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奉茶婢女

  椒房宮內。


  侍女們匆匆找來了藥膏，正要給姚皇後敷上，嘉順帝一把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將姚皇後被燙傷的手放在小軟枕上。


  皇後想將手抽回，嘉順帝輕聲道：“別動。”


  姚皇後便沒再動了，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位列九五至尊的大邕天子像對待寶物一般，動作輕緩地為自己抹上藥膏，還不時詢問她是否疼痛，生怕弄得她不舒服。


  姚皇後斂了斂心神，壓下心中噴湧出的情緒。


  “還疼嗎？”嘉順帝輕言輕語。


  姚皇後睫毛微動，“不疼，多謝陛下。”


  “你不用如此客氣，”嘉順帝抬頭，與她四目相對，“我們是夫妻。”


  姚皇後眸光微閃，並不接話。


  嘉順帝輕歎了一聲，“你好生歇息，賜婚聖旨午後便會送去鄭國公府，日後，多讓那丫頭來陪陪你。”


  侍女前來接了藥膏，嘉順帝出了椒房宮。


  椒房宮外豔陽高照，他垂眉，再一抬眼，便又恢複了平日裏那個不苟言笑的帝王模樣。


  “娘娘，陛下如今待您很好。”青琉姑姑在一旁輕語出聲。


  她是自小陪著姚皇後的，自然希望她多開心些，如今嘉順帝收了心對皇後好，她亦盼得姚皇後能放下一些。


  “姑姑，我知曉，”姚皇後苦澀地笑了笑，“可我總覺得如今便是最好的了，他是帝王，我是皇後，相敬如賓，也未嚐不好，得的太多了，人便會有不切實際的妄想，姑姑，我不想活成從前那般模樣。”


  從前，她便好似一個妒婦一般，整日隻想守著自己的夫君，可到頭來，她付出滿腔熱血，他卻覺乏味得緊，弄出好些寵妃來與她作對。


  如今年歲大了，再奢想什麽未免為難，她隻願安安生生守著自己的兩個兒子，看他們成家立業，活得康健，僅此而已。


  望著要皇後的神態，青琉隻得在心中輕歎。


  感情之事，最是擾人心智，她眼見著姚皇後已有動搖，隻是從前的失望多了，如今累計到一塊，便不再敢輕言妄動。


  ……


  鳴喈閣。


  “近日可有什麽不適的嗎？”太子近日時常來鳴喈閣坐一坐。


  趙承徽滿臉的喜意，說話時帶了半抹嬌羞。


  “婢妾很好，多謝太子殿下關懷。”


  太子微微頷首，“缺了什麽便去告知太子妃，她自會為你補上。”


  “太子妃待婢妾極好，婢妾什麽都不缺。”


  太子瞧了眼趙承徽，不置一詞。


  小婢女自門外端著茶恭恭敬敬上來，放在太子手邊，他伸手去端那茶，恍然好似看到那小婢女縮回的手腕間有些猙獰的疤痕，他皺了皺眉，正疑惑時，小婢女已然奉好茶，安分退在一邊了。


  趙承徽見太子盯著那小婢女瞧，一時間眸子裏的寒光都快要化作利劍將那小婢女千刀萬剮了。


  隨即轉眼，麵對太子時，又是一副嬌羞可人的模樣。


  “殿下政務繁忙，下了朝便來看望婢妾，婢妾感激不盡，特地親手為殿下準備了些小食點心，殿下可要用一些？”


  太子瞧了瞧她的肚子，皺了皺眉。


  “有了身孕，便好生歇息，東宮不缺廚司，本宮改日再來看你。”說著，太子緩緩起身。


  趙承徽很是不甘，忙追上去小心翼翼詢問道：“殿下這便要走了嗎？是去蒹葭宮嗎？”


  太子眉眼微凝，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有孕在身，便不要起身了，坐著吧。”


  說罷，轉身離去。


  趙承徽站在原地，目送太子的身影離開，麵孔瞬間變得猙獰駭人。


  “賤人！賤人！成天糾纏著太子不放，蕭凝挽，我定要叫你好看！”


  一眾婢女忙齊齊顫顫巍巍跪在地上，生怕惹她不高興。


  東宮沒有藤條可使，她隨意撿了茶盞便往跪著的婢女中間扔去，好巧不巧，正好砸中了之前那個奉茶的小婢女。


  小婢女沒忍住痛呼出聲，趙承徽冷冷看了那小婢女一眼，走上前去，留著長指甲的手指捏住小婢女的下巴，硬讓她抬起頭來。


  小婢女被捏疼得不行，淚珠兒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掉一滴下來，更不敢發出什麽別的聲音。


  “小賤蹄子！你還哭！方才還想著勾引太子殿下，也不瞧瞧你是個什麽玩意兒！你也配！”趙承徽看著眼前這張如花兒般美豔的小臉兒，氣不打一處來，連續兩個巴掌便扇了上去。


  最終小婢女被折騰得兩邊臉都紅腫了起來，口鼻間也染上了鮮血，趙承徽這才罷休，卻並未消氣。


  “把她給我拖到後邊去，一切照舊，不許給她傷藥，我倒要看看這小賤蹄子還能活過幾回。”


  跪著的婢女中連忙走出來兩個，將已昏迷過去的小婢女扶起來，匆匆忙忙出了門。


  “是誰將她安排到前邊來的！”趙承輝冷眼掃過剩下的婢女們。


  彩芪左顧右看，終於小小挪了一步出來。


  “稟承徽，今日負責奉茶的韻兒病了，這才換了她來……”彩芪小心翼翼大量著她的表情，果然，趙承輝勃然大怒。


  “病了？”她柳眉一蹙，“便叫她病一輩子好了！”


  趙承徽此話一出，婢女們皆心下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