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海棠花開
蓮池四周逐漸被蓮花燈照得明亮起來。
她覺著旁邊的視線灼熱了些，仆一抬頭，便直直對上他的眸子。
他身後是寬闊無邊的東宮蓮池，初春的蓮池已然解凍，卻並不被黑漆漆的池水覆蓋，那水上的是一盞盞極明媚的蓮花燈，竟比蓮花開放還美上許多。
這場景美極了，可她的眼裏如今倒映的隻他一人的身影罷了。
“挽兒，生辰安樂。”
他的臉龐在她眼裏不斷放大，直到唇邊溫熱的觸感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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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三月裏了，海棠花開遍了東宮。
這樣惠風和暢的日子，蕭凝挽難免要出門逛一逛東宮萇芳園。
同行的還有伊良媛與李承徽二人。
伊良媛性子和靜，先前也就與姚良媛走得近些，那日過後，隻要姚良媛去了椒房殿，她就愛來蒹葭宮坐一坐。
她雖是一國公主，受寵非常，但卻沒被寵壞了，舉止謙和，起初與蕭凝挽等人說話時還有些羞澀，後來聊得多了也放開了些，便時常同蕭凝挽與李承徽一同談笑，性子也活脫了些。
“東宮隨處都可見海棠，但最好看的，還數萇芳園裏頭的了。”東宮內妃們居住的地方，皆是風景極好的，伊良媛一步幾望，很是喜歡周遭的美景。
“萇芳園的海棠在陛下為太子之時便已栽種下來了，乃是東宮裏最早的一批海棠花，又有花匠們精心照料著，自然是最好的去處了。”李承徽笑著說道。
“李姐姐知曉得真多！”伊良媛不掩藏自個兒的崇敬之情，對著比她位份低的李承徽也是親親熱熱叫著“李姐姐”。
“常逛逛，聽人說多了便知曉了。”她溫和道，“東宮裏那些上了年紀的姑姑中官們便是最知曉這些的了，尋常見著不知曉的事了，找了一個來問便是了。”
伊良媛有些疑惑，“可若她們不肯告訴我呢？”
李承徽笑了笑，蕭凝挽瞅著她笑道：“所以說話便也是一門工夫了，若想從別人身上得到什麽，必得先端好了態度，即便是尋常的侍女內侍，在東宮裏頭的關係也是盤根錯節，你若不對她們頤指氣使，她們便也覺著你可敬，自然會好生說與你聽。”
萇芳園裏邊的景色正好，海棠花盛開了是白白淨淨的一朵，煞是惹眼，偶有些還未開放的，呈的鮮亮的粉紅色，白粉相間著，瞧著像是俊俏的少女一般，純淨羞澀。
“今日賞海棠，明日瞧杏花，東宮裏頭春來花朵兒遍地，真真是好年歲。”滿園的海棠極是好看，李承徽興致極好。
“可不是，改日咱們去摘些杏花兒來，正好釀些酒喝喝……”大約是雅興來了，也大約是那日楚王妃的話語叫她心念著，她不知覺說出了釀酒的事兒來。
話說出口，她都愣住了。
“良娣要釀酒？我可能去瞧瞧？”伊良媛滿是期待。
李承徽也看著她。
蕭凝挽不由在心裏輕歎了一聲，大約今日是魔怔了。
終究話也說出口，她也不好掃了她們的興致。
“改日釀酒我邀上你們。”
伊良媛高興得緊，抓著蕭凝挽問杏花釀要如何做。
她終究年歲小些，不一會子便又心思飄遠了，她不願意安安靜靜站著瞧花，沒一會兒跑進花叢中去了，侍女們忙不迭追上去，生怕她磕了碰了。
李承徽突然想起一事，她瞧了瞧四周，才低聲道：“近日總聽那些個閑散的丫頭們嚼舌根，說是市井中有傳言，楚王殿下有不臣之心，良娣可知曉此事？”
蕭凝挽也知曉這事，不由聯想到太子之前試探她那事，那日太子好好的做什麽要問她這事？
太子本來是與楚王夫婦還有太子妃一同出了宮，結果後來卻撇下太子妃走了，來了蒹葭宮便有意試探她……
蕭凝挽眼間有冷光閃過，“這事不可信，你千萬照管好鳴喈閣裏頭的內侍丫頭們，這樣的事，可不能從咱們宮裏傳出一句。”
李承徽自是知曉的，隻是她不理解，此事究竟從何處而來。
“難道此事與諸位親王有關？”親王們不情願太子為儲，做出這些動靜來也是有的。
“諸位王爺們經上次議儲一事後，已然手無實權，陛下也早早立了太子殿下為儲君，他們如今想做什麽也是無益，若真要令殿下與楚王反目，自然也得弄出些大動靜才對，怎麽會僅傳些流言。”她細細思索著。
李承徽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可如今東宮裏頭也有了這樣不好的言論，外麵議論得隻怕更多，誰沒事要栽贓楚王殿下。”
“不管如何，太子殿下與楚王兄弟情誼極深，非是流言能夠左右的，咱們管好自己便是。”
李承徽點點頭，這種時候，可不能引火上身。
伊良媛去了萇芳園深處，摘了許多漂亮的海棠回來，三人正漫步萇芳園，薛燦急急忙忙趕來了，“良娣，太子妃發動了。”
太子妃這胎也就是這兩日了，三人倒也不必驚訝，一個個整理了裝束，出了萇芳園，上了肩攆。
因著之前太子發怒，太子妃大手一揮，就連李承徽也格外開恩賜了一肩攆，但比起良媛的來，就差了許多，但終究是有了，不至於走路。
今日天氣暖和，蕭凝挽也不必去坐暖轎，隻同她們二人一樣坐了肩攆，但她那上頭卻有一頂精美的滑蓋，生生擋住了那驕陽。
三人到灼華宮之時，其餘的人都已到了，個個在正殿裏頭正襟危坐，太子坐於上首，麵無表情，似在思索什麽。
蕭凝挽等人急忙進了殿，“殿下。”
三人行禮，太子見她來了，臉色這才有了一絲變化。
“來得這樣急做什麽，先坐。”
三人依言坐下，旁邊有侍女恭恭敬敬端來了茶飲。
一路行來，雖不曾行走，卻也是有些渴，蕭凝挽端了茶來飲，放下茶盞時，卻見太子直勾勾瞧著她。
還在愣神之際，太子又收回了眼神。
她挑了挑眉，規規矩矩地坐好，靜等著內殿裏頭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