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協理後宮之權
“她幼時對你滿眼皆是濡慕之情,可你呢?她辛辛苦苦練下來的字,隻因那個庶女說了一句是芊芊偷她寫的字,你便連再寫驗證的機會都不給芊芊,將她關進祠堂!她喜歡彈琴,你又說她處處學那庶女會的東西,不給庶女出頭的機會!她親手為你做的點心,你絲毫未用,由著那小賤蹄子給倒掉了!你說,你哪一點像父親的樣子?你還說芊芊與你不親厚?你是瞧了眼!!”
錢夫人最後一句是怒吼出來的。
積蓄了許多年的怨懟,這一刻也算盡數暴發出來了。
錢欽被吼得一愣一愣。
勿怪,實在是錢夫人從前對他恭恭敬敬,即便他偏寵庶女小妾,她鬧也鬧,卻也不敢作妖到他麵前來。
他想著錢夫人說的話,想想自己對嫡女似……乎確實關心不夠。
出了正妻的院子,錢欽在前院負手轉悠了許久,連連歎氣。
他召來小廝。
“大姑娘賞菊宴失儀,罰跪祠堂三日,你去通傳。”
小廝愣了半晌,這才去了。
大人竟舍得處罰大姑娘了?也難怪,賞菊宴這樣大的場合,德太妃是怎樣的人物,她說的話自然是不能無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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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蘭宮。
銅爐燒得正旺,臥雪正小心翼翼踩著貓爪要往蕭凝挽身上臥,被眼疾手快的闌禾一把撈住了。
它不滿地“喵喵”直叫。
“娘娘如今有了身孕,可千萬不能叫臥雪再躺娘娘懷裏了,抱遠些抱遠些。”蓮禾渾身戒備模樣,惹得蕭凝挽直笑。
“沒事,我不抱它便是了,正殿裏頭暖和,在旁邊給它安個小窩便是。”沒了這個小家夥,她隻怕還不習慣。
蓮禾癟癟嘴,“娘娘,您太慣著它了。”
一個貓,成天睡在娘娘懷裏,再這樣下去,豈非都要成精了!
“瞧你,還和臥雪置氣。”她莞爾,露出笑顏。
蓮禾嘟嘟嘴,終究還是沒把臥雪攆出去。
她正覺著有些困乏,正打算小憩呢,便聽得門外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她才轉頭,便見景和帝跨過門檻進了正殿,繞過那落地罩進了東次間。她淺淺一笑,正打算起身行禮,他一驚,連忙幾步向前,扶住她。
“你懷著孕呢!快坐下快坐下。”
他難得如此如臨大敵的模樣,蕭凝挽下意識撫著肚子輕輕一笑。
“才兩月罷了,沒那麽嬌貴。”
“懷胎十月最是辛苦,聽李忠玉說,你之前在宴會上很是難受,如今怎樣了?”他柔聲問著,大手撫在她肚子上,極盡溫柔輕輕揉著。
“隻是尋常的孕吐,百善右說了,隻要平時注意著飲食便能稍好一些。”
“百善右?”他細細思索著頷首,“他在東宮時便照料你的身子,醫術也是不差的,隻是他資曆尚淺,你這一胎,我預備叫宋醫令來細細瞧著。”
蕭凝挽笑著搖頭,“有宋醫令在確是好的,隻是也用不著一個醫令整日往臣妾這裏跑,百善右資曆雖淺,卻很可用,此前亦是他一直為我把脈,叫他為我安胎便好。”
她的寒症被百善右醫治好了,她也願意仕途上拉他一把。自然了,若是百善右在安胎方麵沒有造詣,她也決計不會讓他來。
互惠互利,卻也得雙方都有實力才可。
景和帝見她都這樣說了,便也不反駁,“也好,隻是每隔半月,還是要宋醫令來你這裏走一趟,我才放心。”
這是理當的,蕭凝挽笑著應了。
“對了,如今你有孕,許多事便不要操勞,像賞菊宴這樣的事實在勞神得很。”景和帝打算找個人來接過這勞累的差事,自然了,隻是輔佐賢妃的名義,不會叫她沒了這理宮之權。
“太後娘娘方才也說了此事。”能休息她自然樂得緊,再說與她而言,現在在沒有比安胎更重要的事,“姚昭儀乃是太後娘娘的嫡親侄女,於理宮之事,想必是能得心應手的,還有李婕妤,她在東宮時便與臣妾一同理事,方方麵麵尚且都還能做到盡善盡美,臣妾想,便由她們二人暫時接替了臣妾手中的差事,陛下覺得可好?”
她本意是想要李婕妤幫襯,隻是她位份比起幾位嬪稍矮了些,隻怕壓不住她們,更別說壓製德妃了。
姚昭儀不一樣,除了二妃,便是她位尊,她又是太後侄女,德妃也是不敢輕易招惹的,有她一起,好多事李婕妤便好辦許多,相反,李婕妤在,姚昭儀做什麽事瞞不過她,也就不怕姚昭儀有異心。
不管怎樣,她還在呢。
景和帝想了想,點點頭,“也好。”李婕妤位份低了些,卻也堪稱可用。
說到位份……如今挽兒有孕,這位分委屈了些。
與此同時,德昭宮裏頭德妃灰心喪氣坐在軟榻上。
“這才剛出孝期,她怎麽就有了身孕了?”在王府和東宮時,蕭凝挽都是最得寵愛的,卻偏偏遲遲懷不上,她滿心竊喜,以為她身子不能生養,這才安心許多,可如今,她卻已經有了兩月的身孕了?
照這樣下去,他日賢妃誕下皇子,豈非便要越過她去了!
不行不行,這如何能行。
“娘娘別灰心,如今賢妃有孕不能侍寢,娘娘貴為德妃,自然比旁人機會多些,您若是在這期間也有了身孕,便不怕賢妃了。”梁秋知曉她最怕的是什麽,忙出聲寬慰她。
“對,賢妃如今不能侍寢,整整八月的時間,本宮必定也能懷上!”德妃頓時戰火重拾,又信心滿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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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景和帝下了朝,便直直往慈安宮去。
“母後安康。”他躬身,太後忙笑著叫他坐。
“看你這急躁得緊,可是有什麽事情?”太後放下手中的經書,麵態慈和。
“母後洞若觀火,兒子想著賢妃如今已有身孕,得好生安胎,想著叫旁的嬪妃來輔佐她,也能叫她鬆活些。”
太後頷首,這事她也與賢妃說過了的。
“安胎事大,隻是不知你想著哪些嬪妃來接這事?需得穩妥些的才行。”太後想,依著景和帝的性子,隻怕不會叫德妃插手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