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冊後大典
除夕夜翌日,乃是景和三年的元日大典。
宣政殿內,群臣肅穆,恭敬站立著,景和帝高坐於龍椅之上,慷慨激言。
話畢,他微微展露笑顏,看向下方群臣。
“元日之喜,不知諸卿有何事奏否?”
姚崇善立馬便站了出來,躬身言道:“臣有奏。”
李隨安等人頓時狐疑望了過去。平日裏姚崇善可是最少說話的了,怎麽今日倒是如此積極了?莫不是陛下有什麽新的政令?可他們亦是相閣大臣,陛下怎可能會忽略他們,隻與姚崇善商議國事?
聯想起之前陛下屢次召姚崇善議事,難不成……李隨安與錢欽都想到了一個點上去,頓時眸光暗了暗,執笏的手都緊了緊。
景和帝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弧度,“姚卿請言。”
“自陛下登基以來,已是兩載有餘,帝後之位卻一直空虛著。國不可一日無君,亦不可長久不立帝後。帝後不定,於大邕的長治久安皆為不利。因此臣奏請陛下確立賢後,以定民心!”姚崇善揚聲言道。
“立帝後,安民心,臣亦奏請!”相閣大臣之一的齊昱衡道。
國子祭酒姚崇善門生極多,其中許多便在如今的朝堂上。門生們隻一想恩師與陛下的關係,立馬便意識到這怕是景和帝的意思,因此也是紛紛附和出聲。
“臣附議!”
“……”
李隨安和錢欽望著後邊陸陸續續脫列附議的大臣,心中愁苦萬分。
景和帝眼神悠悠掃了一圈,回到兩人的身上。
錢欽頓時肥肉一抖,執笏向前,“姚大人此言極是,隻是帝後乃是國之本,若是倉促確立,隻怕有失。”說這話時,錢欽隻覺自己脖子上涼意習習,沒忍住打了個冷顫。
“李卿以為呢?”聽完錢欽的話,景和帝複又瞧向李隨安。
李隨安到底是在朝堂摸爬滾打了許多年了,也算了解一些上頭之人的心思,他心中已知萬事已成定局,可不論如何,總要為自己的孫女掙一掙前途。
“陛下,帝後乃是國母,貴不可言,姚大人此番驟然提出奏議,未免倉促,臣以為,立後還可緩些時候,等陛下思慮周全再立不遲。”
景和帝早料到有此反駁之言,他微微一揚唇角,頷首道:“諸卿所言,朕亦皆有考量,正因如此,當初登基之時,才未立後。如今已經由兩載的考量,貴妃蕭氏柔嘉成性,虔恭中饋,勤太後之孝養,施雅教於宮闈,乃是天下女子之典範,可立為帝後。”
此言一出,群臣皆道:“陛下聖明!”
李隨安和錢欽心有不甘,可陛下心意已決,大勢所趨,再不甘願,兩人也隻得齊呼“陛下聖明”。
見狀,景和帝心情大好,“既然如此,李忠玉,宣旨罷。”
李忠玉立馬樂嗬嗬捧著加蓋了太後鳳印的聖旨上前來了。
李忠玉尖細的聲音響起,好些稀裏糊塗的大臣這才知曉,原來陛下早有預謀,連聖旨都備好了。
為顯重視,景和帝下令大赦天下,大邕舉國同慶。更是在正月十五他的壽誕之日,舉行冊後大典。
因著崔紫瑤沒活到景和帝登,蕭凝挽便是景和朝頭一位帝後,是為元後。一切禮教皆是以最高流程走。
大邕三年正月十五,蕭凝挽一大早便由尚宮尚儀等人引著經由禦道來到椒房宮西配殿。
金碧輝煌的椒房宮裏頭已然修繕一新,處處無不顯示著大邕帝後的尊貴。
尚服等人已然手捧奢華繁重的帝後褘衣、帝後鳳冠、十二花釵花樹侍立在此。尚宮等人退後,尚服率尚服女官親自為蕭凝挽著了褘衣,戴了鳳冠、簪了金鳳步搖各等式元後所配之物。
此時,後妃們皆已著翟衣靜立在椒房宮正殿兩側。
著衣之後,尚宮尚儀再上前,簇擁著蕭凝挽來到了椒房宮正殿接受後妃拜見,尚宮授寶冊、尚服授寶綬。
這一番禮儀雖是繁瑣,卻還算不得什麽。
一刻後,尚宮等人再引著蕭凝挽自椒房宮而出,到了椒房宮正門,太尉為正使,宗正卿為副使,引著她坐上鳳攆,鳳攆之前由金吾衛禁軍開道,鳳攆之後是內侍省與六尚二十四司之人隨駕。
鳳攆一路行至太極殿。
景和帝已著明黃色冠服立於太極殿中,親自從慈安宮大侍女青琉手裏接過了皇後鳳印,李忠玉今日也著了極喜慶的官服,向蕭凝挽行跪拜禮之後,高言:“敬受鳳印!”
蕭凝挽頂著極重的鳳冠,瞧著那鳳印,心中尚還有些許覺著不切實際。
景和帝已然展露了笑顏,“挽兒,日後你便是朕的皇後。”他笑著將鳳印遞到她跟前。
景和帝其實不常笑,如今正是最高興愉悅的時候,那笑暈染開來,極是明媚惹眼。
聽著那一聲“挽兒”,蕭凝挽這才有了些許的真實感。
不知何時,“挽兒”的稱呼已能叫她心神晃動了。
她雙手接了鳳印,回以一笑。
鳳印是純金製,極是沉重,好在這鳳印也無需她一直端著行冊禮。她接過之後,按照流程便遞給了一旁的梁尚宮,由尚宮親自端著跟隨著她。
“皇後,該去接受百官朝拜了。”太極殿中的事宜完畢,景和帝伸手牽了她,一同邁步出了太極殿,直抵太極殿前的太極廣場。
文武拜官皆著朝服,內外命婦已然按品大妝立於廣場中。
景和帝領著蕭凝挽從殿門而出,視線豁然開朗,一眼望下去,百官盡折腰。
之前蕭凝挽冊封貴妃之時亦是極盡奢華貴重,也是於太極殿授冊,可遠遠沒有冊後大典這般莊重,更是不曾與景和帝同受百官朝拜。
景和帝握著她的手微微緊了緊,像是為她安心一般。
下邊文武拜官內外命婦已然跪倒下去。
“陛下萬歲安康!皇後娘娘千秋安泰!”
聲音激昂,響徹整個太極廣場!
至此,景和朝帝後已立,萬民歸心。
冊後大典完畢之後,雖已是近暮,但宮裏的盛宴卻還未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