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賣主求榮
“皇後在此，難道還能委屈了你不成？這般哭哭啼啼作甚。”景和帝倒是沒有多大的怒氣，隻是那張臉繃著，總歸是不大高興了。
盧慧穎哭聲頓止，“婢妾……婢妾實在是心裏難過，這才……”她如今是隻敢暗暗抽泣，不敢哭出聲了。
景和帝懶得看她，直喊道：“李忠玉，事兒查清楚了嗎？”
他斜眼瞧過去，李忠玉可是管著一些暗中查探的差事，底下可用的人也有，若是這都查不出來，他也不必在禦前伺候了。
這一言，瞧得李忠玉心裏那是一個慌神。
連忙抱著拂塵走將上前，“陛下，已然查探清楚了，隻是，怕與盧美人所說不同。”
說著，往後招了招手，便有兩位內侍押著盧美人殿裏的乳娘來了。
見狀，盧慧穎心裏猛然一慌。
今早她還沒見著乳娘，便急急忙忙被德妃召來了正殿，因此便沒注意乳娘的行蹤。
知曉事情真相的除了她和陪嫁侍女，便隻有姚德妃身邊那個侍女和乳娘了！此時，她如何不慌。
不過，轉念一想，這乳娘得了她的好處，定然不敢將她供出來！可方才李忠玉說的那話……
“陛下，此乃盧美人身邊照顧六皇子起居的乳娘齊氏。”李忠玉道明了那人的身份，繼而看向乳娘，“齊氏，到了禦前，還不如實召來！”
那乳娘是見識了李忠玉的手段的，此時也是心慌不已，連忙跪將下去，“陛下，奴婢招供，奴婢什麽都說。”
“是盧美人心裏埋怨陛下不來美人宮裏，便讓奴婢在六皇子的飲食裏放些東西，不會叫六皇子出大事，但也能想著叫陛下心疼，至於姚德妃……德妃娘娘管束宮嬪嚴厲，奴婢時常聽見盧美人不滿姚德妃……其他的，奴婢是再也不知曉了！”齊氏連忙又磕了幾個頭，想來也是懼怕非常。
“你說什麽呢！我何曾叫你做過這些事！”盧慧穎驚恐出聲，嗬斥不已。
那乳娘齊氏也是想到盧美人會反駁她，連忙出聲道：“陛下，皇後娘娘，盧美人曾經許諾過奴婢，會給奴婢一大筆錢，讓奴婢出宮以後亦能安家，因著還未出宮，隻是給了其中四分的錢銀。”
這話剛落，李忠玉便從一個內侍手裏捧過那錢銀袋子呈上來了。
“陛下，娘娘，這是從齊氏住的地方搜來的。”
瞧著那一大袋錢銀，倒是真不少。
景和帝眸光沉了沉。
盧慧穎連忙辯解，指著姚德妃身邊那侍女雲意道：“陛下，乳娘齊氏是婢妾身邊的，陛下定然不會信婢妾，可那雲意卻是姚德妃身邊的。若不是德妃娘娘指使，誰又能叫得動她！”
雲意連忙跪將下去，“奴婢……奴婢不敢妄言，確實是德妃娘娘叫奴婢做的。”
如此一來，事情倒陷入僵局了。
景和帝冷著臉看向李忠玉。
李忠玉連忙又招了招手，一個內侍便又捧著一個更大些的錢袋子來了。
“陛下，這是在侍女雲意的房裏搜到的。”隻一瞧那數量便也知曉，一個侍女即便再得主子喜歡，也是不會有這麽多的錢銀的。
那這些錢銀究竟來自何處？那可就有得說了。
“德妃娘娘身邊一等侍女的月俸是三貫銅錢，而二等侍女乃是兩貫，這位侍女私下卻有幾百貫的銀子。”李忠玉說著看向姚德妃身邊的管事姑姑，“不知素日裏德妃娘娘可曾賞過侍女？”
管事姑姑是個老成，很是沉穩道：“德妃娘娘寬仁厚下，平日裏打賞也是有的，隻是也隻有近身的一等大侍女，掌事姑姑們得賞銀多些，卻也遠不到這樣的地步，至於雲意，她是新近才被提拔上來的，此前一直隻是三等侍女。自然不可能會有如此多的賞銀。”
“一個二等侍女怎會有這麽多私房錢，又不是德妃娘娘賞的。就怕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旁人給了來封口的。”伊昭容瞪了那侍女一眼，眸子裏盡是厭惡，隨即視線看向蘆惠穎，意味很是清晰明了了。
雲意這會子也是嚇得不清。
那錢銀她也是才得的，還沒想好如何處置呢，竟就被搜刮出來了！
她才一抬眼，便瞧見陛下那駭人的目光，一時身子都抖了抖，連忙埋下腦袋來。
“雲意，你且說清楚，這錢銀是從何處來的。”蕭凝挽沉聲問道。
雲意低垂著頭，惶惶不安，聽了這話，卻猛然眼珠子一轉，道：“陛下恕罪，皇後娘娘恕罪，這是盧美人給奴婢的。”
無緣無故，盧美人作甚要給一個正殿的二等侍女這樣一大筆的錢銀？更何況，雲意方才還偏幫著盧氏說了是德妃暗害六皇子呢。
景和帝眼眸一冷，雲意便連忙將事情都招供出來了。
“德妃娘娘唯恐六皇子有閃失，因此叫奴婢隔幾日便去瞧一瞧後殿裏頭。盧美人便給了奴婢一大筆錢，要奴婢幫著栽贓德妃娘娘暗害六皇子的事，奴婢明歲便要出宮了，怕日後不好過活，這才一時豬油蒙了心做了錯事，還望陛下和娘娘恕罪！”雲意連連又是幾個磕頭。
伊昭容眉頭皺得近，怒意衝衝道：“虧你還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二等侍女，竟這般賣主求榮，害得德妃娘娘險些就被誣陷！”
雲意便自顧自的流淚，也不說話，極是愧疚的模樣。
盧慧穎哪裏肯認，立時便道：“陛下，她撒謊！分明是德妃娘娘嫉妒婢妾有六皇子傍身，這才想要借此奪子！更何況雲意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她說的話哪裏能當真！”
“盧美人可真是好笑。之前雲意說德妃娘娘陷害六皇子你倒信，如今說到盧美人身上，你便不信了。既然雲意不可信，那乳娘齊氏呢？那可是盧美人身邊的人呢。”李良妃冷哼出聲。
盧慧穎此時也覺著事情不對勁了，隻好巴巴地望著景和帝，“陛下，不是婢妾做的，婢妾是六皇子的生母，哪裏舍得傷害自己的孩兒。”
“是啊，你是六皇子的生母。可比起陛下的寵愛來，六皇子於你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