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不是滋味
坐在左側第三位的是徐昭訓，後邊跟著魯奉儀、陳奉儀等人。
而姚良媛那邊，次座是伊良媛，往後才是許昭訓和孫奉儀。
徐昭訓今日是和伊良媛同時到的，彼時許昭訓等人還未來，她便一撩裙擺，坐在了原本該許昭訓做的位子上。
前邊的人不願計較，位份矮些的人，倒也沒人敢說她什麽，許昭訓來見了，也是一句不吭，坐到了右側第三位，不願在蒹葭宮與她計較，平白招致蕭良娣的厭惡，如此一來，卻算是比徐昭訓的位次低了些。
徐昭訓見此以為許昭訓不敢得罪她，坐在位子上更是得意了。
都是侍過寢的人，但人與人總有分別的，殿下必然喜歡我多一些，如今除服了，殿下必定會去若英閣的。
許昭訓見徐昭訓的模樣，心裏很是不屑。
這樣愛出頭，隻怕你還未熬到得到殿下的寵愛，便被人處理幹淨了。
她下意識看向上首蕭良娣的位置，心裏有些畏懼。
頓時埋下了頭，不再亂看。
沒過多久，珠簾晃動。
蕭凝挽抱著臥雪緩步而出。
眾人起身，依著位份給她行程度不同的福身禮，唯有同級的何良娣，隻起身微微點頭便是了。
蕭凝挽淺淺一笑，“都坐吧。”
她抱著臥雪，在上首落了座，眾人才依次坐了。
“蕭良娣也是好心情，整日不是抱著貓兒便是狗兒，也不怕髒了這殿。”何良娣首先出聲，明裏暗裏地諷刺蕭凝挽。
蕭凝挽眼神輕輕飄了過去，淡淡淺笑，“萬物皆有靈性，何良娣來蒹葭宮，我也從來都是歡迎的，隻是從來隻聽客隨主便，不想到了何良娣這裏，卻是生生反過來了。”
潛意思便是：你何良娣來了蒹葭宮也會髒了蒹葭宮，我不也從未嫌棄？你是客人，來了我宮裏，卻還對我宮裏指手畫腳。
暗諷何良娣不懂賓客之禮。
何良娣臉色僵了僵，繼而笑道：“蕭良娣隻聽說過客隨主便，本良娣卻還聽得主隨客便，眾位姐妹不顧嚴寒來蒹葭宮，卻還得不到蕭良娣的體恤，若一味按著蕭良娣所安排的來，豈不委屈了眾位姐妹？”
蕭凝挽聽著話漸漸笑了，“賓客識禮，知進退，有分寸，主人家又怎麽刻薄待之？”
何良娣如何聽不出蕭凝挽弦外之音，這是拐著彎說她不懂賓客之禮呢！
她自知說不過蕭凝挽，輕哼一聲，“蕭良娣真是巧舌如簧！”撇過頭去。
蕭凝挽知她無話以對才這般說，微微一笑，“何良娣謬讚，愧不敢當。”
她微笑著依次看過底下的妃妾，詢問座次遠些的魯奉儀，“魯妹妹已經懷胎八月了，如今月份漸大，可要好好養著，若有何不妥，定要及時來告知。”
魯奉儀撐著腰身，侍女左右將她扶起，她略略福了身，笑道：“良娣掛心了，婢妾一切都好。”
“那就是好的。”蕭凝挽微微笑了，忙叫侍女們伺候魯奉儀好生安坐。
大概此時也就蕭凝挽心平氣和些了。
其餘人，便連李承徽姚良媛之類的人看著魯奉儀漸漸大了的肚子心裏都很不是滋味。
一邊暗道魯奉儀好大的福氣，一邊又哀歎自個兒沒有懷上子嗣。
“魯妹妹一朝有孕，蕭良娣便給配了肩攆，這樣的雪天，有了這肩攆出門都是幹幹淨淨的，可著實叫人羨慕呢。”徐昭訓笑著出聲，可那語氣中的酸意卻是滿得像要溢出來了一般。
“可不是嘛，肩攆可是隻有承徽才有的呢，不過如今魯奉儀身份貴重，莫說肩攆了，什麽樣的東西用不得。”薄良媛笑語嫣然，說出來的話卻是誅心極了。
魯奉儀不安地看了蕭凝挽一眼，生怕她生氣，忙道：“婢妾身子笨重，蕭良娣體諒，這才破格賜了肩攆，婢妾感激不已。”
“魯奉儀既然知曉是破格得的這肩攆，日後你若是誕下了子嗣，即便升位也隻是個昭訓罷了，屆時，這肩攆，你預備如何處理呢？”薄良媛打量著她的局促，說話越發刁鑽。
魯奉儀毫不猶豫出聲，“婢妾得了恩惠，自然不敢多有貪求，屆時必將肩攆送回製造司。”
薄良媛冷冷一笑，“但願你是真舍得，別到時有子萬事足，今日種種，便拋下不談了。”
薄良媛故意在蕭良娣麵前如此說，無非是想要蕭良娣不滿她，魯奉儀聽了百般惶恐。
“有各位姐姐作證，婢妾到時自會守約。”她有些慌張，卻又堅定道。
薄良媛還欲再說，蕭良娣打斷了她，“魯奉儀最是懂規矩，我曉得的。”
有了蕭凝挽這句話，魯奉儀頓時大安。
她有了身孕後，最怕的便是蕭良娣不高興。
畢竟蕭良娣最得殿下寵愛，卻被她搶先有了身孕。
若她是蕭良娣，必定也是百般看不慣自己。
好在蕭良娣菩薩心腸，不曾薄待她，甚至多加庇護，不叫她受了旁人的委屈。
蕭凝挽見如鬥雞眼一樣的薄良媛停了話，眉眼舒展。
“今兒是元日，眾姐妹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這樣的好日子不討些好東西著實有些虧。”李承徽忙接過話頭，看著蕭凝挽笑，“今兒一早咱們可就來了蒹葭宮，良娣怎麽也得出出血才行。”
蕭凝挽嗔笑，“少不了你的，闌禾。”
她話音剛落，闌禾便領著好些侍女從屏風處繞出來了。
侍女們各自端著元日禮物，呈到眾位妃妾跟前，隻是奇的是那禮物皆用盒子裝著，無人知曉裏頭是什麽。
“每個錦盒裏頭的東西都不一樣，你們瞧著看哪個合眼緣便拆開來瞧瞧。”蕭凝挽輕輕揉著臥雪的毛發。
若是蕭凝挽直直將禮物擺出來，隻怕她們會依著位份取東西，也是無趣得緊，她來了這一手，也是叫眾妃妾來了興致。
幾位位份地的喜意自顯。
若是如此，前麵的妃妾們若選了不好的，自己即便在後頭也有可能拿到好的。
這樣想來，眾人不覺很有興致。
何良娣最是不喜歡瞧蕭凝挽出風頭的模樣。
她一撇嘴，“琳琅宮還不缺這些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