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嫁齊王府
蕭家處處張燈結彩,奴仆們一撥一撥很是匆忙,麵露喜色,教人看了心間也是暖洋洋的。
因是齊王頭一番娶親,雖是側室,但亦是有品級在身的孺人,又有陛下下的聖旨在,婚禮辦得倒也不俗。
然,齊王唐尚親自前來迎親是令眾人未料想到的。
蕭凝玥氣得在房裏摔東西。
“父親不是說一個孺人不會受重視嗎?怎麽別的人娶妾不見郎君前來迎親,到了她這兒齊王倒來了!”
婢女們低垂著腦袋,悄悄遞換眼神,卻不敢多言,唯有乳娘小心翼翼出言寬慰她。
“姑娘莫氣,齊王隻是礙於陛下賜了聖旨,才不得不來,這會兒齊王指不定不樂意呢,等她進了王府,哪還討得了好。”
“是嗎?”蕭凝玥將信將疑,倒是冷靜了下來。
另一邊,蕭凝挽經過好一番折騰過後,才拜了祠堂,拜別祖母伯父伯母,由蕭柟背著出了家門。
蕭家規矩嚴,蕭凝挽極幼年時蕭柟才能背著她四處玩,大些了就不能了。蕭柟背著她穩穩前行,而這一次,卻是哥哥最後一次背她了。
晶瑩的淚珠滾落在他肩上,蕭柟瞬間紅了眼眶。
“挽挽,以後若差什麽,缺什麽,就回來找哥哥,哥哥再不濟,也不會委屈了你,哥哥會做你的靠山。”
蕭凝挽不語,等上了轎,再不顧儀態,一遍遍抹著眼淚。
轎攆前邊兒,唐尚身著大紅喜服高坐在駿馬上,身姿綽約不凡,俊俏的相貌令在場千金傾慕的同時,也恨蕭凝挽恨得捏碎了帕子。
唐尚朝蕭柟拱了拱手,下意識看了一眼車轎,這才領著迎親隊伍返回王府。
轎攆停在齊王府前,喜娘喜氣洋洋地攙著她下了轎,從王府側門穿繞過回廊來到正堂前,齊王早已於正門進了,兩人步入正堂,拜過高堂。
因著是娶側室,齊王的父母乃是天子國母,自不會親自前來,為顯重視,皇後派了宮中女官前來,兩人隻對著堂上空位拜便是。
冗繁的禮節過後,喜娘再度攙著她繞過幾處廊閣到了後院。
菱露院,喜娘辦完了差事樂嗬嗬退了出去討賞錢去了。房裏隻剩楠若姑姑近身伺候,槿禾蓮禾守在外門邊。
“姑娘,王爺怕是要許久才來,你先掀了蓋頭透會子氣。”楠若邊說邊幫她將紅蓋頭往後略微掀一掀,好叫她露出臉來,不悶著,“待會若王爺來了,槿禾蓮禾也會提醒咱們的,呀,姑娘,怎得妝花了,快,奴婢給您補補妝。”
蕭凝挽哭了一路,這會子已然平靜下來,製止了楠若。
“姑姑,不必補了。”
“這如何能行,過會王爺來了見著……”
“王爺今日,或許來不了。”前世的四月初八可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情。
楠若見她如此說,急得不行,“姑娘可不要胡說,新婚之日,王爺怎會不來。”說著,便固執要給她上妝,蕭凝挽也知這是楠若為她好,也不再攔了,任這視她如親生閨女的乳娘在她臉上捯飭。
心裏卻疑慮重重。
前世,唐尚可沒有去蕭府接她,而是在王府正堂等著她來。怎麽今生變了呢?
她重生回來不過數日,一切與前世一樣,若說有人與她一樣,有了奇遇,那總該有些事與前世不同才對,今生她遇到的不同之事便隻有唐尚這一件,若說齊王和她一般,那他絕不會還在王府,早去了東宮救太子去了。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才生了變數?
但這變數具體什麽時候發生的,卻是不得而知了。
蕭凝挽便懶得去想了,早晚會知道的,於是安安分分坐在床上,等著前院傳信來。
除了知情的蕭凝挽外,楠若三人都對齊王的到來翹首以盼。
可誰知,許久過去了,按理說賓客也散了,還是不見唐尚的身影,三人正急著呢,一著青衣男子打扮的女官忙慌慌趕來了。
“孺人,東宮太子殿下那邊有要緊事,王爺已然趕往東宮了,奴婢們才遣完了賓客,便忙給您傳信來了。”
聞言,楠若神色驟變,但沒多會便收斂了,沒叫那女官看出分毫來。
“我知了,你去吧。”蕭凝挽早有料到,很是鎮靜。
青衣女官退下時還悄悄瞅了她一眼,很是沒規矩。
女官如何楠若是見了也不想多說,隻一想到自家姑娘剛新婚這晚王爺便出去了,便很是心疼蕭凝挽。
雖說是太子那邊有要緊的事,可這洞房花燭夜新郎官沒在府裏,終究臉麵上過不去。如今再如何也是枉然,還未等楠若勸她,蕭凝挽便道:“姑姑,叫人為我淨麵吧。”
蕭凝挽如此平靜,楠若很是吃了一驚,見她不是裝出來的,便放下心來。
*
翌日天色極好,蕭凝挽早早起了,東宮那邊還未有消息傳來,齊王也尚未回府,王府後院人心浮動。
“這蕭孺人可要哭死了吧,新婚當日王爺便去了東宮,都沒去她房裏。”
“是啊是啊,這黴運纏身的,隻怕日後也是個不得寵的,任她是正五品孺人又如何,終究……”
“放肆!”
深綠色的男裝是六品女官的服飾,兩個澆花婢女嚇得冷汗涔涔。這偌大的王府後院,除了齊王及冠時進門的兩個夫人,以及昨日入了王府的蕭孺人,便隻有這位司正品級高些。且她是皇後娘娘宮裏出來的,威望手段什麽的自不必多說。
“孺人也是你等能夠編排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若真想尋死,王府不差你二人。”
說完,便領著兩個青衣七品女官進了菱露院。
“奴婢沈亦臨,見過蕭孺人。”
“蓮禾,取小杌子來。”蕭凝挽端著恰到好處的笑容。
蓮禾搬來小杌子,置於女官身後,“沈大人請坐。”
“多謝孺人。”沈亦臨坐了小杌子約莫三分有一的位置,很是恪守禮節。其餘兩名女官可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周正的站在沈女官的身後,一言不發,眼神也不隨意亂瞟,其中的一名青衣女官正巧是昨夜前來報信還瞅了她一眼的那位。
蕭凝挽坐在略高些的椅子上,椅子麵上墊了暖墊,倒很舒坦,她的眼神輕飄飄掠過那名七品女官,看向沈亦臨。
“沈司正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稟孺人,奴婢乃是掌齊王府後院女婢禮儀與刑罰諸事的,此前因後院高位空懸,奴婢便領了後院一律差務,如今孺人來了王府,後院大大小小的事務便要辛勞您了。”
“我隻是一介孺人,管後院諸事合乎禮法嗎?”
掌管後院這樣的大事,若給了尋常人恐怕要大喜過望了,蕭凝挽很是氣定神閑,還能道出這其中的關鍵,倒令沈司正暗暗稱許了。
“孺人有所不知,按例乃是王妃才能管後院差務的,隻是府裏沒有王妃,自然以您為尊,且讓您掌後院,乃是皇後娘娘親口所說,娘娘道孺人乃是蘭陵蕭家之嫡女,士族風範娘娘早有耳聞,所以將王府之事交付與您。”