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九章 才情
多了田明讓和柳如煙兩個,就多了好些約束,一起的時候,總是不太自由。好在兩人興致也高,加上也挺隨和,還算好相處。
柳如煙是真真的大家閨秀,即使今天跟著田明讓出來,也是處處謹守大家女子的禮數,言談舉止,更是處處小心。和柳如煙一對比,她就活脫脫的是個野丫頭了。
最後她娘實在看不過,她這邊忙著弄燒烤,她娘就打發她家裏去換件衣裳,說是她穿的這身弄的太髒亂,不中看,要換一身。
人一長大,時間總是消磨的太快。不管是歡快的經曆還是無聊的打發,隻一眨眼,就好似過的甚是久遠。
燒烤是在河邊,家裏大大小小也都一起湊了熱鬧,但畢竟有客人在,還是顧忌的。
她對柳如煙的認識並不多,在印象裏和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相處中,總覺得柳如煙性格應該是安靜和典雅的。但一個整天相處下來,她發現柳如煙也有活潑和淘氣的一麵,興致高了,不自覺的,也會大笑,笑過之後自覺失禮,就會抿起嘴,有些不好意思。
模樣也是可愛。
人是多麵的,柳如煙自然也是不例外。
除了發現她淘氣的一麵,她也私有似無的覺得,不知道哪裏,柳如煙對她,是有些成見在的。
雖然隱藏的還算深,但耐不住她心思更是敏感,感受得到那份小小的計較和不自覺散發出來的煩憂。
想來想去,也就那麽一件事,那件關於田明讓的事情。
她一直好奇,與其說好奇,不如說很是不解。不確定這件事的真假,更不明白它是什麽時候有了苗頭,更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她和田明讓之間,雖然從沒明說,就有了這件說不清的事情。
她不傻,更是多活了那麽二十多年,就是看,也能看的差不多。
大家好似心照不宣一般,她娘、於景、還有柳如煙,好似對這件事,都或多或少知道些的。
但怪也就怪在這裏,她,知道不少,但什麽也不知道。
很是糾結。
中午吃完了燒烤,大家並不著急離去,收拾了一通,就開始去爬山。
山,是挑的近處的一個小山坡,不遠不近,不平不陡,不高不矮,最是合適。她和柳如煙回去都換了輕便的衣服和鞋子,她更是像模像樣的找了兩個棍子,當作拐杖,爬山的時候方便些。
本以為柳如煙身子嬌貴,爬不到山頂的,誰成想,也是個較真的,累歸累,她們後頭跟著,停停走走,多花了些功夫,但也到了山頂。
因為有玉林和田家的幾個隨從跟著,也帶上山頂好些東西,吃的喝的,玩的鬧的,倒也有趣。
因為山頂有個小亭子可以歇息,剛坐下,背上來的東西就一樣樣的盛了上來。餓是不太餓,渴倒是真渴了。
她娘山底下準備了好些糕點和零食,還有生火的柴和茶杯茶碗,這架勢,是要坐上一陣,煮茶喝的。
她和柳如煙也一並坐著歇腳,離的並不遠,能聽清於景和田明讓兩個的聲音,說的無外乎一些文章學問的事,柳如煙倒是感興趣,側耳聽的認真,偶爾還陷入沉思,想上一陣子。
她也感興趣,但程度也就是聽聽,若是聽的高興了,心裏再默默的做一番感想,也就這般程度。
“佩兒姑娘讀過哪些詩書?”沒想到柳如煙氣還沒喘勻,聲音更是爬山之後的那種弱弱的清亮,問了她這麽一句。她剛一轉頭,柳如煙就繼續問了,“看佩兒姑娘聽的進去,想必是讀過些詩書的。”
“認倒是認識些字,書也讀過幾本,”她笑,“但我這人生性散漫,讀的書,也多是些散漫的遊記故事,上不得台麵。”
雖然有那麽點點的謙虛成分在,但說到底,總是真的。她讀的那些書,聖人文章也有,但多的還是遊記故事。
“我也,也愛那些,”柳如煙嘻嘻笑,然後扭頭看了一眼田明讓那邊,滿眼都是笑意,接著說,“但爹娘管的嚴,看不得。”
“隻偶爾來了姨母家,開的是書鋪子,藏書也更是多,表哥遇到些有意思的好書,倒是不忘了我,遞給我幾本。”
“這就看了些,到是真真的有趣。”
說完,柳如煙不知是有意無意,抬眼看她,倒是有些得意的神色。
唉,還是小孩子,小孩子呀。
“早就聽說柳小姐好學問了,”她笑,不為意,“才情文章自不必說,柳小姐又涉獵甚廣,我可是自愧不如。”
在學問這事上,她是能有多謙虛就有多謙虛。謙虛是真真的發自肺腑,所說她也算有些學問,兩世加起來更是也學了不少,但古代的人,無論男子女子,讀書這世上,她是真真的不敢太過驕傲。
兩世她資質都一般,雖說這一世有良師輔導,但她性子活潑,雖說涉獵廣,書讀的也不少,但時間終是有限,背下的並不多。
更是見過了大狗子、家誠他們的刻苦程度和文章學問,雖說有時候能說出些新意,但單就鑒古通今,她甚是慚愧,不如人的。
更何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從不敢自誇學問。
就這點,倒也給她省去了好些麻煩事。府城這些日子,大家都以為她是個認識些字的鄉下野丫頭,人又貪玩,禮數又不周,自然對她的期待也就不高了。
“佩兒姑娘倒是謙虛了,”柳如煙笑著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停下,轉頭看著眼前的景致,聲音傳了過來,“姑娘隨有些頑劣,但說話,句句都是在理。”
“家裏嬸子自然教導有關,但要我說,姑娘還是讀過些書,受過聖人文章熏陶過的。”
“我從小在深閨,見識的人和事也不多,人情世故更是知之甚少。你我同為女子,姑娘雖說時刻斂著,我倒也看了幾分。”
“要我說,姑娘是好才情!”
柳如煙這番話,她聽著是有些沒想到的,一來這孩子是個會誇人的,話裏話外都是誇她的話兒;二來也覺得柳如煙的心思,是有的,她說見識的少,但這番話,可見是有些主意的。
她笑,也走了過去,並肩站著,“權當柳小姐說的不假,佩兒眼下有些困惑。”
“想問小姐,我若是真真的這般,往後,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