靜多了。


  外頭她娘和雲姑開始喂牲口,豬是先和豬食,然後清水,再然後剁些青草給扔進去,一頓就過去了。雞也是雞食,隻不過雞食和野菜和到一起,剁的比較細。鴨子本來是一大早放在魚塘裏,這會看家裏回來人,也是嘎嘎的從上邊下來,院子裏扔上一些青草,再和點鴨食,也是夠它們吃上好一陣。


  就如她娘說的,喂家裏的這些牲口,也是要花些時間。還有羊、牛、毛驢、兔子、貓、狗,多是要按時按點喂,給它們喂養的都形成習慣了,要是到點食物還沒到,你就聽吧,肯定是又叫又蹬的,鬧騰的人不清淨。


  好在幾匹馬都去了馬場,喂養是她爹和先生張羅,不用操心了。


  當院弄好,家裏該準備飯菜了。


  她娘和四姨一進屋,看她哄著雲郎,炕稍丫頭和雲姑正安靜的畫畫,她娘就擺擺手,姐倆去了後廚,忙活飯菜了,

  哄睡了雲郎,讓雲姑炕稍幫忙看著,若是雲郎醒了就叫人,她也去了後廚,幫著燒把火或者洗個菜,也能省些工夫。


  “我大姐和三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過去?”


  “大姐和你三姐家裏都忙,脫不開,要是去,南山日子的頭天能到就不錯了。”


  “唉,大姐和三姐就是老婆婆厲害,家裏說不上話,”四姨心直最快,雖說她在,四姨也沒當她是小孩,心裏有話也就說了,“這幾年還好了呢,看二姐你家日子過起來了,還有瑤瑤和景哥,一個縣裏一個府城,這才讓和娘家咱幾個姐妹多走動。”


  “前幾年哪讓啊?!我還記得大姐剛出嫁那會,我們都小,那會還是咱爹給找的婆家,大姐嫁過去之後,就三天回門回來了,逢年過節大姐還是千方百計往家裏傳個話,回是不好回的。”


  “我三姐也是,三姐夫雖說比咱鄉下人家日子過的好,但三姐長的也出挑啊。當初嫁人那會,二姐你把咱家底都掏空了,又東借西借的借了不少,全給我三姐填箱了。為的,還不是我三姐嫁過去婆家人能高看一眼。”


  “可是呢,唉,不說了。“


  “你呀,性子還是這般,”她娘過來炒菜,一邊炒菜也一邊念叨著,“家家過日子哪有順當的,你呀,是上頭沒公公婆婆要供著,日子呀,全靠你們兩口子過,當然順當了。”


  “這上頭有老人的,特別是還沒分家給人做媳婦的,你撒摸撒摸看看,十個許能找出一個順當的?”


  “你三姐雖說上頭有婆婆壓著,但這些年肚子爭氣,雖說平日裏受點氣,但苦啊,是沒吃著。”


  “還有大姐,嫁過去那邊是長嫂,下邊又是小叔子又是小姑子的,總是要多操點心。加上大姐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在娘家的時候就操心,嫁過去肯定也是操心的命。”


  “要是細算起來,咱姐妹幾個嫁的都不差。嫂子就是那人,景哥和瑤瑤跟大龍、二龍的年紀不差幾歲,咱嫂子有私心,現在想想,也能理解。”


  “關鍵是啊,那些苦,都過來了。隻要過來了,就能放下。”


  “二姐,我可沒你肚量大,”四姨接過話,“你能放下我可不能。我還記得那時候餓了一整天沒的吃,景哥和瑤瑤更小,雖說餓,但是一聲不吭,也不哭。”


  “你讓三姐哄她倆,你領著我過去大哥家找嫂子借點糧食,嫂子都不借!”


  “又不是沒有,我都看見了大龍在屋子裏吃高粱餅,一看咱過去,嫂子就收起來,然後說是沒有,就不借給咱們!”


