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反水

  白海棠當然清楚自己這個公公的心思,她當然也是高興,可她清楚,這誤會要是今天說不清楚,這孩子就留不下。


  她朝坐在對麵的紀婉之看了一眼,自己閨蜜朝她輕輕點頭,像一種鼓勵支持。


  白海棠說:“我那天約了婉之吃下午茶,那張照片裏的男人就是在那個咖啡廳偶然碰到的。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後來看到照片我才知道,那個男人和以前視頻裏的那個人有些相似,我也隻是猜測,怕是有人故意讓九安誤會。所以,我想讓婉之給我做個證,那天我和那個男人真的沒有任何事。”


  說完,白海棠心下鬆了口氣,終於說清楚了,隻要婉之為她證明,剩下的就是馮九安自己了,他要是心裏放不下,她也無話可說,隻能說這個男人不信他。


  所有人都屏了呼吸,目光看向紀婉之,等她說話。


  紀婉之也是麵露緊張,好像有很多話不敢說一樣。馮父便一聲厲喝:“說,不用怕,我做主,馮九安不敢放肆,你把事實都說了,別讓海棠受委屈。”


  紀婉之好像嚇了一條,有點唯唯諾諾地開了口:“我,我也是受了海棠委托,我勸過她別這麽明目張膽,可她,就是不聽。”說完就有點像嚇得不敢說話一樣,閉了閉眼睛。


  一語激起千層浪,所有人屏息的那口氣一下全又倒吸了回去,看向她的目光全是驚疑。


  就連馮九安都倒吸了涼氣,這女人在說什麽?

  馮九安將目光投向了白海棠,想等她一個答案,可是白海棠也有些不知所措,婉之說的話倒好像是她真的偷人,讓自己的閨蜜打掩護。


  她看向紀婉之,那柔弱為難的樣子,竟然一時語塞,“婉之,你……”


  紀婉之慌忙一起身,跪在了地上,慌張地說:“海棠,對不起,我不敢再撒謊,我知道邢榮是你從小就喜歡的,要不是他當年是有婦之夫,你也不會和他不了了之,現在你們重新見麵,我原本也隻是想幫你圓了你的遺憾,可我也沒想到你和他,你和他……竟然有了孩子,我不能看著你這樣糊塗下去啊,九安對你這麽好,你不能這樣踐踏他的真心……”


  白海棠隻覺耳朵嗡嗡的,什麽都聽不見了,紀婉之是她進演藝圈唯一的朋友,在那個圈子裏,她不信任何人,可是紀婉之是唯一為她打抱不平的,她信了她,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可是這個好朋友竟然血口噴人,將她陷於不義,究竟是為了什麽?

  她自詡從沒做對不起紀婉之的事,可紀婉之今天說的話,做的事卻是置她於死地。


  死寂般的沉寂,迎來的就是白家父母的狂風暴雨,這次就連在一旁隻動嘴皮子的白父也和白母一通,對白海棠拳打腳踢,嘴裏全是:“不要臉的東西。”“白家沒你這樣的女兒。”“你把白家的臉都丟光了。”“你趕緊死了算了,還要什麽孩子,那個孩子也是個孽種。”……


  白海棠任其打罵,臉上被打了幾巴掌,白嫩的臉上印了紅掌印,嘴角也流了鮮血,被母親胡亂的糾纏,頭發和衣服都是一片淩亂,顯得白海棠更加的不堪。


  馮九安的心裏發痛,卻也不知如何說,他還沒能從剛才那席話裏出來,他在想白海棠今天要證明的就是這個嗎?為了和他徹底分開,不惜把父母都叫來聽這樣一個事實。


  按照紀婉之所說,那個男人她早已認識,那個男人叫邢榮,是白海棠年輕時相好的人,卻因為那個男人已經結婚,兩人才分開,後來那個視頻也許真是是他倆偷情被人拍到了,而他卻忽略了!


  馮九安心裏刺痛,他以為自己足夠愛她,也信她,無論將來多大的風雨,他都護她周全。可他還是抵不過她心裏年輕時種下的愛情,他們又在一起了,他們竟然還有了孩子,他竟然被蒙在鼓裏,他甚至還有一絲希望,這個孩子也許真的是自己的,真的是自己誤會了。


  一切都隻是自己的幻想,他錯信了她。


  馮父聽完,原本興奮的心如遭雷擊,深深坐到了沙發上,滿臉沉痛。


  白家父母發了瘋一樣,沒有停下的勢頭,馮九安還是無法忍受,就算她騙了自己,他還是依然愛她,他還是她丈夫,是她的男人,別人不能傷她。


  他上下一把將白家父母拽開,將他們推倒在地,看著白海棠臉上傷口斑斑,不禁皺眉,臉上生了怒意,臉上顯得冰寒地凍。


  白家父母當然早就聽說馮九安的狠,三年就把地下生意穩固了,自然是手段狠辣,他們夫妻天天混跡地下賭場,自然了解,看到馮九安此時生氣了,也不敢再放肆,隻得在一旁稍微安靜了下來。


  白母哭哭啼啼地為女婿抱不平,“女婿啊,是我沒有好好管教這個女兒,辜負你了。”她說這些話,全是為了討得一點原諒,怕馮家怪罪女兒牽累了他們。


  白父也是一樣,狠狠罵著:“就知道你這個賤蹄子惹禍,以後我們一刀兩斷,你不再是我白家的女兒,我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女兒。”


  說完,竟真拉著一旁有些發愣的白母往外走,白海棠也隻是心底發涼,早就知道父母的德性,這就一刀兩斷了,以前和她要錢的時候,從沒見他們要斷了這親情,現在怕連累,自己就斷了。


  斷了也好,她也算斷了父母以後找馮九安的麻煩,也算她最後能為馮九安做的。


  馮九安也沒有阻攔白家父母,隻是心底更加憤怒,就算白海棠給他戴了綠帽子,那也是他們夫妻的問題,這白家父母真是忘恩負義,對自己親生的女兒竟如此狠決,也虧得這些年他為了讓白海棠過得安穩,地下賭場和錢莊,他為白家父母沒少平賬。


  看來這筆賬該收了!


  馮父過了震驚後,便開始冷靜,終究他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隻是這兒女情長,他並不善解,那就留給他們當事人自己解決,隻是這是若是真的,他的抱孫子美夢就破碎了,不免有些失落。


  他像是有些不相信地問了一句:“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句話顯然是對紀婉之說的,但馮父也並沒有刻意看著她問。


  一旁的紀婉之一愣,原本是演戲,看起來瑟瑟發抖的樣子,被馮父這突如其來的求證,不免以嚇,更是有點結巴:“對,對,我說的都是真的。我是怕海棠再繼續走歪路,以後這孩子落地,被九安知道,怕是更麻煩。”


  紀婉之雖看起來害怕,可說的話確實狠毒尖利,就好像往死裏要把這個事坐實了。


  紀婉之低著頭,眼中卻閃了恨意,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終於可以看著白海棠一敗塗地,再無出頭之日了。


  馮父歎了口氣,緩慢起身,經過兒媳婦身邊時,稍一頓,說道:“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處理幹淨,別傳揚出去。”


  這就是家醜不可外揚,普通家都如此,更何況馮家,要是這事傳出去,不好說就被仇家拿去興風作浪了。


  馮九安明白,點了頭,抬頭看見父親看自己的眼神,透著失望和悲痛,隻怕是對自己有著無限的不滿,總是覺得這錯不在媳婦,而是這個兒子太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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