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後妃不可議政
第二日,何止便領著那女子搬離出了禦史大夫府邸,住進了早已修造好的中郎將府邸,準備著十裏紅妝,重新迎娶自己的妻子。
這次可不同於從前邊關苦寒,隻是拜個天地罷了,如今有聖旨在,何止疼愛妻子,自然是怎麽隆重怎麽來。
中郎將府自打他回京便開始修造了,乃是當時嘉順帝下令建造,但因著剛回家裏,禦史大夫以父親之名壓著他,他想離開何家也離開不得。
自然了,蕭柟也是有的,隻是那府邸,暫時隻有人日日清掃的,還不知何時能迎回自己的主人呢。
蕭凝挽閑著也是閑著,便叫廚司做了些吃食,親自給景和帝送到了紫宸殿。
“怎麽親自來了。”
景和帝看著她提著的飯食盒子,眼底笑容都能溢出來了。
“王忠做了些吃食,很是不錯,臣妾估摸著陛下還沒用午膳呢,便給陛下送來了。”她笑著,將飯食盒子放在了桌案上,一樣一樣將裏頭的吃食端出來。
他笑了笑,放下了朱筆,起身往桌案旁去。
在軟榻上坐了,他才徑自瞧了瞧那吃食。
都是他素日裏喜歡的,為著不出差錯,蕭凝挽還特地增了幾樣他平日不吃的,擺在離他遠遠的另一邊。
“嗯,不錯,聞著這味兒也是香的。”他一攤右手,李忠玉連忙奉上銀筷。
嚐菜內侍先一步將飯菜都夾了一些來嚐。
“稟陛下,無毒。”然後麻溜退到另一邊。
蕭凝挽取了公筷為他布菜。“陛下政事忙碌,也要顧著用膳,別總不在意身子。”
聽著她關心的話,景和帝頷首笑。挽兒果真關心我得緊。
用過了午膳,蕭凝挽陪著他在紫宸殿周圍轉了幾圈,隻當消食了。
“聽聞陛下賜了聖旨,近幾日中郎將府張燈結彩的,熱鬧極了。”她緩緩邁著步子,與他說著話。
提到此,景和帝也不禁感慨,“他們二人不易,何止是在落難的時候遇上那女子的,後來也是經由那女子照顧了許久,何止亦並不以為那女子身份低微,很是愛護。患難這麽些年,也該給那女子一個名分。”
蕭凝挽笑了笑。
何止算是新貴,如今陛下親自下旨將那女子賜給何止做正妻,那可是風風光光的,羨煞旁人呢。
“隻是禦史大夫好似不願何大人娶那女子,德妃娘娘也不大喜歡。”
景和帝輕哼一聲,“虎毒不食子,禦史大夫政事上倒是做得極好,家事卻不能處理得當,連德妃也跟著胡鬧!”
蕭凝挽略略淺笑,陛下看來是被德妃氣著了,不然,他何至於要下聖旨,一個中郎將,即便得陛下看重,卻還不至於要賜聖旨。
德妃此舉,偷雞不成蝕把米,怕是要氣狠了。
正如蕭凝挽所想,此時德昭宮裏頭的德妃聽聞了陛下親下聖旨一事,簡直是火冒三丈。
自然了,這對象不是景和帝。
“那王嫣然!不過一個卑賤女子,幾番哭鬧,竟還得了賜婚,賤人!耽誤哥哥的仕途!”王嫣然便是何止在邊關便娶了的那名平民女子。
德妃氣得直拍椅子扶手。
“娘娘不要氣壞了身子,如今陛下親自賜婚,隻怕是心中早有所不滿,娘娘可千萬不能在陛下麵前說起此事啊。”梁秋語重心長。
提及景和帝,德妃立馬偃旗息鼓了,瞧著也還有些心有餘悸的模樣,倔強道:“本宮不過是下了個口諭罷了,王嫣然便做出那副樣子,白白惹了陛下不高興。”
梁秋是萬萬沒算到這女子如此剛烈,若是早知道,自然不會任由德妃將口諭傳回去了。
“後宮與陛下是一體的,娘娘的口諭難免被世民以為是陛下的意思,這才會招致陛下不滿,不過陛下也並未對娘娘有任何責罰之意,想來也是念著娘娘的。”梁秋半說半哄,何德妃這才臉上好看了些。
“雖說如此,可如今來了宮裏都快四個月了,陛下來德昭宮的時候屈指可數,本宮堂堂正二品德妃,竟連頤和宮的也趕不上,傳出去,本宮的麵子往哪兒擱。”說起此事,她滿臉都是不愉。
若是陛下去頤和宮後殿便也罷了,畢竟二皇子在那裏呢,可陛下有時候也去正殿坐,一來二去,頤和宮的恩寵竟也一日一日的上去了!她如何不氣!
“頤和宮再得寵,卻也比不得澤蘭宮,陛下來後宮的日子本就不多,五日裏卻有三日都在澤蘭宮,娘娘要著意的,是澤蘭宮。”梁秋輕聲道。
頤和宮兩人出身都不高,日後即便有了天大的福氣,頂天了也就封嬪罷了,不足為懼,真正要謹慎的,還是澤蘭宮的賢妃。
“她自打進入王府起,陛下就格外偏疼她,這麽四五年,再大的恩寵也該到頭了。”德妃眼裏閃爍著凶光。
這日乃是大朝會,眼看著朝政商議完了,李忠玉正要高喊一句退朝,卻見隊列末尾的左拾遺站了出來。
“聽聞近日賢妃娘娘常進出紫宸殿,恕臣直言,紫宸殿乃是陛下處理公務的地方,後妃介入是否有所不妥?”
左拾遺官階不高,卻可以舉出當今的不當之處,美其名曰:諫議、規勸。
景和帝抬眼看過去,左拾遺感受那灼熱的視線,頭低了低,說出來的話卻是理直氣壯得很。
“大邕有例,後妃不可參與朝政,還請陛下深思。”
景和帝聽了這話,嘴角略微勾了勾。
其餘官員看著景和帝的模樣,心裏直道:這左拾遺倒是個敢說的,隻是未免太不懂得變通,如今賢妃娘娘正得聖寵,瞧這架勢,保不齊日後走到什麽位置呢。難怪曆經了兩朝,還是個八品小官。
“大邕先祖有言:不許後妃參政。不知左拾遺可曾聽聞賢妃議政?”景和帝輕輕飄飄一言,倒令左拾遺一時話堵。
話雖如此,左拾遺還是倔強說道:“可嬪妃出入前朝,乃是大忌,前朝女後篡位便是……”
“左拾遺。”景和帝聲線略冷打斷了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