  “當初咱哥外頭做活計,沒在家。好在三大爺知道咱幾個沒的吃,硬生生的從自己一大家子的口糧裏勻出來半袋子,咱們才熬過來。”


  她灶坑裏燒火,聽著四姨念叨,沒想到還有這事,她娘可是從來沒說起過。


  “事情都過去了,你呀,也放下吧,別生恨了。”她娘過去,蹲在四姨旁邊,一起摘菜,接著說,“不是還有咱哥嗎,要不是後來咱哥外頭多做了一份工,攢下些銀錢,偷著給了我,那陣子我們也是不好熬。”


  “這些年我這態度也就是看咱哥的麵子,知道咱哥不容易,我心裏雖說有氣,但也不衝咱嫂子發,大不了就不言語,也省得吵起來。”


  “咱哥不容易。”


  “這些你聽聽就罷了,”她娘看她都給聽了去,“都是上一輩的事,你們小輩的聽聽就好,擾不到你們這輩。”


  她點頭,“娘,我知道。”


  老姨一家也回來了,秦恩趕車,於瑤坐在轎子裏。也是大包小包,雖說於瑤大著肚子,但轎子裏墊的厚厚一層,車又是一早就從縣裏出發,黑了天才到家,想來是趕的要多慢有多慢。


  最高興的莫過於丫頭了,本來看著天黑丫頭今兒就沒抱希望了,誰成想,家裏剛放上桌子,就聽狗叫的厲害,當街也有馬車的聲音,就知道人來了。


  “本來還想縣裏等等景哥呢,但他也沒個準信,等了兩天沒動靜,就沒等,直接過來了。”秦恩扶著於瑤從轎子裏下來,和丫頭親熱過後,一邊屋裏走一邊念叨著,“知道四姐肯定是提前來了,就更沒等的耐心了。”


  她爹和四姨夫幫著秦恩卸車,三個連橋湊一塊就更是熱鬧了,有四姨夫在,這幾天晚飯就喝了不少酒,這會秦恩也來了,更是要好個喝了。


  去東屋給先生打過招呼,大人孩子的就回了西屋,回來的正好,飯菜都在桌,還沒開動呢,人就來了,可是正好。


  她娘東屋填了副碗筷,又多拿了酒,正好他們連翹三個陪著先生可是能好好喝上一晚。


  西屋更是熱鬧,洗漱一番之後,於瑤坐炕裏,舒服些,滿臉都是笑意。丫頭膩歪人,隻剛剛在當院的時候和她爹膩歪了一陣,這會知道秦恩在東屋吃酒,不能過去打擾,就整個人膩歪於瑤,又是摟又是抱的。


  “還好都是家裏人,才沒人笑話你,要不然嘞,這麽大的姑娘還往娘身上撲,可是要笑話的。”於瑤也摟著丫頭,可是有幾日沒見,怎麽說都是想的,“差不多就行了。”


  丫頭就嘻嘻笑,還是在於瑤身邊膩歪個不停,說也說不聽,好在於瑤大著肚子不方便,曉之以理,丫頭就依依不舍的從於瑤身上起來,乖乖的緊緊挨著於瑤坐下,又是讓她娘給夾菜又是讓她娘給喂飯的,晚上的整頓飯很是‘指使’了她娘一通。


  “娘沒在跟前這些天你是怎麽吃飯的?”於瑤是又好氣又好笑,“再說在家的時候也不這樣啊?怎麽娘一來你就啥也不中幹了呢?”


  “這招啊,是和她雲姑姐姐學的,”四姨就笑,“我來的時候雲姑就這麽膩歪,丫頭看在眼裏,這不你來了,學了去。”


  “都是小孩子,鬧騰也是這一頓,你就由著她,”四姨看丫頭眼巴巴的看著於瑤,很是喜愛的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喂幾口。”


  果然,於瑤喂了一口之後,丫頭就喜滋滋的眉眼全是彎彎的笑意,整個人兒很是美。


  聚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笑不夠的高興,雖說時間匆匆易逝,但沉澱下來的愛,總是綿綿悠長,暖暖沁人心,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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